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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危者使平,易者使傾,《易》之道也。處憂患而求安平者,其惟危懼乎?故《乾》以惕無咎,《震》以恐致福。

“修辭立其誠。”修其內則為誠,修其外則為巧言。《易》以辭為重,《上系》終于“默而成之”,養其誠也。《下系》終于六“辭”,驗其誠不誠也。辭非止言語,今之“文”,古所謂“辭”也。

履霜戒于未然,月幾望戒于將然。《易》貴未然之防,至于幾,則危矣。

“潛龍以不見成德”,管寧所以箴邴原也;全身以待時,杜襲所以戒繁欽也。《易》曰:“括囊無咎無譽。”

“貞者元之本。”周公曰:“冬日之閉凍也不固,則春夏之長草木也不茂。”見《韓非·解老》。可以發明貞固之說。

《乾》初九,《復》也。“潛龍勿用”,即“閉關”之義。《坤》初六,《姤》也。“履霜堅冰至”,即“女壯”之戒。

《淮南·人間訓》云:“《易》曰‘潛龍勿用’者,言時之不可以行也。故‘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終日乾乾’,以陽動也;‘夕惕若厲’,以陰息也。因日以動,因夜以息,惟有道者能行之。”以陰、陽言日、夕,《易》說所未及。

蔡澤謂:“《易》曰‘亢龍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詘,往而不能自反者也。”亦善言《易》矣。澤相秦數月而歸相印,非茍知之。《賈誼書》云:“亢龍往而不能反,故《易》曰‘有悔’;潛龍入而不能出,故《易》曰‘勿用’。龍之神也,其惟蜚龍乎?”

《越絕》引《易》進退存亡之言曰:“進有退之義,存有亡之幾,得有喪之理。”陸宣公云:“喪者得之理,得者喪之端。”其語本此。

《坤》之“六五”,程子以為“羿、莽、媧、武非常之變”。干寶之說曰:“柔居尊位,若成、昭之主,周、霍之臣也。百官總己,專斷萬機,雖情體信順,而貌近僭疑。言必忠信,行必篤敬,然后可以取信于神明,無尤于四海。”愚謂此說為長。

《乾》、《坤》之次《屯》,曰“建侯”。封建與天地并立。一旅復夏,共和存周,封建之效也。匹夫亡秦,五胡覆晉,郡縣之失也。

古者君臣之際,分嚴而情通。“上天下澤,《履》”,其分嚴也;“山上有澤,《咸》”,其情通也。不嚴則為《未濟》之三陽失位,不通則為《否》之“天下無邦”。

《陰符經》云:“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愚嘗讀《易》之《臨》曰“剛浸而長”,《遯》曰“浸而長也”,自《臨》而長為《泰》,自《遯》而長為《否》,浸者漸也,圣人之戒深矣。

“系于苞桑”,三柔在下而戒之也。“系于金柅”,一柔方進而止之也。

《蒙》之剛中,“二”也,占而求之曰“初筮”;《比》之剛中,“五”也,占而從之曰“原筮”。

“童蒙”應于“二”之剛,則吉,養之早也。“童觀”遠于“五”之剛,則吝,見之小也。

信君子者治之原。《隨》之“九五”曰:“孚于嘉,吉。”信小人者亂之機,《兌》之“九五”曰:“孚于剝,有厲。”

“鳴謙”則吉,“鳴豫”則兇。鳴者,心聲之發也。“未知獲戾于上下”,鳴謙者歟?“二三子亦姑謀樂”,鳴豫者歟?

柔而剛,則能遷善。剛而柔,則能順理。《復》之“六三”,柔而不中,勉為初之剛而屢失,故頻復。《巽》之“九三”,剛而不中,勉為初之柔而屢失,故頻巽。

《小畜》上九,“月幾望”則兇,陰亢陽也。《歸妹》六五,“月幾望”則吉,陰應陽也。《中孚》六四,“月幾望”則無咎,陰從陽也。曰“幾”者,戒其將盈,陰盈則陽消矣。

《同人》之“初”曰“出門”,《隨》之“初”曰“出門”,謹于出門之初,則不茍同,不詭隨。

冥于《豫》而勉其“有渝”,開遷善之門也。冥于《升》而勉其“不息”,回進善之機也。

“大蹇朋來”,進君子之真朋也。“渙其群”,退小人之偽朋也。泰言“朋”,否言“群”。

君子進而眾賢聚,故《復》“朋來無咎”。眾賢盛而君子安,故《解》“朋至斯孚”。君子之志行,而小人之心服,故《豫》“勿疑,朋盍簪”。

《易》言“密云不雨”者二。《小畜》終于“既雨”者,陽之極為陰也。《小過》終于“已亢”者,陰之極為陽也。畜極則通,過極則亢。

“謹乃儉德,惟懷永圖”,故“甘節,吉”。“盜言孔甘,亂是用餤”,故“甘臨,無攸利”。

“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故曰“舍車而徒,義弗乘也”。“萬鐘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鐘于我何加焉”,故曰“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

召平、董公、四皓、魯兩生之流,士不以秦而賤也。伏生、浮丘伯之徒,經不以秦而亡也。萬石君之家,俗不以秦而壞也。《剝》之終曰“碩果不食”,陽非陰之所能剝。

下陽舉而虢亡,虎牢城而鄭懼,西河失而魏蹙,大峴度而燕危,故曰“設險以守其國”。狄患攘而民怨結,宗藩弱而戚黨顓,柄臣揃而宦寺恣,寇叛平而方鎮強,故曰“思患而豫防之”。

《復》曰“朋來”,所以致泰;《泰》曰“朋亡”,所以保泰。

陽大陰小而言“陰陽”,闔而辟也;朔先晦后而言“晦朔”,終而始也。

《爾雅》:“小罍謂之坎”,“大琴謂之離”。萬物之象,無非《易》也。

《易》之終始皆陽也,始于《乾》之“初九”,終于《未濟》之“上九”。

《易》于《蠱》“終則有始”,于《剝》“消息盈虛”,于《復》“反復其道”,皆曰“天行也”。然則無與于人事歟?曰:圣人以天自處,扶陽抑陰,盡人事以回天運,而天在我矣。

