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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邯珥村

頭好痛,無法呼吸,胸口好痛……

林傲梅強忍著疼痛睜開眼,眸中唯有一片凜冽。

望著瓦礫的屋頂,察覺到不對,林傲梅猛的坐了起來: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灌了毒酒,死了嗎?

“小姐,怎的突然坐起來了?快躺下,身子好些了嗎?怎么會無故落水了呢?若您有個三長兩短,讓嬤嬤可怎么活!”一年過四旬的中年女子趕忙上前,邊說著,邊拿起一旁的舊外裳披在林傲梅身上。

“苗、苗嬤嬤、你是苗嬤嬤?”林傲梅哽咽著,看到苗嬤嬤,林傲梅眼淚決堤。

怎么回事?她記得苗嬤嬤在她回相府之后不久便病死了,難道說,這是地獄?苗嬤嬤也在地獄?

“小姐。怎的哭了呢?不怕不怕,嬤嬤在這呢!”苗嬤嬤抱住瘦骨嶙峋的林傲梅,輕聲安慰道。

靠在苗嬤嬤懷里,聞著屬于苗嬤嬤的味道,林傲梅漸漸安下心來。

環顧四周,林傲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里——很眼熟!

而且剛剛苗嬤嬤說:她落了水?

再看看自己的手和腳,她死時已過桃李年華,這手腳如此稚嫩,怎么也不像一個成年人的手腳。

這、這是她小時候?

難道說,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知道了她的冤屈,她重生了?

這里是邯珥村。

自從七年前,黎家蒙難,滿門抄斬,黎芊芊被杜柳清害死后,相府便以林傲梅病體虛弱,靜心休養的緣由,扔在了這偏僻的村落,至今無人問津。

不過,她落水了。若她沒記錯,三天后,便是相府派人接她回去的日子。

上輩子,她什么都不懂,相府也沒派人下來知會一聲。回相府時,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禮數規矩更是一竅不通,連相府的丫鬟看起來都比她體面。

后來,滿府下人雖會稱她一聲“二小姐”,背后卻叫她鄉巴佬,野丫頭,什么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的話,更是討論的沸沸揚揚。

“白嬤嬤呢?”林傲梅脫出苗嬤嬤的懷里問道。

“阿鈺幫小姐抓藥去了。”

苗嬤嬤剛說完,劉段慬的聲音便自門外傳來:“喲!命可真大,還沒死呢?”

劉段慬半倚在門邊,姿態也透出些許輕浮,全然看不出他是個滿腹經綸的讀書人。

劉段慬約莫十七八的年紀,身穿一件淺青色的長裳,修長偏瘦的體格,五官并沒有多出采,卻也端正耐看。

在這劉家,他是唯一一個還肯對林傲梅關照幾分的。但因他每次說話都帶著譏諷蔑視,好像很討厭林傲梅的樣子,林傲梅對他總是唯恐避之不及。

林傲梅回過神,臉色淡漠疏離地望著他。

倒讓劉段慬愣了一下,這丫頭哪次見到自己不是畏手畏腳的?今天竟敢這樣看他?

也沒多在意,劉段慬將手中的饅頭扔給了林傲梅,卻一反常態,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扔在桌上的饅頭林傲梅視而不見,她站起身來,坐到銅鏡前。

果然,鏡中分明是少時的自己。明明稚嫩白凈的小臉卻夾雜著泥土的顏色,一頭青絲也因落了水而折騰得雜亂無章。

緩緩嘆了口氣:“苗嬤嬤,替我梳妝!”

這下不僅劉段慬愣了,苗嬤嬤也愣了:“小……小姐?”

“替我梳妝。”林傲梅聲音很輕,卻又不容置疑。

“是,小姐。”苗嬤嬤不禁一怔,連忙上前。

梳妝之類的活計,素來是白嬤嬤做得多些。苗嬤嬤的手法略顯生疏,但還是勉強能行的。一頭青絲挽成了簡單的發髻,顯得格外素雅清寡。

林傲梅撫了撫鬢發,起身拿出妝奩臺暗格夾層中的飾盒。

里面的首飾,都是林傲梅的母親黎芊芊生前珍藏,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

林傲梅極有目的性的翻出一支通體淡紫的簪子別在了發上。

這支紫玉簪子,她一定要貼身戴著,這可比不得其它幾樣。

“小姐,將這些拿出來,要是……”苗嬤嬤擔憂起來,欲言又止。

“無妨。”林傲梅知道苗嬤嬤的顧慮,卻無所謂的道。

上輩子,她是個懦弱的老好人,嫁進二皇子府后,經歷了太多次出生入死。懦弱的性格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礪中已蕩然無存,可這老好人的陋習,卻終是改不了。

總以為,人之初性本善,到頭來,卻害了自己,只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人模狗樣的畜生。

既得上天垂憐,重生一世,她再也不要活得和前世那般窩囊。

前世對父親繼母的尊重,對嫡姐的敬愛、對庶弟庶妹的忍讓、對下人的寬容,最后換來的,是在她身陷囹囫時的落井下石,過河拆橋。

既然如此,她能奪便奪,奪不了的,毀了又何妨?

