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一位二品大員向他的女兒問到。

那水缸咚咚的聲音直教人心顫。

好在這位姑娘膽子還大些，此時表現地還算鎮定，不過到底還是有些懼怕，勉強壓下區，聲音反倒因為緊張有一點過于洪亮。

“一開始是看言相爺的夫人和威武將軍家的夫人似乎是發生了些爭執。后來就看見慶國公夫人到處在找慶國公大人。安國公夫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惹得另三位夫人都有些不高興。”

“后來又遇上左相家的三位小姐，慶國公夫人便要去她們去過的地方。我們都有些好奇，就跟了過來，誰想到就聽到慶國公夫人的求助。接著就看見左相夫人也被嚇得不輕。”

“好在這時候左相家的二小姐及時從后面趕了過來，好在她膽子大，又告訴我們驚慌跑動可能會引起推搡踩踏事件，才讓我們稍微鎮定了些。”

這話說得就比較藝術了，言清秋不由得側目看了她幾眼，她之前好似聽蕭旌琦說過，是京城第一才女。看來不愧她這個名頭。雖說那些古代人標準的才學她暫時還未曾觀賞，單憑她現在這些話就知道一定是個聰明人。

雖然她當時沒在場，但言寸心她們的一部分動作可是她設計的，慶國公夫人那樣的性格，能做出的事，說出的話，她基本都能猜得差不離。更何況云上仙也這樣認為，她就更有把握了。

而現在的結果，也直接證明了她們之前對慶國公夫人的猜測沒有錯。而且云上仙認為，言月白身后的指示她的人這次也一定會朝她身上潑臟水，加上她之前確實做了一些在這個年代驚世駭俗的事情，加上回去演戲的言月白她們，幾個人一唱一和對她的名聲有怎樣的侮辱她不用想也知道。

但是這姑娘卻輕描淡寫地略過了慶國公夫人“捉奸”的事，只說幾位夫人有些矛盾，隱晦地提到和言氏女有關，之后的聲音又像遭遇了危險，其他人好奇就跟了上來，又點出她是除了這些男子之外最后一個來的，倒是誰也不得罪。

是個聰明人，回頭可以試試能不能拉攏過來。

“可是，這些……又怎么解釋呢？”提問的大人問到。

“這我就不清楚了。”才女搖頭，“既然是在清遠伯府找到的，想必和他們有關吧。”

清遠伯夫人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白如紙形容了，清遠伯的九女兒哆哆嗦嗦地拉著母親的衣袖，“娘親，她們，她們犯了什么錯，為什么會沒有手。”

九姑娘如今不過五歲，和其中一大部分被傷害的小姑娘都差不多大，她不明白為什么那些女孩子沒有手沒有腳，有的還沒有眼睛。

“娘親，我害怕。”

別說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兒，就連見慣了獄卒行刑的刑部尚書，也覺得這么多被施以殘酷刑罰的女孩子很可憐。也許最嚴酷的酷吏也看不得這樣的場面。她們只是一些小孩子啊，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對她們下這樣的狠手呢？

清遠伯夫人剛想說這些人都是犯了事的丫鬟，卻被另一個人捷足先登。

“你不是說慶國公在這兒嗎？”安國公夫人惡狠狠地朝言月白問到，她怎么辦事的，怎么沒把慶國公和言清秋引到一起，反而帶她們來了這么一個晦氣的地方。

慶國公夫人也想起自己本來是來找那個死鬼的，惡狠狠地攥住了言月白的領子。言清秋見狀趕緊上錢握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扭，慶國公夫人立刻吃痛放開了言月白。

“明明是你問我們之前在干什么，大姐姐就說我們去賞花。你們不信，問二姐姐去了什么地方，我們也說了她來了竹林。“言妙音趕緊扶住向后倒的言月白，不服氣地朝看向兩位夫人。

“那你說過她不讓聲張……”安國公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氣得只想跺腳，這幾個小丫頭敢騙她們。

“是啊，二姐姐說這件事事關重大，最好先跟母親溝通過，看母親的意思再定奪。我們不是故意的，剛剛兩位夫人實在是太著急了。”言寸心抱著歉意站了出來。但是安國公夫人知道，她沒有立場再攪合下去了。

殿下的任務看來她沒有辦法完成了。

“可是你們是怎么發現了這里，又解決了這些侍衛呢？”這屋子前前后后得有十來個侍衛，無一例外都倒在地上睡著了。他們身上看起來并沒有外傷，現場也沒有打斗痕跡。呼吸很正常，也不像受了內傷。

可是四個小姑娘，如果只是隨便散步，怎么又能在沒有爭執的情況下讓這些人都失去意識呢？

她們又是怎么知道屋子里有這些被關起來的孩子呢？

“是仙跡引我們來的。”言妙音狀似天真地答道。

言清秋則更加高深莫測一些，她站得筆直，微微抬起下頜，模仿著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仙人的姿態，其實就是西游記里的觀音的動作，也不知道仙人是哪個教的，希望她不要介意。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對不住了李白先生！言清秋在心中道歉。

她姿態超然，長相清俊，手上攆著一枝桃花——云燈正在屋頂后觀察現場，結出一些巴掌大的云朵出來化形，給言清秋烘托氣氛，顯得她真有一副仙人座下的童子的樣子。

“可惜，天機不可泄露，你們看不到。”

言清秋裝腔作勢地嘆息著，仿佛有多么惋惜。

“天上有一座宮殿，所以我們就跟著宮殿來啦。”言妙音像個小孩子，指著竹屋的上方，“就在那兒呀。”

言寸心立刻拉住她的胳膊，繼續用雖然氣息很弱但其實大家不少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打擊其他人，“他們看不到的，還是不要說了。”

“月丫頭，你也看得到嗎？”在衛夫人心里，言月白是最不會撒謊的一個，只可惜，這個最老實的孩子也在點頭附和，“確實有一座宮殿。”

可以了。云燈聽到這里，雙手朝上，十指交叉，兩手的食指和無名指互相壓住，大指壓住小指，而兩個無名指豎起。默念了一句咒語。

一只純白色的大鳥，麟前鹿后，蛇頭魚尾，龍文龜背，燕頜雞喙，頭頂一根極長的羽毛，從屋后飛出，長鳴三聲，而后向遠處飛去，長長的尾翼之后跟了上百種不同的鳥類，無一例外皆是純白。

“百鳥朝鳳！”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

那只白色的鳳凰繞著遠處的天空盤旋三圈，身后的其它鳥類一起化作了一座仙氣繚繞的宮殿。

殿前的匾額異常清晰，提著三個大字。

白玉京。

那只鳳凰則化作人形，她穿著一件艾綠色的襦裙，鴨卵青的披帛，更奇特的是那一頭白色的長發，只是向馬尾一樣被高高豎起，用一根穿著鈴鐺的黃色繩子綁著。

反應過來的人不禁雙膝跪地。

這，這真的是神跡啊！即便平時不怎么信鬼神的，如今也看癡了，跟著跪了下去。

那些被當作藥用的孩子們卻沒有跪，言家的幾個姑娘也沒有雙膝跪下。

言清秋只是恭敬地鞠著躬，她的姐妹也是同樣的姿勢。

云燈板起臉的時候確實很有一股子氣勢，別說，她當初還真冒充過一次精靈族的圣女——在人家真正的圣光精靈面前。

她努力回想著林訣當神棍時候的情形，用密音術假裝林訣的洪音效果。

“善者修緣，天引之。惡者修罰，天懲之。”

她舉起左手，中指無名指和中指內彎，用大拇指壓住，飄到言清秋面前，撫上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