言行可以欺于人,而不可以欺于家,故《家人》之《象》曰:“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復》之初即《乾》之元,“碩果不食”則生矣,《復》之所謂仁也。《乾》為木果,在春為仁,發生也,在冬為乾,歸根也,終而復始。

張子曰:“《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朱子謂“圣人作《易》,示人以吉兇,言‘利貞’,不言‘利不貞’,言‘貞吉’,不言‘不貞吉’,言‘利御寇’,不言‘利為寇’也。”

聞之前修曰:“中庸、誠、敬,自有乾坤,即具此理。《乾》九二言‘龍德正中,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坤》六二言‘敬以直內’。”

“《復》以自知”,必自知,然后見天地之心。有不善,未嘗不知,自知之明也。

“致命遂志”,“命可致而志不可奪”;“行法俟命”,命可制而法不可變。

“下學而上達”,故《大畜》上九“何天之衢,亨”。

魏相以《易》相漢,能上陰陽之奏,而不能防戚宦之萌,不知“系于金柅”之戒也。匡衡以《詩》相漢,能陳《關雎》之義,而不能止奄寺之惡,不知“昏椓靡共”之戒也。經術雖明,奚益焉!

五陽之盛而一陰生,是以圣人謹于微。齊桓公七年始霸,十四年,陳完奔齊,亡齊者已至矣。漢宣帝甘露三年,匈奴來朝,而王政君已在太子宮。唐太宗以武德丙戌即位,而武氏已生于前二年。我藝祖受命之二年,女真來貢,而宣和之禍乃作于女真。張蕓叟曰:“《易》者極深而研幾,當潛而勿用之時,必知有亢,當履霜之時,必知有戰。”

《易》言“積善”曰家,《大學》言“興仁”、“興讓”曰家,家可以不正乎!

世之治也,君子以直勝小人之邪。《易》曰:“田獲三狐得黃矢。”世之亂也,小人以狡勝君子之介。《詩》曰:“有兔爰爰,雉離于羅。”

《易》者象也。木上有水為井,以木巽火為鼎,上止下動為頤,頤中有物為噬嗑,小過有飛鳥之象焉。余卦可以類求。王輔嗣“忘象”之說,蒙莊緒余爾。

《左傳》疏引《易》云:“伏羲作十言之教,曰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消、息。”朱子發以為鄭康成之語。愚謂“正其本而萬物理”,“失之豪厘,差以千里”,見于《易緯通卦驗》,漢儒皆謂之《易》。則此所謂《易》云者,蓋緯書也。

鄭康成《詩箋》多改字,其注《易》亦然。如“包蒙”,謂“包當作彪,文也”;《泰》“包荒”,謂“荒讀為康,虛也”;《大畜》“豶豕之牙”,謂“牙讀為互”;《大過》“枯楊生荑”,謂“枯音姑,無姑山榆”;《晉》“錫馬蕃庶”讀為“藩遮”,謂“藩遮,禽也”;《解》“百果草木皆甲宅”,“皆”讀如“解”,“解謂坼,呼皮曰甲,根曰宅”;《困》“劓刖”當為“倪”;《萃》“一握為笑”,“握”讀為“夫三為屋”之“屋”;《系辭》“道濟天下”,“道”當作“導”,“言天下之至賾”,“賾”當為“動”;《說卦》“為乾卦”,“乾”當為“幹”。其說多鑿。鄭學今亡傳,《釋文》及《正義》間見之。

《書序》:“八卦之說,謂之‘八索’,求其義也。”而賈逵以為“八王之法”,張平子以為“《周禮》八議之刑”。索,空也,空設之。唯馬融以為八卦。杜預但云“古書名”,蓋孔安國《書序》猶未行也。愚按,《國語》史伯曰“平八索以成人”,韋昭注謂“八體以應八卦也,謂《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離》為目,《兌》為口,《坎》為耳,《艮》為手”,此足以證孔、馬之說。

《易》正義云:“伏犧制卦,文王系辭,孔子作《十翼》。”朱子謂《系辭》本文王、周公所作之辭,系于卦爻之下者,上《系》、下《系》乃孔子所述《系辭》之傳也。《彖》即文王所系之辭。《象》者,卦之上下兩象及兩象之六爻,周公所系之辭也。《彖象上下傳》者,孔子釋經之辭也。愚按,《釋文》云:“王肅本作‘系辭上傳’,訖于《雜卦》,皆有‘傳’字。”《本義》從之。《漢·儒林傳》云:“孔子晩而好《易》,讀之韋編三絕,而為之傳。”王肅本是也。

阮逸云:“《易》著人事,皆舉商、周。‘帝乙歸妺’、‘高宗伐鬼方’、‘箕子之明夷’,商事也;‘密云不雨,自我西郊’,‘王用亨于岐山’,周事也。”朱子發云:“《革》存乎湯、武,《明夷》存乎文王、箕子,《復》存乎顏氏之子,故曰‘存乎其人’。”朱文公謂:“疑皆帝乙、高宗、箕子占得此爻。”

《明夷》之《彖》曰文王、箕子者,《易》、《洪范》道統在焉。“用晦”,所以明道也。象、數相為經緯,皆演于商之季世。

桓譚《新論》云:“《連山》八萬言,《歸藏》四千三百言。”夏《易》詳而商《易》簡。未詳所據。

孔子卜得《賁》。孔子曰:“不吉。”子貢曰:“夫《賁》亦好矣,何謂不吉乎?”孔子曰:“夫白而白,黑而黑,夫《賁》又何好乎?”《呂氏春秋》:“賁,色不純也。”

苕谿劉氏云:“《夬》以五君子決一小人,不曰‘小人道消’,而曰‘道憂’,蓋上下交而志同,如《泰》之時,然后小人之道不行。若以五君子臨一小人,徒能使之憂而已。惟其有憂,則將圖之無不至矣。”愚謂“小人道消”,嘉祐是也;“小人道憂”,元祐是也。

《井》之“九三”,荊公解云:“‘求王明’,孔子所謂‘異乎人之求’也。君子之于君也,以不求求之;其于民也,以不取取之;其于天也,以不禱禱之;其于命也,以不知知之。《井》之道,無求也,以不求求之而已。”文意精妙,諸儒所不及。

