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連說帶比劃的，梁襟帆看了直笑，“有收獲嗎？”
“沒有啊。人太多，隨便一個攤位前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我根本擠不進去，就只能勉強扔下幾分簡歷，連話都說不上一句就被擠出來了。而且，我發現在這些招聘會上出現的單位大多是些小公司，本來我們文科生選擇的范圍就比較窄，對我們外語專業的來說如果進這些公司的話基本不是文員就是文秘......雖然也有投了簡歷的公司后來打電話通知我去面試，不過我都沒去。”
“哦？為什么？”
“因為沒有安全感啊。本來呢，以我們的專業和全國排名來說，找個工作并不難，院里的師兄師姐們大半第一份工作也都滿體面的。不過我可能觀念比較傳統——”說著一連詭秘地傾身靠近梁襟帆，聲音壓得很低，“我要找個鐵飯碗。”
梁襟帆輕點姜婳嬌俏的小鼻頭：“說來聽聽？”
姜婳臉蛋驀地漲紅，心跳得飛快，慌忙坐回去，心想這叔叔怎么近看更好看呢？
“我想......當老師，去高中。”
接收到梁襟帆的眼神鼓勵，姜婳興致勃勃解釋：“我呢，要找個頂尖的公立中學，工作穩定，不用加班沒有應酬，而且受人尊敬。你不知道吧，現在好的教育資源有多寶貴多搶手，名校可是一位難求！要不那些學位房的價格怎么能一路飆上天去？再說，我可早就聽說了，這樣的學校都是能讓自己的教工子弟直接入讀本校的，對我這樣沒錢沒背景的小草根來說，簡直就是解決了人生最大的難題之一哦。你說，我是不是思慮周全又有遠見啊？”
一向從容淡定八風不動的梁襟帆還真被震驚到了，反應了兩秒才清清喉嚨，“呃......這會兒就想到給未來的孩子爭取學位了，你的遠見確實......不一般。不過，你孩子的父親有著落了嗎？”
姜婳豪氣地揮揮手：“那有何難？我之前不是沒騰出空來嘛，等我工作的事兒定下來，分分鐘搞定——咱好歹也算得上是才貌雙全、秀外慧中的小女紙一枚吧？”
對她的大言不慚，梁襟帆忍俊不禁，小心試探著問：“你想找個什么樣的？”
“不知道哎。”姜婳小臉罩上茫然，手撐著下巴，杏眼眨巴眨巴地望著梁襟帆：“你見多識廣，有什么建議么？”
見多識廣？她什么意思？
悄悄磨了磨牙，梁襟帆決定還是不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了，“你對外貌、家世有什么要求嗎？”
“外貌呀？看得順眼就好啦，只要不是那種油頭粉面的奶油小生就行。”她順便做了個作嘔的表情，強調自己是有多不能接受這一類異性，“至于家世么，你覺得就我這樣的，還能挑剔別人的家世嗎？”
很清醒，不過梁襟帆還是覺得最后那句令他心里不舒服：“你有什么不好？怎么就不能挑剔了？”
姜婳沒想到他這么護短，心里暖暖的。
梁襟帆慎重拋出下一個、也是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年齡呢？你是只接受同齡人嗎？”
問完了，梁襟帆屏息等待，心情前所未有的......緊張。
“這個嘛，我還真沒想過......”姜婳撫著下巴，還真認真思索了下才遲疑著答道：“姐弟戀好像這兩年還滿流行的。唔——要是有哪個不錯的小學弟愿意從了我，倒也不是不行。”
這么美如畫的姑娘滿嘴跑火車，梁襟帆心情有點復雜——一方面是高興，因為姜婳對他可以自然又毫無防備地掏心掏肺；另一方面是灰心，這姑娘到底是沒心沒肺還是缺心眼兒啊？
可是梁襟帆能有什么辦法？只能繼續循循善誘：“我不是說姐弟戀，我是說如果有個各方面都很不錯、但是年齡比你大得多一點的男人對你好，你會接受嗎？”
“大得多一點？”姜婳疑惑了，“干爹？大叔配蘿莉？”還沒等梁襟帆反應過來，自己就先被惡心到了，連連擺手：“啊呀我也太無恥了，就我這把年紀還蘿莉呢！”
梁襟帆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喜歡個小姑娘真是自找麻煩，聽聽她都說了些啥？他是那種猥瑣的變態大叔么？
“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姜婳覺得梁襟帆似乎有點不高興，這可太新鮮了，這個人總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何方神圣有本事能惹得他心情不好呢？
“哦。”姜婳想逗他開心，“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干過什么蠢事啊？我跟你講，我小時候傻得厲害，蠢事一籮筐！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家隔壁的種葡萄熟了。我天天爬上墻頭去看，饞得不行。然后我想到一個計劃，召集王賀飛和另外兩個總一起玩兒的小伙伴，有一天放學后翻墻去他們家院子里摘了幾大串。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誰知我們剛翻回我家院里，還沒來得及吃，我媽突然就開門回來了。我們都嚇呆了，我媽一見我手里拎著葡萄，立馬就問哪兒來的。被捉了現行，我們幾個哪敢再撒謊，結果我媽抄起一根竹竿滿院子追著我打，最后連竹竿都打折了。后來我媽專門又去買了一籃子葡萄，揪著我給鄰居送去賠禮道歉——真是倒霉死了，千辛萬苦偷來的葡萄，一顆沒吃著，倒吃了頓竹筍炒肉！”
梁襟帆果然被她逗笑，姜婳一見，連忙趁熱打鐵，“這還不是最倒霉的！你知道我家隔壁是誰？是我們小學的校長啊！我媽那會兒杵著我腦門兒跟我爸告狀，說你這閨女傻成這樣，往后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梁襟帆喉間逸出低低的笑聲，姜婳以前在電話里聽過他這樣笑，這回人就在她眼前——他清淡的眉眼滿是歡悅，唇角高高揚起，露出整齊的牙齒，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不過，還是特別好看、特別養眼。
梁襟帆半晌方才止住笑，見他開懷，姜婳也跟著高興，而且一高興胃口也跟著來了，又吃了一大波，兩人直到十一點多才出了火鍋店的門。
好在T大的研究生宿舍是沒有門禁的，所以再晚歸寢也沒人管。
梁襟帆還是一直把姜婳送到宿舍樓下，分手時順口問姜婳有沒有興趣來他的課堂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