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瓠乙集序

《堅瓠集》二刻告成，以示秤翁。秤翁囅然曰：此非稼軒意也。稼軒篤學士也，擁書萬卷，自擬南面百城， 心史乘，購求如不及。博聞強記，不啻溫公之每事必諮出處，子云之藩溷皆著筆札，同輩咸畏之。余家貧，不能得書，性懶又弗耐抄錄，記誦一二，輒便遺忘。忽忽有所憶，口不得道，以質稼軒，瑯瑯成誦，不爽只字，洵可繼行秘書矣。而古今人事，是非得失，歷歷在臆，闡幽表微，皆人所未發，又所稱皮里陽秋也。平日所纂輯，每百頁為一編，字必端楷，卷帙且數十，皆有關正學，足以羽翼名教，秘未壽梓，稼軒意若有待焉者。《堅瓠》所載，不過閑情剩馥，或前摭卮辭，或近標別韻，目存神賞，聊付管城，后先所得，何止八卷？因徇雞林之請，不惜好事之目，以是知非稼軒意也。然幽人游子于月戶蕓窗、車聲帆影間，袖出一編，用資談柄，不誠下酒物哉？宜乎洛陽為之紙貴，不脛而走天下也。細微必錄，感觸最真，談笑之間，大道斯寓。是編也，諧世醒世之用半焉。夫子言之矣：“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稼軒其深自信也夫。康熙辛未清和朔，秤翁彭榕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