王輔嗣以“寂然至無”為《復》,又云:“冬至,陰之復;夏至,陽之復。”蘇子美辨其非。愚謂先儒云“至靜之中有動之端”,所以見天地之心,與寂然至無之說異矣。“冬至陰之復”,蓋如周子“利貞誠”之復,就歸處言之。荊公曰:“陽以進為復,初九是也;陰以退為復,六二、六三、六四是也。”

薛氏曰:“《易》以初爻為七日者,舉前卦而云也。《復》之‘七日來復’,《震》‘既濟之七日得’,皆舉初爻。”

葉少蘊謂:“凡《易》見于有為者,皆言‘用’。用之者何?體也。而《易》不以體對用,故別而論之曰:《易》無體。”晁景迂曰:“體用本乎釋氏。”

利貞者,性情也。王輔嗣注:“不性其情,何能久行其正?”程子《顏子好學論》“性其情”之語本此。

“君子道盛,小人自化。故舜、湯舉皋、伊而不仁者遠。”玉泉喻氏云:“《泰》‘小人道消’,非消小人也,化小人為君子也。”

《泰》初九:“拔茅茹,以其匯,征吉。”《本義》云:“郭璞《洞林》讀至‘匯’字絕句,下卦放此。”愚按正義曰:“‘以其匯’者,匯,類也,以類相從。‘征吉’者,征,行也。上《坤》而順,下應于《乾》,已去則納,故征行則吉。”亦以“匯”字絕句。《泰》之“征吉”,引其類以有為;《否》之“貞吉”,絜其身以有待。

儉德避難,朱子謂“收斂其德,不形于外”。申屠蟠以之。

《泰》之“三”,無往不復,陽之極也,而否將萌。《否》之“四”,有命無咎,陽之復也,而泰將至。

一許敬宗在文館,唐為武氏矣。一楊畏居言路,元祐為紹圣矣。“羸豕”之孚,“左腹”之入,可不戒哉!

家聲之隤,隴西以為愧;城角之缺,新平以為恥。清議所以維持風俗也。清議廢,風俗壞,則有毀宗澤而譽張邦昌者,有貶張浚而褒秦檜者。觀民風設教,居賢德善俗,可不謹哉!

齊德衰于召陵,晉志怠于蕭魚;淮平而異、鎛用,潞定而歸真惑。《易》曰:“日中則昃。”《玄》曰:“月闕其摶,不如開明于西。”

“制官刑”則“具訓蒙士”,“無彝酒”則“誥教小子”。《易》曰:“童牛之梏。”《記》曰:“禁于未發之謂豫。”

龜靈而焦,雉文而翳,是以“衣錦尚絅”;蘭薰而摧,玉剛而折,是以“危行言孫”。此“白賁”、“素履”所以無咎。

知止而后有定,故觀身于《艮》。惻隱之心,仁之端也,故觀心于《復》。

惟進賢可以正君,故公仲進牛畜、欣、越,而歌者之田止;孔明進攸之、祎、允,而宮府之體一。惟正己可以格君,故管仲有三歸,不能諫六嬖之惑;魏相因許伯,不能遏弘、石之惡。《泰》曰“拔茅”,《漸》曰“進以正”。

《乾·文言》曰:“寬以居之。”朱子謂:“心廣而道積。”程子《易·小畜》傳曰:“止則聚矣。”呂成公謂:“心散則道不積,充拓收斂,當兩進其功。”

丹書敬義之訓,夫子于《坤》六二《文言》發之。“孟子以‘集義’為本,程子以‘居敬’為先。”張宣公謂:“工夫并進,相須而相成也。”

“艮者,限也,限立而內外不越。天命限之,內也不可出;人欲限之,外也不可入。”郭沖晦云。

“小畜(上)〔下〕體乾,復上體坤,乾坤相應,故《小畜》初九‘復自道’,‘九二’‘牽復,吉’,與《復》六四‘中行獨復’,‘六五’‘敦復無悔’,義甚相類。‘牽復’中‘不自失’,‘敦復’中以‘自考’,‘二’、‘五’皆得中故也。”澹庵云。

“同人于野”,公之大也。“艮其背”,止之至也。皆見于《彖》,明一卦之義也。

里克之中立,鄧析之兩可,終于邪而已。故《隨》之“六二”曰:“弗兼與也。”

“虛美熏心”,秦亂之萌;“浮文妨要”,晉衰之兆。故《賁》受之以《剝》。

廉恥,國之脈也。廉恥泯則國從之,是以楚瓦好賄郢城危,晉盈求貨霸業衰,秦賂讒牧遷為虜,漢金間增垓敗羽。利之覆邦,可畏哉!《大學》之末,七篇之始,所以正人心、塞亂原也。在《益》之《屯》曰:“莫益之,或擊之。”

“翰音登于天”,無實之名也,殷浩、房琯以之。

君子無斯須不學也,黃霸之受《尚書》,趙岐之注《孟子》,皆在患難顛沛中,況優游暇豫之時乎?《易》曰:“困而不失其所亨。”

《連山》首《艮》,艮,萬物之所終始也。八風始于不周,卦氣始于《中孚》,冬至為歷元,黃鐘為律本。北方終陰而始陽,故謂之朔方。《太玄》紀日于牛宿,紀氣于中首,而以罔、冥為元。艮之終始萬物也。虞仲翔云:“萬物成始乾甲,成終坤癸。艮東北,是甲癸之間。”沙隨程氏云:“醫家《難經》為《百刻圖》,一歲陰陽升降,會于立春,一日陰陽昏曉,會于艮時。此說與《易》合。”又云:“北方之氣,至陰而陽生焉。《彖》曰:‘習坎,重險也。’于物為龜為蛇,于方為朔為北,于《太玄》配罔與冥,所以八純卦中,獨冠以習。”

