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姨母，這么做能行嗎？”霍阿嬌雖然狠毒，也知道自己這姨母心狠手辣。

可聽了郭太后的話，她還是差點把手一抖，把手心的小瓶子摔在地上變成粉碎。

事實上，她現在正感覺自己手心里抓著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

手心滑膩極了，她很想往地上扔，卻礙于郭太后的威嚴，怎么都不敢。

她這副模樣，落在郭太后眼里，自然惹來了她的大大不滿。

“你慌什么，把藥拿穩了。放心吧，這藥雖然厲害。只是短期拿著，那藥的效力不會蔓延到你手上。我之前不是也讓莫姑姑拿了很久嗎？她這老太婆一點都不怕，你這年輕人怎么就怕了。”

霍阿嬌聽著郭太后將自己與她身旁的奴婢相提并論，心中已然是老大不滿。

再想起這藥的作用，頭上更是豆大的汗珠滴下來。

只可惜，礙于郭太后的威風，她明面上什么都不敢說。心里卻是道：“誰說得準呢？這藥這么厲害，普通人沾上一點就是遺禍無窮。

莫姑姑當然不怕，她陪伴你一生，無丈夫無子女。如今這把年紀，更是不在乎這個。

可我呢？我這么年輕，要是被這藥給害了。將來我一輩子都沒辦法過了呀。還是你心里，根本就不在意我的終身幸福。你只是想讓我替郭家霸占住皇后這個位置，等著郭家下一代的女子長成。”

想到這兒，霍阿嬌臉上青一片紫一片。

郭太后絲毫不管霍阿嬌的神情變化，她只是侃侃而談都：“我告訴你，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拿捏得住就可以用。

你不是說，她不要嫁給從前不要性命也要嫁的永安了，卻要了那個丫鬟莫雪嗎？”

人有了軟肋，就有了被拿捏的短處。對她來說，霍驚鴻越是重視莫雪，她就越不用擔心霍驚鴻會不太聽話。有這個人在，霍驚鴻一定會聽的。

郭太后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

霍驚鴻既然不要宇文永安了，卻要了莫雪。那么莫雪就是牽制霍驚鴻最好的棋子。

如她當年派遣入代王府的那人，她的親娘在自己手中，她就算被代王迷惑了心智又能如何。

還不是得乖乖聽自己的話，出賣了宇文永治。

只是那女子實在沒用，只是一次就被宇文永治發現。此后宇文永治雖然顧忌郭太后的顏面，不敢公然與郭太后翻臉。

卻也把她囚禁，還拿她當做自己風流無度的擋箭牌。

想到這兒，郭太后心里就恨。

父子倆都是如出一轍地奸猾。當初先帝那個混蛋，為了保護薄氏母子，就是故意流連后宮，寵幸無數出身高貴的世家女子。

還讓好些世家女子，誕下子嗣。

害得她為了對付那些母族底蘊深厚的皇子，而無力顧及薄氏這毫無外家，又不受“寵愛”的賤人。

結果養虎為患，讓宇文永治長成了那允文允武，出色到讓天上烈陽都為之遜色的人物。

想到這兒，郭太后忍不住在心里嘆口氣。

偏偏霍阿嬌是個外強中干的，又最喜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郭太后已經把話說得如此透徹。她卻仍舊懵懂地道：“姨母的意思是？”

對著這么一個繡花枕頭，郭太后正要發怒。

可想起自己郭家的未來。她還是難得地忍住了脾氣，一五一十地跟她解釋起了自己的想法。

郭太后沒有猜錯。

霍驚鴻毫不客氣地，把那口里叫囂著要找郭太后做主的丫鬟給趕出去后，接著她就把大著膽子說完那些離經叛道的話后，嚇得跪在外面，瑟瑟發抖的莫雪帶了回來。

莫雪整個人像是懵了。眼神里只是如受傷小鹿，沒有對霍驚鴻的怨恨，只有對霍驚鴻的關心。

莫雪，就是《霸道皇帝愛上我》中，唯一對笨蛋蠢逼的原主，始終一片忠心的人。

哪怕原主親自下令，把莫雪趕去做雜活。

被主子背棄的奴才，又天性膽小，還能留條命來等著她這個頂包的來救，已經屬于命大了。

可她仍舊用了自己畢生所有的勇氣，說了對霍驚鴻好，卻可能被霍驚鴻誤以為不好的話語。

真是一個對原主忠心耿耿到，讓霍驚鴻自己都心疼的人。

霍驚鴻心疼地把滿身傷痕的莫雪拉起來，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一邊有些歉疚地對她道：“你受苦了。對不起啊，之前有段時間，你家小姐我瞎了眼，錯誤地把豺狼當做家人，反而把家人當做豺狼。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清醒過來了。以后，就咱倆相依為命了，我一定會對你像是對自己的親妹妹。”

不知為何，聽了“就咱倆相依為命”這句話，宇文永治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

一旁的武亞忍不住道：“代王，你看看，你這臭名遠揚得，未來王妃都要退避三舍了。你還不如，”

“娶我妹妹”這四個字還沒出口。武亞就看到宇文永治的眼眶變得很紅，像是沖了血。

武亞只得把自己喉嚨口的話又給吞了下去。默默對自己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代王這么神魂顛倒。”

這么想著，他的眼睛朝下望去。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早已偏離了原本的方向，一個勁地死死盯著莫雪看。

莫雪只是發愣地看著霍驚鴻，硬是看得霍驚鴻越發不好意思起來。她滿口都是“雪兒，你沒事吧。”

她好久都沒有見過這樣溫柔的小姐了。自從被老爺接回來，小姐就處處學著霍阿嬌的作風。

用對她這個丫鬟非打即罵的方式來顯示自己小姐的氣派也就算了。

那幾天，她無意中說了一句：“小姐，你不要再糾纏皇上了。皇上，他今天說愛你，明天卻說愛霍阿嬌。你把一片心思用在對你完全不是真心的男人身上，只會為難了你自己。”小姐就勃然大怒，把她趕去做了雜活。

她無數次地后悔，卻不是后悔說了那話，而是后悔為什么沒有早說。

小姐不該遇到皇上，她遇到皇上后就如一朵被人摘下后，放在名貴花瓶里，卻沒有被人精心養護的花，一天比一天憔悴。

看著小姐難過，比殺了莫雪自己還讓她難過。

畢竟當年，還是嬰兒的莫雪，戴著一顆鈴鐺從與宮廷相連接的御河里飄出來時，是夫人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