眸光流轉,林傲梅從盒中取出一支金步搖、一個碧綠手鐲和一個祖母綠的扳指,再次將盒子放入暗格內,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無半絲停滯。

林傲梅完全無視了劉段慬的存在,卻不知劉段慬已然怔住了。

粗糙破舊的布衣,掩不了女子的一身風華。紫色簪子隨意插入發間,竟有著畫龍點睛的作用。原本沾滿塵土的臉已經梳洗干凈,露出一張精致如玉般的面容。

怎么回事?為何落了個水,整個人都變了?而且變得截然不同。

往日的懦弱,膽怯,淚眼汪汪,在她身上再尋不到一絲殘留的痕跡。只有舉手投足間的從容典雅,高貴不容侵犯。

劉段慬緊緊皺著眉頭,她真的是林傲梅?

那個懦弱無能,被欺負也一聲不吭的林傲梅?那個雖身份高貴,卻低若塵埃的林傲梅?

“小姐,您?”苗嬤嬤終是忍不住開口。要知道,這些首飾是夫人遺物,小姐平日里視如生命,就連阿鈺去抓藥,也不敢拿去典當。

今天,小姐卻……

“嬤嬤,錢財乃身外物,娘親留這些東西,萬不是讓我觸物傷情的,所以,嬤嬤不必介懷。至于你……”

林傲梅對苗嬤嬤說完,轉身望向劉段慬:“請你劉家人聽清楚也看仔細了,我出身相府嫡系,容不得你們糟踐挫磨。之前所有,我既往不咎。只是此后,莫再觸碰我的底線,否則,休怪我不念這多年來的些許情分。”

劉段慬雖對她有所照顧,卻無半絲疼惜愛護之心,只是對她的出身,殘存著一點顧忌,或許還有一絲憐憫。

她這輩子不需要這些無用的憐憫,她只要護著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疼愛關心她之人便可。其余的,她再不會心慈手軟。

若劉段慬不能為她所用,助她一臂之力,那么,她也決不會向他提供一絲一毫的幫助,就算他重蹈上輩子的悲劇,也與她無關。

“相府嫡系?好大的官威啊!”伴著這尖利刻薄的聲音,是從門外進來的一婦人。看起來和苗嬤嬤一般年紀,老舊發白的粗糙布衣,腰系圍裙,一身農家婦人的打扮。

她身后跟著一個約莫十五六的少女,皮膚曬得黝黑,體型瘦弱,但勝在五官小巧,眉清目秀。她一襲罕見的桃色長裙,顯得格外惹人眼球。

“你那丞相爹,可有五年未送半分銀子過來了!什么二小姐,也不過是被丟棄在這,自生自滅的丫頭而已。要不是我們,你早餓死了,還敢跟我們擺千金小姐的譜。”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襲桃色衣裙的劉浣碧,劉段慬的妹妹。

林傲梅轉過身,眉頭淺蹙:

若她沒記錯,這次所謂的“失足落水”,可是這劉浣碧的杰作吧!

走到那婦人身邊,林傲梅笑著叫了句“孫嬸”

那“孫嬸”,正是劉段慬和劉浣碧的母親——孫氏。

“浣碧姐姐說,這幾年來,相府都沒送銀子來,可是實話?”林傲梅明知故問。

林傲梅猜想,前兩年,相府派人送錢來,一是不想落下把柄,被說出“黎家剛蒙難,相府便對黎家外孫女薄情寡義的閑話來;

二是她的身份畢竟還是相府嫡女,雖黎家倒了,可身份在那兒,將來也可能是顆不錯的棋子。

但她懦弱,膽小,不成大器的樣子被相府得知,再說事情也過了那么多年,恐怕京城都不記得右相府還有位嫡出二小姐了。索性讓她在這自生自滅,再也不管不問,更別提送銀子了。

上輩子的林傲梅可不曾想過這些,還整天巴巴地盼著相府有朝一日能接她回去。

這輩子林傲梅畢竟是當過皇妃的,自是想通了這層,不禁冷笑:這便是她上輩子所敬所愛的親人。

當朝右相,只要他稍稍遣人問候她這女兒幾句,不說這劉家,便是這邯珥村,誰敢欺了她去?

林箭瀾,你當真是我的“好”父親啊!

腦中又涌現出前世死前林芙蓉的話,林傲梅更是暗自咬牙,定要讓林箭瀾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你那當大官的爹,五年沒送半個子兒來了!你也知道,我們家都只靠幾畝薄田過日子,還有劉健那個敗家的,就知道喝酒,家里也沒什么積蓄,這……”

孫氏說的劉健,便是她的丈夫,整天無所事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要說有劉段慬這個兒子,孫氏的功勞是最大的,從小送他進私塾念書,只為日后能中舉,光耀門楣。

那這進私塾的銀子哪來的呢?劉健那是個只拿出不拿進的,孫氏又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幾畝薄田也頂多溫飽而已,哪來多余的銀子送劉段慬上私塾?

