魏憐一眼可窺見的是蘊于微末的紳士風骨,蝶的浪漫永遠無所謂花期。翹起胡須的黑貓與呱噪渡鴉收斂高傲姿態屈膝折服,圣者不墜愛河永遠熾熱耀眼。
四目相對時早已察覺不過均是情場浸淫的砒霜攪上粘牙的蜜,縱情聲色的藝術家棋逢對手恰添三分盎然趣味。光影鐫刻綺麗的詩篇,愛不過是美的孤魂,引人沉默著深陷于這場斑斕的浮世夢。
將喜愛的甜品推過餐桌的另一頭借花獻佛。釵香黛融一莞爾,對上他,燎原星火于眼眸盛放。
“很好吃。”
“試試看。”
虛妄的旖旎雜糅成骫骳郡境,聲音和芳香在咖啡因中旋舞,嬌美笑靨沉淪藹藹昏色,目光觸碰交匯,撞聚與剝離誕生與隕落,那些坦然的,昏惑的,不假思索的,帶著攻擊性寒芒的,是星體,是塵埃,也是周倬。
“卻之不恭。”
叢生的荊棘中掙扎著舒展花瓣綻開一枝春,他欣賞她肆意地燃,直白而坦蕩,有如同在風暴中安身一隅的荼蘼柔韌,遂將她收藏。
周倬指腹點按白盤順勢接收,提腕捏勺撇下一塊送入口中,甜膩勾纏抵齒碾碎果肉吞咽,是天生的欺詐師轉圜世間,即使是不愛甜食亦能拋下無傷大雅的謊,只想討她一次展顏,何況適逢偏好。
時間還長,目光短暫落至那蒂草莓尖,復上移相對,窺她眸中燎原亮芒,慢條斯理啟嗓,咬字也清晰。
“果然如魏小姐所說那般,很好吃。”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如夢似幻的,突兀的仿佛墜入愛河的曖昧,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見面。
眼神對上眼神,魏憐的皮骨快過腦子潛意識操縱漾來一抹笑。脊中燃花二生春冰,瀲滟間欲溢灣情旖旎。道句向小姐宛若重蹈覆轍演繹所謂少女夢想中肥皂劇經典橋段,風月場上墨守成規,眼眸流轉你來我往卻又是真正隔膜的虛假。蝴蝶啄破皮骨吐掉衣粉蹭在白繭殼上霓虹在破曉間升溫滾燙,小心越界與之一室之爭做拉扯掙扎。
“那就好”
太長久的孤寂與情的凝滯,時間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愈合的傷口。相處下可層剝生光的璞玉挑動皮囊外虛浮的心跳,海里沒有月亮因此不必費心垂釣。又執刀叉,再試一口小巷咖啡館的馨香。越界打破生澀,烈馬無懼上高路遠。要燒碎硬朗的外殼只取真心。餐巾拭去唇畔殘渣,眼眸晶亮開嗓道
“我吃飽了。”
他目視她指捻蒂葉將紅莓點綴拈起,帶離乳白奶油劃過飽滿唇瓣,于艷絕緋櫻遺漏一點,腥色中流露本真——是以朝氣蓬勃之軀,寫萬象風華之世,她從來不會是雷電劈焦樹上筑巢的無害鵪鶉。
“魏小姐接下來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垂眸擱下叉勺,端瞧她眉目清麗如幼獸,而最有耐心的獵手向來不扭捏,選擇先邁出半步以邀,慣常信手作為,執掌驅散懵懂,激進的戰士被高墻禁錮鋒芒,但銳利的目光隨時準備刺向天堂。
云散,吹起陣橙黃和粉藍糅雜的霞光,是太陽神赫利俄斯賦予的希冀,牽引相逢的緣,因緣際會、由因結果,冥冥之中的無形引線連結。
“或許我能有幸邀請您去看看動物,來為我們構造一個完美的初見。”
便遞一臂與她,掌心向下,是可供支撐的意思。
在海棠里逃生,山巔烈日蒼穹滾燙的光做覆身的金紗。愛的日夜里我只身一人蒸騰眼淚,似曾相識的頎長身姿拋來橄欖枝,彎了狐貍目,柔荑搭人一段臂膀深藏功與名。
“不勝榮幸。”
抵達的路途遙遙連同車內安靜滋養幾分難言的緊張。摁下上涌的煙癮,頭次覺得愛穿黑與口無遮攔是不恰當的艷。輕車駕熟打開車窗使微風吹入散去煩悶。慣常行為一時未曾考慮車內同伴,車前鏡反射光芒恍惚中瞧見慵懶面貌隨之嘴角綴起弧度幡然時啟唇找補禮節,只嬌俏的問
“悶的厲害于是開窗,你介意嗎。”
夏末微風攜暖意拂面,抬眸陷落清雋的眼,是目光所及可窺見的月亮,藏匿起滿天的繁星,從平滑鏡中能睹,亦勾扯嘴角弧度,漫漫如出一轍,輕飄按住她的窘促。
“不礙事。”
手剎上拉停靠園區口,貼掌阻頂引少女探身下車,月華柔渺,破開云水之腹的朦朧,投放下約翰丁達爾所見的光柱,為她輕柔描摹輪廓,是耶和華的慈悲目、天父的注視,恰若米開朗琪羅對待他手下完美的造物。輝夜神女般,要將她籠至落蔭下,以撐架一處庇護,擋碎了那通向月宮的路。小風扇落她掌心,只道好心老板相送,頌詞贊歌會開辟道路,經驗之下,這簡直是再熟練不過。
岔路左右抉擇被可見斑斕孔雀所吸引,遂摒了介紹公告指向,去捃摭那深埋的寶藏。邁步有禽鳥飛躍,抖弄絢麗尾羽舒展,為獻上見面禮。
魏憐早已并非少不更事的少女,曉得景區此刻哪有什么可說不過又一順水推舟。風外聽竹與之執傘并行,你來我往消去最后一點羞惱。
蓊蓊郁郁里看一對比翼攬古老傳說的愛,輕嗤此刻一對流連風月止乎于禮的枯骨。淺揚首對上人視線。鳳眸眄唇角上揚勾勒笑意虛以委蛇。自掛東南枝,舉身赴清池。孔雀代表的從不是完美無缺的愛。與風流浪讓酸澀莪術咽喉,興致缺缺道聲
“回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