日月為《易》,一奇一耦,陰陽之象也。王介甫《詩說》云:“彼曰‘七月’、‘九月’,此曰‘一之日’、‘二之日’,何也?陽生矣則言日,陰生矣則言月。與《易·臨》‘至于八月有兇’,《復》‘七日來復’同意。四月正陽也,秀葽言月,何也?以言陰生也。陰始于四月,生于五月,而于四月言陰生者,氣之先至者也。”李子思云:“《復》剛長,以日云者,幸其至之速。《臨》陽消,以月云者,幸其消之遲。”沙隨程氏云:“陽極于九,而少陰生于八,陰之義配月。陰極于六,而少陽復于七,陽之義配日。”

一卦變六十四,六十四卦變四千九十有六。六爻不變與六爻皆變者,其別各六十有四;一爻變與五爻變者,其別各三百八十有四;二爻變與四爻變者,其別各九百有六十;三爻變者,其別一千二百有八十。朱子發謂:“《需》‘利用恒’者,《需》之《恒》也。《蒙》六五‘順以巽’者,《蒙》之《觀》也。《乾》九四‘乾道乃革’者,《乾》之《小畜》也。《小畜》之中又有《離》、《兌》,故曰《革》。是謂天下之至變。”張真父謂:“《易》無所不變,《蒙》曰‘困蒙’,《小畜》曰‘復自道’,又曰‘牽復’,《履》曰‘夬履’,《離》曰‘履錯然’,《歸妹》曰‘跛能履’,《泰》曰‘帝乙歸妹’,《臨》曰‘咸臨’,《咸》曰‘執其隨’,《艮》曰‘不拯其隨’,《噬嗑》曰‘頤中有物’,《睽》曰‘厥宗噬膚’,《損》曰‘勿損益之’,又曰‘或益之’,《夬》曰‘壯于前趾’,又曰‘壯于頄’,《遯》曰‘執之用黃牛之革’,《鼎》曰‘鼎耳革’,《兌》曰‘孚于剝’,《未濟》曰‘震用伐鬼方’,皆有卦變之象。《小畜》以一陽為復,《兌》以一陰為剝,變之變者也。六十有四,相錯而不相亂。”張文饒謂:“《臨》之初、二,皆曰‘咸臨’,有《咸》象也,《咸》之用,在《兌》之說也。《履》之‘九五’曰‘夬履’,有《夬》象也,《夬》與《履》,《乾》、《兌》相易之卦也。”

《臨》所謂“八月”,其說有三:一云自丑至申為《否》,一云自子至未為《遯》,一云自寅至酉為《觀》。《本義》兼取《遯》、《觀》二說。《復》所謂“七日”,其說有三,一謂卦氣起《中孚》,六日七分之后為《復》,一謂過《坤》六位,至《復》為七日,一謂自五月《姤》一陰生,至十一月一陽生。《本義》取“自《姤》至《復》”之說。

《易》正義云:“四月純陽,陰在其中,而靡草死。十月純陰,陽在其中,而薺麥生。”《漢和帝紀》:“有司奏,以為夏至則微陰起,靡草死,可以決小事。”與《月令》不同。張文饒曰:“陽雖生于子,實兆于亥,故十月薺麥生。陰雖生于午,實兆于巳,故四月靡草死。”《參同契》:“二月榆死,八月麥生。”

“初六,履霜,陰始凝也。”見于《魏·文帝紀》注,太史丞許芝引《易傳》之言。沙隨程氏、朱文公皆從之。郭京本無“初六”字。

龜山曰:“子見南子,‘包承’者也,此大人處否而亨之道。”朱文公謂非所以為訓,“若使大人處否而包承小人,以得亨利,則亦不足以為大人矣。”

《頤》初九,王輔嗣注云:“安身莫若不競,修己莫若自保。守道則福至,求祿則辱來。”至哉斯言,可書諸紳。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傅玄《口銘》也。《頤》“慎言語,節飲食”,正義用其語。

“圣人教人,用《蒙》而不用《復》。蓋《復》者,去其不善而復于善之謂也。若《蒙》,則無不善亦未有所失也。”周南仲云。

“趾所以行,輔所以言。艮其趾,雖行猶不行也;艮其輔,雖言猶不言也。故能時行時止,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馮當可云。《艮》六四“艮其身”,《象》以躬解之,傴背為躬,見背而不見面。朱文公詩云“反躬艮其背”,止于所不見,止于至善也。

“帝乙歸妹”,子夏傳謂湯之歸妺也。京房載湯嫁妹之辭曰:“無以天子之尊而乘諸侯,無以天子之富而驕諸侯。陰之從陽,女之順夫,本天地之義也。往事爾夫,必以禮義。”荀爽對策,引“帝乙歸妹”,言“湯以娶禮歸其妹于諸侯也”。張說《鄎國公主銘》亦云:“帝唐降女,天乙歸妹。”若《左傳》筮遇《泰》之《需》,曰:“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虞翻亦云“紂父”。二說不同,《正義》皆略之。

“《離》言‘明兩作’,《坎》言‘水洊至’。起而上者作也,趨而下者至也。”此陸農師之說,朱文公取之。

范諤昌《證墜簡》:“《震·彖辭》脫‘不喪匕鬯’四字”,程子取之;“《漸》上九疑‘陸’字誤”,胡安定取之。

《釋文》引《子夏傳》云:“地得水而柔,水得地而流,故曰比。”《周禮》疏謂:“坤為土,坎為水,水得土而流,土得水而柔。”是水土和合,故象先王建萬國,親諸侯。

《釋文》引鄭注異字,然《內則》注“明夷睇于左股”,猶有所遺。

“朋盍簪”,簪,疾也。至侯果始有冠簪之訓。晁景迂云:“古者禮冠,未有簪名。”

《說苑》:周公戒伯禽曰:“《易》曰:‘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國家,小足以守其身,謙之謂也。’”孔子曰:“《易》曰:‘不損而益之,故損;自損而終,故益。’”今《易》無此言。又泄冶曰:“《易》曰:‘夫“君子居其室”云云,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可不慎乎!天地動而萬物變化。’”今《易》無末一句。然泄冶在夫子之前,而引《易大傳》之言,殆非也。

《鹽鐵論》文學引《易》曰:“小人處盛位,雖高必崩。不盈其道,不恒其德,而能以善終身,未之有也。是以初登于天,后入于地。”《說文》引《易》曰:“地可觀者,莫可觀于木。”今《易》無之。疑《易傳》及《易緯》。

