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乃堂揉了揉耳朵，沒說話。

“怎么？他追你你不開心？”董霂道。

游乃堂抬眸看向董霂，“他……沒有追我。”

“那他昨天也是坐在店門口等你了的。”說實話，此時的董霂覺得自己挺惡劣的，明知道面前的小乃堂是因為啟立決才傷心的，可他還是要提。

他就想看看啟立決在游乃堂這里占幾分。

游乃堂咬了咬嘴唇，已經打算把董霂當做傾訴對象了。

“可他真的沒追我。”游乃堂皺眉道。

“那你喜歡他？”董霂道。

游乃堂心里咯噔一聲，“我……我喜歡他個大頭！”

沒注意到場合，只顧著反駁，游乃堂聲音太大，引來幾人的側目。

游乃堂也發現了，趕忙把腦袋埋進手掌往桌下鉆。

董霂看到游乃堂紅紅的耳尖，有些難受，但小孩兒往桌子下鉆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可愛。

董霂噗嗤一笑，揉了揉游乃堂的腦袋，“好了，起來了。”

游乃堂緩緩上升，端坐在位置上。

剛好服務員把茶端來，香香的奶味讓游乃堂迫不及待就抿了一口。

抬頭時上唇覆著一圈奶蓋，游乃堂伸舌舔了一口。

從來都溫柔的董霂看見游乃堂柔軟的舌尖把奶蓋卷進唇間時眼眸暗了暗，喉結上下跳動。

“乃堂……”董霂手底下捏著拳。

“嗯？”游乃堂完全沒察覺董霂的變化，抬起天真的表情，只覺得貴的東西真是有貴的道理，好喝得很。

“你不喜歡啟立決？”董霂道。

游乃堂抿唇，他不知道，他不想回答。

但董霂似乎也沒想聽他回答，緊接著道，“啟立決不喜歡你？”

游乃堂難受了，怎么能這么問呢，他怎么知道呢。

董霂似乎也沒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用比剛剛更快的速度接著說道，“別想他了，考慮我吧。”

游乃堂還在想上一句，等他反應過來，一雙大大的眼睛就瞪著董霂。

董霂這回很耐心地在等游乃堂的回答。

游乃堂結結巴巴道，“什么……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考慮考慮我。”董霂幾乎是在用哄的語氣了，“乃堂，你已經拒絕過我一次了……不會拒絕我第二次吧？”

游乃堂尷尬到腳趾扣地，怎么回事？！我拒絕你第一次，你還來第二次！說好的是朋友呢！

“我……我……”游乃堂還沒我完，董霂就接過了話頭。

“你別急著回答我，你先聽我說。”董霂道。

“乃堂，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我以為我出國了能忘記你，但是我忘不掉。就……以前真的覺得不在一起當朋友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好像做不到。

我一回國就來找你，我以為我能慢慢來，你也不用著急，我們只是在一起試試，或者你也不用和我在一起，我追你就好。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允許我這么來了。

我是一個想到就去做的人，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要和你告白。

很遺憾在你不開心的時候告訴你，我等不及了，乃堂，我害怕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永遠失去你了。

還沒走第一步就宣告失敗，這可不是我的風格。乘人之危算小人行徑，但是……”董霂說到這里頓了頓，輕輕一笑才接著道，“但是你就讓我當一回小人吧。”

游乃堂何時聽過董霂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樣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在自己面前說甘愿當個“小人”。

游乃堂震驚，震驚之余又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被一個人喜歡這么多年。

這樣一份赤忱之心游乃堂不敢輕易拒絕，這么一大段話下來，以游乃堂性格來，根本拒絕不了。

游乃堂攪著自己的指節沒說話，時間一點一滴過著，董霂也沒說話，只是偶爾端起茶杯，茶杯和瓷碟的碰撞聲清脆，讓人忽略不了。

董霂從旁邊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安靜地放在了游乃堂面前。

游乃堂看了眼——《霍亂時期的愛情》，名字有點抽象，他拿進手里看。

董霂也抽了一本書放在手邊看，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游乃堂也暫時忘記了剛剛董霂那段深情告白。

直到時鐘敲響十二下，董霂抬眸看向游乃堂一點一點的腦袋，明顯快睡著了。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呢。

董霂無聲地嘆了口氣，把書放回了旁邊的書架。

“乃堂？乃堂，回家咯。”董霂搖了搖游乃堂的肩。

游乃堂抬起迷蒙的眼，“嗯？”意識到自己快睡著，他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哦，回家……”

如果可以，董霂想，他很希望時間就停在這個夜晚，即使相對無言，即使沒有得到答案，但他還是想在最后能和游乃堂說“回家”。

能一起回家最好了，能互道晚安最好了。

董霂看向游乃堂搖搖晃晃的小身影往門口走，輕輕勾起唇角，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