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酸梅
- 槿歡
- R南城花已開
- 2220字
- 2021-08-16 08:00:00
一碗酸梅湯的交情,竟然換來了這人的一場存活。
莫鶴立所居住的地方,不過是這貧民窟里的一角,偶然窺得天光,想伸出手將其摘下來留于心間,奈何這天光云影命太淺。
襄池并沒有殺莫鶴立,其中原因無人知曉,莫鶴立走出京城大門的那一刻,臉上驟然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他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臉上全是歲月的痕跡,他滿目瘡痍,眼神內全是渾濁的世界,他忽然仰天長哭。
眼淚驟然流下,嘴角微微抽動,吸著一口長氣,慢慢吐出,像是剛出生的小動物,露出清亮的眼睛,打量著整個世界。
他忽而哭泣,忽而大笑,忽而仰臉,忽而低頭,最終以一個跪趴的姿勢面向京城,他低頭懷念道。
“起初,我只是喜歡當個士兵,做得個為國家建功立業的男人,后來我認識了將軍,將軍善待我,不因為我以前是奴隸,就另眼看我,我很感激。
但是感激之余,我又覺得惶恐,因為我的奴隸身份,根本見不得人——我只是這大千世界中,最唯一的奴隸人,我生活的世界,只有一隅,而我對于外界的向往,卻成為我這一生都難逃的宿命。
我曾經以為,我是個奴隸,我知道便罷了,也不管別人什么事,但如今證明,我錯了。
我終于是有了一個向往,我想追隨將軍一生,跟著將軍學技能,跟著將軍打勝仗。
可是事實證明我更是錯了,我這樣的奴隸身份,如何待得起將軍身邊,因此——
因此我才答應了王帝,答應了他要對付將軍,而王帝,雖然未曾說起此事目的,但卻讓他感到疑惑。”
莫鶴立忽然抬起身,望向京城的城樓,長嘆道:“王帝讓我親自殺了官道上的士兵,我當然我知道那是給百姓們救命的啊,因此我只有提前露出破綻,好讓將軍知道我已經來到姜南。
雖然我不知道王帝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知道,他定然是想讓將軍你回到他身邊,做他的親衛——然后一步步走入他的深淵,做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將軍,我希望以我之祈禱,祈禱將軍一生安于無隅,平安順遂。”
莫鶴立朝著京城拜了拜,隨后抻袖蹣跚而去。
“此去一別,縱然千山暮雪,雷鳴電閃,我也要尋得那件東西,將軍,希望我此次回來時,您仍舊瀟灑清明。”
莫鶴立離開之時,廖槿早已知曉,他配了杯酸梅茶,茶杯輕持于手間,輕搖幾下看著墻角的那支梅花,他忽然輕笑一聲:“鶴立,你可真傻。”
隨后一陣風襲來,廖槿裹裹長衫朝著風來的地方走去,今日,是他秋季擔任將軍的第一次。
雖然他很想去找余歡,但是眾將領也是他要去付出的,他也有要走的這條將軍路,與余歡不一樣。
他以前想,她可以走鮮花鋪滿的路,可他卻不行,但如今,他卻認為,他們所走的道路是如出一轍的,他們都一樣。
廖槿去執行將軍任務時,余歡正與余承天下棋,余謹和司昱正巧站在一旁。
只聽得司昱小聲沖著余謹咬耳朵:“余小姐的棋藝又進步了。”
余謹點頭應著:“那當然,我小妹從小棋藝就精湛,比我們兄弟二人的要高超許多。”
司昱無奈寵溺一笑:“我也覺得小余你的棋藝有些差……”
余謹看他一眼,隨即瞅見自家父親搖晃著手腕,他罵了說等會有你好看,隨即走向余承天那邊。
給余承天拿了個小小靠枕,將其放在他手肘處,余歡趁余承天看了眼小靠枕時,趕緊換了棋。
這樣沒過一會兒,便有了勝負,余歡笑笑:“還是父親厲害,女兒的實力也就到這了。”
余承天朝她笑笑,隨即捏捏小靠枕,老淚縱橫的喊道:“小謹這個靠枕是從何處得來的,怎么如此軟?”
余謹啊一聲,隨即看了眼司昱,緊接著吞吞吐吐的說是從尋寶的路上找到的。
余承天邪魅一笑:“那能值多少錢?”
余謹心里一算,隨即開口:“不咋值錢,不咋值錢。”
司昱眉頭一皺,緊盯著余謹不放。
余承天意味深長的笑了下,隨后哀嘆道:“其實我也不是那種特封建的家長,只要我家小謹開心,其實都還好。”
余承天說完后,起身離開,還不忘帶著余歡走出門。
司昱隨即走向余謹面前,一臉質問:“我一針一線縫的靠枕,就這么不值錢嗎?”
司昱將余謹逼到了墻角的柱子處,自己將撐手撐在了他側邊,低聲再次問道:“我一針一線縫的靠枕,就這么不值錢嗎?”
余謹上下嘴唇磕巴著,眼神卻瞥向撐在他耳朵一旁的那只手,手指骨骼鮮明,手指纖長,青筋微露,像是一只巧奪天工的手。
司昱見余謹不回他話,又逼近了幾分,眉眼如畫帶著些魅惑,只聽得小和尚誘惑地問:“小謹,我親手縫的,至今手還疼呢,你擔心我嗎?”
余謹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腦袋往后退去,手撐在司昱的肩膀上,輕輕別過頭,喘息道:“擔……擔心。我擔心還不行么。你離我……離遠點。”
司昱輕笑幾聲遠離了他,隨后捏捏余謹那紅透的耳朵,“你先緩緩,我找余小姐還有事情。”
余謹無奈擺擺手:“真是得到答案便不再想說話了,狗男人。”
司昱身體一怔,隨即轉身,朝余謹深深一笑,看向他的腿:“小謹,說話要留口德啊,不然你的腿,我就不保證它能行走了。”
余謹微微一愣,罵了句狗東西,便放他離開了。
余承天走后,余歡就等在了涼亭處,司昱一找便找到了。
“還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嗎?”司昱走到她面前問。
余歡推給他一張紙,在他觀察時向他解釋著:“我懷疑江淮的府內定有秘密,臨國那邊傳來臨國主的璽印并未在宮內。”
司昱疊住紙條,挑眉說:“你懷疑江淮早將璽印偷來了?”
余歡搖頭:“不一定,所以想找你去打探一下。”
“為何選擇找我?”
司昱知道她身邊定不缺人手,擔誠然找他并不是個好打算。
余歡解釋著:“因為我知道,江淮信這命緣一說,而你,他定然是了解過的,你比誰都要適合。”
司昱有些驚訝,他以為會是因為他武功厲害,聰明至極,沒想到又是裝瘋賣傻這一說。
司昱無奈答應著:“行吧,當個和尚沒什么不好的。”
司昱送別余歡離開,自己無奈的尋余謹,奈何那人逃遠了。
縱然是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