后漢魯恭引《易》曰:“‘潛龍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陽氣潛藏,未得用事,雖煦噓萬物,養其根荄,而猶盛陰在上,地凍水冰,陽氣否隔,閉而成冬。故曰:‘履霜堅冰,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言五月微陰始起,至十一月堅冰至也。”又云:“《易》十一月‘君子以議獄緩死’。”又云:“案《易》五月《姤》用事,經曰‘后以施令誥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者,所以助微陰也。”又引《易》曰“‘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言甘雨滿我之缶,誠來有我而吉已。”趙溫曰:“于《易》,一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兇。”漢儒說《易》,可以參考。

王肅注《易》十卷,今不傳。其注“噬乾胏,得金矢”曰:“四體離陰卦,骨之象。骨在乾肉,脯之象。金矢所以獲野禽,故食之反得金矢。君子于味必思其毒,于利必備其難。”見《太平御覽》。

《漢·郊祀志》引“西鄰之禴祭”,顏師古注:“瀹煮新菜以祭。”蓋以“禴”為“瀹”。王輔嗣云:“禴,祭之薄者也。沼沚之毛,蘋蘩之菜,可羞于鬼神。”亦與顏注同。鄭康成謂:“禴,夏祭之名。”

《離》九三,蔡伯靜解云:“‘鼓缶而歌’,當衰而樂也。‘大耋之嗟’,當衰而哀也。盛衰之道,天之常也。君子之心,順其常而已。不樂則哀,皆為其動心而失其常者,故兇。”此說長于古注。

《京氏易》,“剝床以簠”謂祭器。澹庵云:“《易》于《剝》、《坎》,取象簠簋,以精意寓焉。”

“上天下澤,《履》”,此《易》之言禮。“雷出地奮,《豫》”,此《易》之言樂。呂成公之說,本于《漢書》“上天下澤,春雷奮作,先王觀象,爰制禮樂”。

“渙其群”,蘇明允云:“群者,圣人所欲渙以一天下者也。”《本義》取之,謂程傳有所不及。

充善端于“蒙泉”之始,絕惡念于“履霜”之萌。

《坊記》曰:“不耕獲,不菑畬,兇。”《荀子》曰:“括囊無咎無譽,腐儒之謂也。”《左氏傳》穆姜以“元、亨、利、貞”為《隨》之四德。為是說者,其未見《彖》、《象》、《文言》歟?

《易緯坤鑿度》注云:“虞世南曰:‘不讀《易》,不可為宰相。’”注者未詳其人,亦天下名言也。

“乾乾”、“夬夬”皆九三,重剛也。“謙謙”初六,居下卦之下也,“坎坎”六三,居重險之閑也,“蹇蹇”六二,陰居陰也。

諸卦之爻,皆及卦名,坤、小畜、泰、大畜、既濟六爻悉無之。

八卦之象,又有六焉。《巽》曰木;《坎》曰云,曰泉,曰雨;《離》曰明,曰電。

《曾子·天圓篇》:“火日外景,金水內景。”薛士龍詩云:“嘗聞曾子書,金火中外明。圓方遞含施,二景參黃庭。”愚按《周髀》云:“日猶火,月猶水。火則外光,水則含景。”其說本于《易》之《坎》、《離》。《坎》內陽外陰,故為水、為月;《離》內陰外陽,故為火、為日。

《系辭》正義云:“韓氏親受業于王弼,承王弼之旨,故引‘弼云’以證成其義。”愚考王弼終于魏正始十年,韓康伯,東晉簡文帝引為談客,二人不同時,相去甚遠,謂之“親受業”,誤矣。

程子言《易》,謂“得其義,則象數在其中”,朱子以為“先見象數,方說得理,不然事無實證,則虛理易差”。愚嘗觀顏延之《庭誥》云:“馬、陸得其象數,取之于物;荀、王舉其正宗,得之于心。”其說以荀、王為長。李泰發亦謂“一行明數而不知其義,管輅明象而不通其理”。蓋自輔嗣之學行,而象數之說隱。然義理、象數,一以貫之,乃為盡善。故李鼎祚獨宗康成之學,朱子發兼取程、邵之說。

馮當可謂:“王輔嗣蔽于虛無,而《易》與人事疏;伊川專于治亂,而《易》與天道遠。”又謂:“近有伊川,然后《易》與世故通,而王氏之說為可廢。然伊川往往舍畫求《易》,故時有不合,又不會通一卦之體,以觀其全,每求之爻辭離散之間,故其誤十猶五六。”晁子止為《易廣傳》,當可答書曰:“判渾全之體,使后學無以致其思,非傳遠之道。”

呂元鈞云:“求于八卦之先,而牽于數,故謂《坎》、《離》先天地;得于六爻之后,而惑乎氣,故謂卦氣起《中孚》。”

伏羲之《易》,當以圖觀,文王以后始有書。艾軒云:“《易》不畫,《詩》不歌,無悟入處。”誠齋云:“卦者其名,畫者非卦也,此伏羲氏初制之字也。”愚按,《易緯乾鑿度》以八卦之畫為古文天、地、風、山、水、火、雷、澤字。

上《系》七爻,起于《中孚》“鳴鶴在陰”;下《系》十一爻,起于《咸》“憧憧往來”。《卦氣圖》自《復》至《咸》八十八陽、九十二陰,自《姤》至《中孚》八十八陰、九十二陽,《咸》至《姤》凡六日七分,《中孚》至《復》亦六日七分,陰陽自然之數也。

龜山曰:“《乾》、《坤》兩卦,圣人釋其義于后,是解《易》之法。”沙隨曰:“《乾》、《坤》,《易》之門,《文言》于《乾》,四致意焉,《坤》則一而已。舉《乾》、《坤》之義,則他卦可知。上《系》解七爻,下《系》解十一爻,大略類《文言》,學者可以三隅反。”

“何以守位曰人”,《釋文》云:“桓玄、明僧紹作‘仁’。”今本乃從桓玄,誤矣。《本義》作“人”,云:“呂氏從古,蓋所謂‘非眾罔與守邦’。”