這便要歸功于林傲梅了。

林傲梅在劉家七年,相府雖然近幾年沒送銀子,不聞不問,但當年送她過來時,為表體面,金銀財寶可是隨了不少過來的。

而之前黎家未倒臺時,這劉家算來算去,牽來繞去也還算黎府半個親戚,日子也必不難過,要說沒積蓄,三餐不著,那簡直是荒唐。頂多后來都被劉健那個敗家的給敗光了。不然上輩子劉段慬怎么會還未入考場便餓死在京城呢?

林傲梅也知道,這孫氏不是真對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不過是只白眼狼而已。

也不多話,將手中藏著的碧玉手鐲拿出來,便看到孫氏母女眼睛發亮。

林傲梅走到劉浣碧身前,將手鐲戴在她手上,滿臉真誠的笑容:“浣碧姐姐不日便要出嫁了,這手鐲便當作妹妹送姐姐的嫁妝吧!祝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舉案齊眉。”

劉浣碧盯著眼前玉鐲,又望向林傲梅,見她一臉真誠的笑容,如春天般盛開的花一般明艷,第一次覺得不嫉妒,也不生氣,只貪婪的輕撫手腕上的玉鐲。

劉氏和劉浣碧都被玉鐲晃得頭暈眼花,只有劉段慬皺著眉頭。他總覺得,林傲梅是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林傲梅偏過頭,一雙大眼睛帶著迷人的光彩,深看時又如一片古林一樣深邃。望著這雙眼,劉段慬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哽在喉嚨,只剩一臉迷茫惑然。

這是林傲梅?不可能!

“哎呀!妹妹真是客氣,也真是大方,姐姐從來都不知道妹妹有這么值錢的東西。不過妹妹,這么值錢的東西,妹妹可要藏好了,別被歹人偷了去才好。不如這樣,姐姐屋里有口大箱子,里面放了一些衣裳布料,還有一把大鎖,你把你的東西都放在那口箱子里,再把箱子鎖上,鑰匙交給你保管,這樣也安全些,可好?”劉浣碧堆起一臉親切的笑,哄孩子般對林傲梅道。

“浣碧姐姐真愛說笑,這也是昨兒個爹爹派人送來的,只這幾件,哪需要藏在大箱子里呢?家中耗子不少,不貼身戴著,我怕是睡不安穩!”林傲梅狀似打趣道,用袖口輕遮住唇畔,淺笑嫣然。

耗子?這家里就數你這只耗子最大!

“這山里山村的,耗子都跑地里去了,哪會跑來咱家啊?況且,家里已經好幾天沒米下鍋了,這耗子來了,恐怕也得餓死呢!”

完全沒聽出林傲梅在指桑罵槐的劉浣碧,換了副凄涼的表情,說到后半部分還掏出帕子擦了擦擠不出眼淚的眼角,賊溜溜的眼珠子卻偷偷瞄著林傲梅。

既然林傲梅能送給她那么值錢的玉鐲,自己肯定還有更值錢的東西。偏她身邊這嬤嬤可不是吃素的,動不了什么手腳。而且她那個大官爹,保不好哪天記起來,要接她回相府,到時候死丫頭告個狀,那他們一家就全完了。當朝丞相,他們怎么得罪得起?

想到這,劉浣碧眼里心里都充滿了嫉妒和憤恨。

憑什么?憑什么這死丫頭投胎投得比她好,長得也比她好?

每次看到林傲梅那張如天仙般的臉蛋,劉浣碧都恨不得往上劃幾刀。但是劉段慬給她分析過利弊,無論怎樣,都不能讓林傲梅受傷留疤,特別是臉上。

她也知道哥哥的顧慮,所以剩菜剩飯,粗布糙衣,都給死丫頭,讓死丫頭每天都穿著無數補丁的破布衣,看村里人誰還說她長得好看?

但是,昨天看到死丫頭獨自在河邊,雖然穿著一身灰色的破衣服,但在河水的輝襯下,竟顯得格外楚楚可憐,風姿搖曳,容顏嬌美得那樣令人艷羨。

她終于按捺不住,在名為”嫉妒”的毒蛇驅使下,她悄悄走近,一把將死丫頭推進河里。

反正淹死后,只要向丞相說死丫頭獨自在河邊玩,不小心失足落水就好,林丞相把死丫頭丟在這那么久,想必不會深究什么的。

誰知道死丫頭的命這么硬,居然被村長給救了,還送回家來,叮囑他們好好照料,別再出什么岔子。她能說不嗎?真是氣煞她也。

不過,現在林丞相居然派人送這么貴重的東西給死丫頭,難道說還記著她,要接她回相府?如果是這樣,那要是昨天林傲梅淹死了……

劉浣碧不禁暗自慶幸。不管怎樣,對林傲梅是打不得,逼不得,只能對她動之以“情”,假裝流幾滴眼淚,把家里的慘狀夸大其詞,這笨丫頭定會傻乎乎地,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貼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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