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如同被針刺了一下，抬起通紅的眼睛怒視對方：“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吳警官唇邊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姜小姐別誤會。只是我很好奇——你跟梁教授，是怎么認識的？”

“個人隱私，無可奉告！”姜婳針鋒相對，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就算對方是長輩、或者來頭再大，想要居高臨下地對待她，她也絕不會客氣忍讓。

張警官插話進來，“小姑娘，你應該聽說過，只要我們想知道，沒有什么事情能瞞過我們。你和梁教授的身家背景、個人經歷我們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包括你們相識和結婚的經過。所以，姜小姐你最好還是配合點。”

“既然你們那么神通廣大無所不知，那還有什么好問的？如果你們懷疑我做了什么，請拿出真憑實據來；如果沒有，抱歉，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姜小姐，”張警官叫住起身欲走的姜婳，語氣嚴厲，“您雖然有保護個人隱私的權利，但配合我們調查也是您作為公民應盡的義務。事關重大，您的一言一行可能都會影響大局。”

姜婳咬唇，對方說得沒錯，她不能因一時之氣而連累梁襟帆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姜婳和兩人的談話持續了一個半鐘，兩人問了許多問題，除了她與梁襟帆相識、結婚的始末以及與親友的關系之外，還將她從小學到如今的同學、朋友、同事挨個打聽了個遍，重點放在王慧、黨春雨和曾雪瑩幾個舍友身上，甚至還問姜婳有幾個前男友、現在還有沒有聯系之類的，姜婳的耐心徹底被消磨光了，撂下一句“我沒有前男友。抱歉，馬上要打上課鈴了，我必須到班里去看看學生。失陪！”便徑自離開。

兩男對視一眼，吳警官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倒是個有脾氣的——你怎么看？”

“這姑娘要么是個高手，裝模作樣演技好到連咱們倆都看不透；要么就是真的從頭到尾被蒙在鼓里。”

“廢話！黑的白的都讓你說了！得了，咱們還是繼續盯著人吧。”

下班時梁襟帆已經等在門口，頎長挺拔的身形靠在車邊，保安笑道：“姜老師，您老公已經等了好久啦！”

姜婳含笑頷首道謝，疾步走到梁襟帆面前，一語不發抱住他的腰身，將臉深深埋入他胸膛。

“這是怎么了？突然這么熱情，是太想我了嗎？”梁襟帆驚喜地打趣她——姜婳可不是在大庭廣眾下秀恩愛的姑娘，她在學校附近都不肯讓他牽手，理由是要維持在學生面前為人師表的形象。

姜婳只抱了3秒鐘就放開了，迅速鉆進副駕駛位。

路上梁襟帆多次嘗試跟姜婳說說話，小姑娘雖然臉色平靜，卻始終保持沉默，眼睛一直望著車窗外。

這是在學校里受了委屈嗎？趁著等紅燈的空檔，梁襟帆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柔聲說道：“畫兒，學校里出了什么事？告訴我，好不好？別讓我擔心——”

姜婳沒有應聲，但手指卻回握住了他的，很緊很用力，十指相扣。

一進家門，梁襟帆就將小姑娘緊緊抱在了懷里，吻著她的發頂，“畫兒，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婳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比往常稍快的心跳，“我出了事不告訴你，你會著急，是嗎？”

“當然！”梁襟帆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我們是夫妻，是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

梁襟帆是何等敏銳的人，說到這里已經意識到了什么，試探著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姜婳抬起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梁襟帆，一字一字地反問：“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你出了事卻不讓我知道，我也會擔心？還是——”

深吸口氣，姜婳繼續：“還是你覺得我太年輕，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哽咽了——不是為自己委屈，而是心疼梁襟帆什么都自己扛，絲毫不肯讓她分擔。她在工作上的確是幫不了他什么，可是總能聽他說說話、安慰安慰他吧？不然要她這個妻子到底有什么用！

梁襟帆笑著嘆氣，把氣得眼睛紅紅就是不肯哭出來的小姑娘按進懷里，“你還小，我舍不得你為外面這些事擔驚受怕。這件事很復雜，又關系重大，很多細節不能讓你知道，所以......”

“我明白，也不是要你告訴我什么機密，只是出了事，你總不該把我蒙在鼓里吧？梁襟帆，我不是經不起風雨的嬌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為你遮風擋雨了？”姜婳越說越氣憤。

梁襟帆一向強大，又處處護著她，這些她都明白，如果日子可以就這樣平靜地過，那她也樂于享受他的呵護寵愛。但是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梁襟帆卻還是只想要她安然躲在他身后，這讓姜婳覺得自己根本是個廢物。

“是是是，我錯了，我的小姑娘是女超人，咱家大事小情都得靠你呢，咱不氣了，好不好？咝——”

梁襟帆捂著被掐痛的腰側，絮絮哄著小妻子：“知道了，給我個機會，我改行不？不過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姜婳將××局的人來學校找她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只略過了對方態度不友善這一點。

梁襟帆聽得心疼又自責，蹙著眉頭盯著她的眼睛追問：“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不許有任何隱瞞！”

“沒有，我又不是嫌疑犯，為難我做什么？梁襟帆，求求你告訴我，你的工作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有多嚴重？”

原來光機所的有保密規定，所有工作人員的電腦、手機、移動動存儲設備之類的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過局內專業人員的檢測，防止漏洞，更是為了防止泄密。就在一周前的例行檢查中，梁襟帆的手提電腦被發現最近曾經被備份過，其中就包括梁襟帆剛剛取得重大突破的那個項目，而梁襟帆卻對此一無所知。

若是這些數據落入境外勢力手中，不但無數人多年心血會付之東流，而且必定對我國在這一領域來之不易的領先優勢化為烏有，乃至危及國家安全。梁襟帆當即就被停了職，而且被一輪又一輪地問話，對此，梁襟帆完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