筮法,依七、八、九、六之爻而記之。古用木畫地。《少牢》云:“卦者在左坐,卦以木。”《特牲》云:“卒筮,寫卦。筮者執以示主人。”卦者主畫地識爻,六爻備,乃以方版寫之。“今則用錢,以三少為重錢,九也;三多為交錢,六也;兩多一少為單錢,七也;兩少一多為拆錢,八也。”見《儀禮》疏。

《易》者,數之原也。《屯》“十年乃字”,《需》“三人”,《訟》“三百戶”、“三褫”,《師》“三錫”,《比》“三驅”,《同人》“三歲”,《蠱》“先甲后甲三日”,《臨》“八月”,《復》“七日”、“十年”,《頤》“十年”,《坎》“簋貳”、“三歲”,《晉》“三接”,《明夷》“三日不食”,《睽》“二女一車”,《解》“三狐”,《損》“貳簋”、“三人”、“一人”、“十朋”,《益》“十朋”,《夬》“五剛”,《萃》“一握”,《困》“三歲”,《革》“三就”,《震》“七日”,《漸》“三歲”,《豐》“三歲”,《旅》“一矢”,《巽》“先庚后庚三日”、“三品”,《既濟》“七日”、“三年”,《未濟》“三年”。其數例總釋于《乾鑿度》。如“月幾望”、“巳日乃孚”,皆陰陽氣數之變。

卦具四德者七,乾、坤、屯、隨、臨、無妄、革也。惟乾不言所利。

遏惡揚善,所以順天休命;內君子外小人,所以財成天地之道。

《乾》、《坤》既位,人居其中。《屯》以“建侯”作之君,《蒙》以“養正”作之師。

《大畜》為學,《賁》為文。“能止健”而后可以為學,“文明以止”而后可以為文。止者,篤實而已。不以篤實為本,則學不足以成德,文不足以明理。

《易》立乎其中,體也;《易》行乎其中,用也。朱子謂:“行以造化言,立以卦位言。”

《旅》初六“斯其所取災”,王輔嗣注云:“為斯賤之役。”唐郭京謂“斯”合作“”。愚按《后漢·左雄傳》“職斯祿薄”注云:“斯,賤也。”不必改字。

“城復于隍,其命亂也。”湯伯紀云:“亂,如‘疾病則亂’之‘亂’。”愚謂唐玄宗極熾而豐,泰之極也,以李林甫、楊國忠為周、召,以安祿山、哥舒翰為方、虎,非“命亂”而何!

《漢·郊祀志》:“劉向引《易大傳》曰:‘誣神者殃及三世。’”愚按《大戴禮·本命篇》“誣鬼神者罪及二世”,《易大傳》豈即此篇歟?

《說卦·釋文》引荀爽《九家集解》,得八卦逸象三十有一。《隋》、《唐志》“十卷”,唯《釋文序錄》列九家名氏,云,“不知何人所集,稱荀爽者,以為主故也。其序有荀爽、京房、馬融、鄭玄、宋衷、虞翻、陸績、姚信、翟子玄,為《易義注》,內又有張氏、朱氏,并不詳何人。”荀悅《漢紀》云:“馬融著《易解》,頗生異說。爽著《易傳》,據爻象承應、陰陽變化之義,以十篇之文,解說經意。由是兗、豫言《易》者,咸傳荀氏學。”今其說見于李鼎祚《集解》。若“乾升于坤曰云行,坤降于乾曰雨施”,“乾起坎而終于離,坤起離而終于坎。離、坎者,乾、坤之家而陰陽之府,故曰大明終始”,皆諸儒所未發。

王昭素謂:“《序卦》云‘《離》者麗也’。麗必有所感,故受之以《咸》。咸者感也。”凡十四字,晁以道《古易》取此三句增入正文,謂后人妄有上、下經之辯。吳仁杰亦從王、晁之論。沙隨程氏按《系辭》曰:“二篇之策,從韓康伯本。”張文饒云:“《序卦》上經不言《乾》、《坤》,下經不言《咸》者,天地人物之本必藏諸用也。”朱新仲謂:“《一行易纂》引孟喜《序卦》曰:‘陰陽養萬物,必訟而成之;君臣養萬民,亦訟而成之。’然則《序卦》亦雜以經師之言歟?”

劉夢得《辨易九六論》曰:“董生言本畢中和,中和本其師,師之學本一行。”朱文公曰:“畢氏揲法,視疏義為詳。柳子厚詆夢得膚末于學,誤矣。”

《古易》五家:呂微仲、晁以道、睢陽王氏、東萊呂氏、九江周燔。又有程迥、吳仁杰二家。而洪興祖以一行所纂《古子夏傳》為正,以諸書附著其下,為《考異釋疑》。

經說多依托,《易》為甚。子夏傳,張弧作也。關子明傳,阮逸作也。《麻衣正易》,戴師愈作也。

《越絕外傳》:范子曰:“道生氣,氣生陰,陰生陽。”愚謂“先陰后陽”即《歸藏》先《坤》之義,闔而辟,靜而動也。

《鄭志》:張逸問《贊》云:“我先師棘下生,何時人?”答云:“齊田氏時。善學者所會處也,齊人號之棘下生,無常人也。”愚案康成有《易贊》,所謂《贊》云者,《易贊》也。棘下,即稷下也。劉向《別錄》:“談說之士會于稷門下。”

《京氏易·積算法》引夫子曰:“八卦因伏羲,暨于神農,重乎八純。圣理玄微,易道難究。迄乎西伯父子,研理窮通,上下囊括,推爻考象,配卦世應,加乎星宿,局于六十四所、二十四氣,分天地之數,定人倫之理,驗日月之行,尋五行之端。災祥進退,莫不因茲而兆矣。故考天地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之情狀,運氣生死休咎,不可執一隅,故曰《易》含萬象。”又引孔子云:“易有四易,一世二世為地易,三世四世為人易,五世六世為天易,游魂歸魂為鬼易。”此占候之學,決非孔子之言也。張文饒言“四易”又異于是:“易有四,體一用三。伏羲《先天》,體也;《連山》天易,《歸藏》地易,《周易》人易,用也。”

京氏謂“二至四為互體,三至五為約象”。《儀禮疏》云:“二至四,三至五,兩體交互,各成一卦,先儒謂之互體。”

《說卦》虞翻曰:“《乾》、《坤》五貴三賤,故定位。《艮》、《兌》同氣相求,故通氣。《震》、《巽》同聲相應,故相薄。《坎》戊《離》巳,月三十日一會于壬,故不相射。《坤》消從午至亥,故順。《乾》息從子至巳,故逆。”蓋用納甲卦氣之說。

“初九,潛龍”,辭也。有“九”則有“六”,變也。“潛龍”,象也;“勿用”,占也。輔漢卿謂:“《易》須識辭、變、象、占四字。”項氏曰:“不稱‘乾馬’而稱‘震龍’,震,動也,乾之動自震始。”

陽為大,陰為小。《大畜》、《小畜》,《大過》、《小過》,取陰陽為義。

六爻有得有失,唯《謙》三吉三利,《家人》一爻悔亡,五爻皆吉。

《漢書·敘傳》“六世耽耽,其欲浟浟”,音滌。注:“《頤·六四》爻辭,浟浟,欲利之貌。今《易》作‘逐逐’。”子夏傳作“攸攸”。顏注以“浟浟”為欲利,輔嗣以“逐逐”為尚實,其義不同。

上蔡謝子為《晁以道傳易堂記后序》,言:“安樂邵先生《皇極經世》之學,師承頗異。安樂之父,昔于廬山解后文恭胡公,從隱者老浮圖游。隱者曰:‘胡子世福甚厚,當秉國政;邵子仕雖不耦,學業必傳。’因同授《易》書。”上蔡之文今不傳,僅載于張稘《書文恭集后》。康節之父伊川丈人,名古,字天叟。

邵子《觀物外篇》曰:“天地之氣運,北而南則治,南而北則亂。亂久則復北而南矣。”張文饒謂:“《先天圖》自《泰》歷《蠱》而至《否》,自《否》歷《隨》而至《泰》,即南北之運數也。”《聞見錄》載邵子之言曰:“天下將治,地氣自北而南,將亂,自南而北。”蓋為聞杜鵑發也。陳忠肅謂重南輕北,分裂有萌,則以人事知之。

歐陽公以《河圖》、《洛書》為怪妄。東坡云:“著于《易》,見于《論語》,不可誣也。”南豐云:“以非所習見,則果于以為不然,是以天地萬物之變為可盡于耳目之所及,亦可謂過矣。”蘇、曾皆歐陽公門人,而論議不茍同如此。

迂齋講《易》,謂:“伏羲未作《易》之前,天下之人心無非易;伏羲既作《易》之后,天下之萬事無非易。”又《策問》謂:“種明逸以易學名,而其后世衡至師道累葉為名將。郭逵以將帥顯,而其后兼山、白云皆明《易》。蓋《易》之為書,兵法盡備,其理一也。”愚聞之先君云。

知識欲高明,故效天;操履貴篤實,故法地。

晁景迂述郭敏修之言曰:“所以生生者,智水不可不崇,而禮火則卑之,此卦之所以《既濟》也。”養生之說,陰升陽降。

《史記》春申君說秦昭王,引《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今《易·未濟》曰:“小狐汔濟濡其尾。”

“高宗伐鬼方。”《后漢·西羌傳》:“武丁征西羌鬼方,三年乃克。”《竹書紀年》:“武丁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然則鬼方即鬼戎與?《詩·殷武》“奮伐荊楚”,朱子《集傳》云:“《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蓋謂此。”愚按《大戴禮·帝系篇》“陸終氏娶于鬼方氏”,《楚世家》“陸終生子六人,六曰季連,芉姓,楚其后也”,可以證《集傳》之說。

《未濟》“三陽失位”,程子得之成都隱者。朱子謂:“《火珠林》已有,蓋伊川未曾看雜書。”

虞翻夢吞三爻而通《易》,陸希聲夢三圣人而舍象數作傳。然翻未知“言有序”之戒,希聲未知“比之匪人”之訓,踐履與《易》相違。

張緒云“何平叔不解《易》中七事”,伏曼容云“何晏疑《易》中九事”。愚謂晏以《老》《莊》談《易》,系小子觀朵頤,所不解者豈止七事哉。以義理解《易》,自王弼始。何晏非弼比也。清談亡晉,衍也,非弼也。范寧以王弼、何晏并言,過矣。

“上坎為云,下坎為雨”,虞翻之說也,郭子和從之。坎在上為云,故云雷屯,坎在下為雨,故雷雨作解。“女子貞不字”,謂許嫁笄而字,耿氏之說也,朱文公從之。

《咸》之感無心,感以虛也;《兌》之說無言,說以誠也。堯之“于變時雍”,孔子之“綏來動和”,其感至矣。文王靈臺之樂,宣王《云漢》之憂,其說深矣。

德非日新,不足以言盛。義非入神,不足以言精。

《館閣書目》:“《周易元包》十卷,唐衛元嵩撰。”今按楊楫序云:“元嵩,益州成都人。明陰陽歷算。獻策后周,賜爵持節蜀郡公。武帝尊禮,不敢臣之。”《北史·藝術傳》:“蜀郡衛元嵩,好言將來事,不信釋教,嘗上疏極論之。”《書目》以為唐人,誤矣。

揚雄《覈靈賦》曰:“《大易》之始,河序龍馬,洛貢龜書。”劉牧謂《河圖》、《洛書》同出于伏羲之世。

曾子固為《徐復傳》云:“康定中,仁宗命講《易》《乾》、《坤》、《既濟》、《未濟》,又問今歲直何卦,西兵欲出如何。復對:‘歲直小過,而太一守中宮,兵宜內不宜外。’仁宗嘉其言。與林瑀同修《周易會元紀》。”今考侍講林瑀上《會元紀》,推帝王即位,必遇辟卦,而真宗乃得卿卦。每開說,皆諂諛之辭,緣飾以陰陽。賈昌朝奏瑀所學不經,不宜備顧問,遂絀之。復與瑀同修不經之書,不可謂知《易》也。《荀子》曰:“善為《易》者不占。”

“介于石”,古文作“砎”。晉孔坦書曰:“砎石之易悟。”

《坤》曰“早辯”,《解》曰“夙吉”。治之于未亂,為之于未有。在周子謂之“幾”,在張子謂之“豫”。

程子《易傳》,晩始授門人。止齋《春秋后傳》亦曰:“此身后之書。”劉道原謂:“柳芳《唐歷》本皆不同,由芳書未成而傳之故也。”

《易緯辯終備》曰:“煌煌之燿,《乾》為之綱。合凝之類,《坤》握其方。雄雌呿吟,六節搖通。萬物孳甲,日營始東。”六節蓋謂六子。日營始東,《震》也。

東坡曰:“《左氏》論《易》,唯南蒯、穆姜之事為近正。”知莊子曰:“師出以律,有律以如己也。”杜預注:“法行則人從法,法敗則法從人。”亦格言也。

天地未嘗一日無陽,亦未嘗一日無君子,故十月為陽,純坤稱龍。朱子曰:“《復》之一陽,是《坤》卦積來,一日生一分,至十一月一陽始成。”

《困》九五曰:“利用祭祀。”李公晦謂:“明雖困于人,而幽可感于神。豈不以人不能知,而鬼神獨知之乎?”愚謂孔子云“知我者其天乎”,韓子云“惟乖于時,乃與天通”,不求人知而求天知,處困之道也。

《坎》之“六四”曰:“樽酒,簋貳,用缶。”在險之時,用禮之薄。它爻之言酒者三:《需》九五“需于酒食”,《困》九二“困于酒食”,《未濟》上九“有孚于飲酒”,卦皆有《坎》。文王、周公以《酒誥》戒,其象見于《易》,其言詳于《書》。三爻皆陽,剛制之意也。

“萈陸夬夬。”項氏《玩辭》曰:“萈音丸,山羊也。陸,其所行之路也,猶‘鴻漸于陸’之‘陸’。兌為羊,在上卦有山羊之象。”愚按,《說文》“萈,山羊細角也,從兔足,苜聲,讀若丸。‘寬’字從此。”徐鍇按:“《本草注》:萈羊似麢,羊角,有文,俗作羱。”

“圣人不以位為樂也。”在《易》謂之“虎尾”,在《書》謂之“朽索”、“深淵”。

“先甲”、“先庚”。吳祕注《法言》云:“《周禮》‘治象,挾日而斂之’,鄭司農云:‘從甲至癸,謂之挾日。是以《易》稱“先甲三日”、“先庚三日”,皆為申命令之義。獨取甲、庚者,以甲木主仁,示其寬令也;庚金主義,示其嚴令也。’”

程子謂“學《易》先看王弼”。余謂輔嗣之注,學者不可忽也。于《乾》九三曰:“《乾》三以處下卦之上,故免亢龍之悔。《坤》三以處下卦之上,故免龍戰之災。”“上九”曰:“夫以剛健而居人之首,則物之所不與也;以柔順而為不正,則佞邪之道也。故‘乾吉’在無首,‘坤利’在永貞。”于《文言》曰:“進物之速者,義不若利;存物之終者,利不及義。”又曰:“文王‘明夷’,則主可知矣;仲尼‘旅人’,則國可知矣。”又曰:“不性其情,何能久行其正?”于《坤》曰:“方而又剛,柔而又圓,求安難矣。”“初六”曰:“陰之為道,本于卑弱而后積著者也,故取‘履霜’以明其始。陽之為物,非基于始以至于著者也,故以‘出處’明之,則以初為潛。”于《小畜》上九曰:“《大畜》者,畜之極也。畜而不已,畜極則通,是以其畜之盛在于四、五,至于上九,道乃大行。《小畜》積極而后乃能畜,是以四、五可以進,而上九說征之輻。”于《大有》六五曰:“不私于物,物亦公焉;不疑于物,物亦誠焉。”于《豫》初六曰:“樂過則淫,志窮則兇,豫何可鳴?”于《觀》上九曰:“觀我生,自觀其道者也;觀其生,為民所觀者也。”于《賁》六五曰:“賁于束帛,丘園乃落;賁于丘園,帛乃戔戔。用莫過儉,泰而能約,故必吝焉乃得終吉也。”于《復》曰:“凡動息則靜,靜非對動者也。語息則默,默非對語者也。”于《頤》初九曰:“安身莫若不競,修己莫若自保。守道則福至,求祿則辱來。”于《家人》初九曰:“凡教在初而法在始。家瀆而后嚴之,志變而后治之,則悔矣。”“九三”曰:“行與其慢,寧過乎恭;家與其瀆,寧過乎嚴。”“上九”曰:“凡物以猛為本者,則患在寡恩;以愛為本者,則患在寡威。故《家人》之道,尚威嚴也。”于《睽》上九曰:“見豕負涂,甚可穢也;見鬼盈車,吁可怪也。先張之弧,將攻害也;后說之弧,睽怪通也。往不失時,睽疑亡也。貴于遇雨,和陰陽也。陰陽既和,群疑亡也。”于《蹇》初六曰:“處難之始,居止之初,獨見前識。睹險而止,以待其時,知矣哉。”于《萃》之《象》曰:“聚而無防,則眾生心。”于《漸》上九曰:“進取高潔,不累于位,無物可以屈其心而亂其志。峨峨清遠,儀可貴也。”于《中孚》上九曰:“飛音者,音飛而實不從之謂也。”于《小過》六五曰:“《小畜》尚往而亨,則不雨也;《小過》陽不上交,亦不雨也。”

《乾》稱父,純陽。《坤》稱母,純陰。《震》長男,陽在初。《巽》長女,陰在初。《坎》中男,陽在中。《離》中女,陰在中。《艮》少男,陽在末。《兌》少女。陰在末。

“知之崇,必欲其效天;義之精,必欲其入神。”

《蒙》之養正,察乎微;《頤》之養正,先乎近。

《家人》卦辭曰:“利女貞。”男正易,女正難。二《南》之詩,以化行閨門為極致。“上九”之《象》曰:“反身之謂也。”身正則家正矣。

《蒙》之“初”曰“發”,《家人》之“初”曰“閑”。《顏氏家訓》謂:“教兒嬰孩,教婦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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