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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困學紀聞
  • 王應麟
  • 10525字
  • 2021-11-19 10:12:56

禮記

《魏徵傳》曰:“以《小戴禮》綜匯不倫,更作《類禮》二十篇,數年而成。太宗美其書,錄寘內府。”《藝文志》云“《次禮記》二十卷”。《舊史》謂“采先儒訓注,擇善從之”。《諫錄》載詔曰:“以類相從,別為篇第,并更注解,文義粲然。”《會要》云“為五十篇,合二十卷”。傳以卷為篇。《元行沖傳》:“開元中,魏光乘《集賢注記》,魏哲。請用《類禮》列于經,命行沖與諸儒集義作疏,將立之學,乃采獲刊綴為五十篇。張說言:‘戴圣所錄,向已千載,與經并立,不可罷。魏孫炎始因舊書,擿類相比,有如鈔掇,諸儒共非之。至徵更加整次,乃為訓注,恐不可用。’帝然之,書留中不出。行沖著《釋疑》,曰:‘鄭學有孫炎,雖扶鄭義,乃易前編。條例支分,箴石間起。馬伷增革,向逾百篇;葉遵刪修,僅全十二。魏氏采眾說之精簡,刊正芟礱。’”《集賢注記》:張說曰:“孫炎始改舊本,以類相比,徵因炎舊書,整比為注。”朱文公惜徵書之不復見,此張說文人不通經之過也。行沖謂:“章句之士,疑于知新,果于仍故。比及百年,當有明哲君子,恨不與吾同世者。”觀文公之書,則行沖之論信矣。《隋志》:“《禮記》三十卷,魏孫炎注。”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至“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見賈誼《新書·禮篇》。劉原父謂:“‘若夫坐如尸,立如齊’,乃《大戴記·曾子事父母篇》之辭,‘若夫’二字,失于刪去。”然則《曲禮》之所采摭,非一書也。

“恒言不稱老。”漢胡廣年已八十,繼母在堂,言不稱老。

“賜果于君前。”《說苑》:“晏子曰:‘賜人主前者,瓜桃不削,橘柚不剖。’”漢桓榮,詔賜奇果,舉手捧之以拜。

“儗人必于其倫。”《說苑》:“魏文侯封子擊中山。倉唐奉使,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儗人必于其倫。諸侯無偶,無所儗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

《列女傳》:“孟母曰:‘《禮》,將入門,問孰存,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戶,視必下。’”今《曲禮》闕二句。《孟子》曰:“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亦本于《曲禮》。

“在丑夷不爭。”唐沈季詮事母孝,未嘗與人爭。皆以為怯。季詮曰:“吾怯乎?為人子者,可遺憂于親乎哉!”

古者王司敬民,豈有“獻民虜”?田以井授,豈有“獻田宅”?無總于貨寶,豈有“受珠玉”?記《禮》者,周之末造也。

“張拱”,出《曲禮》注。“室中不翔”注:“行而張拱曰翔。”“葉拱”,出《書大傳》。“子夏葉拱而進”,又《家語》“師襄子辟席葉拱而對”。注:“兩手薄其心。”

“君子欠伸”一章,余在經筵進講,謂“君以自強不息為剛,臣以陳善閉邪為敬。講經理,討古今,有夜分日昃而不倦者。上無厭斁之心,下無顧望之意,是故學以聚之而德益進,問以辯之而理益明”,蓋因以規諷云。

古以車戰,春秋時鄭、晉有徒兵,而騎兵蓋始于戰國之初。《曲禮》“前有車騎”,《六韜》言“騎戰”,其書當出于周末。然《左氏傳》“左師展將以昭公乘馬而歸”,《公羊傳》“齊、魯相遇,以鞍為幾”,已有騎之漸。

《曲禮》、《禮器》、《內則》,疏引“《隱義》云”。按《隋志》:“《禮記音義隱》一卷,射氏撰。”又《音義隱》七卷。

《檀弓》載申生辭于狐突曰:“伯氏不出而圖吾君。”澹庵胡氏謂:“狐突事晉未嘗去,此云不出,記《禮》者誤。”愚考《晉語》“申生敗翟于稷桑而反,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申生使猛足言于狐突,曰:‘伯氏不出,奈吾君何?’”胡氏蓋未考此,非《記》之誤也。

《檀弓》筆力,《左氏》不逮也,于申生、杜蕢《傳》作“屠蒯”。二事見之。致堂胡氏曰:“檀弓,曾子門人,其文與《中庸》之文有似《論語》。子思、檀弓,皆纂修《論語》之人也。”

《家語·終記》云:“泰山其頹,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吾將安仗?喆人其萎,吾將安放?”《檀弓》無“吾將安仗”四字。或謂廬陵劉美中家古本《禮記》,“梁木其壞”之下有“則吾將安仗”五字,蓋與《家語》同。

九嶷山在零陵,而云舜葬蒼梧者,文穎曰:“九嶷半在蒼梧,半在零陵。”

曾子之子元、申,子張之子申祥,子游之子言思,皆見《檀弓》。

《春秋繁露》言爵五等,其分土與《王制》、《孟子》同。又云:“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人氏者方十五里。”蓋公羊家之說。

《王制》注:“小城曰附庸。”庸,古墉字。王莽曰“附城”,蓋以庸為城也。

馬融云:“東西為廣,南北為輪。”《王制》:“南北兩近一遙,東西兩遙一近。”是南北長,東西短。

范蜀公曰:“周兼用十寸、八寸為尺,漢專用十寸為尺。”

《夏小正》曰:“正月啟蟄。”《月令》:“孟春蟄蟲始振,仲春始雨水。”注云:“漢始以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左傳》“啟蟄而郊”,建寅之月。正義云:“太初以后,更改氣名,以雨水為正月中,驚蟄為二月節,迄今不改。”改“啟”為“驚”,蓋避景帝諱。《周書·時訓》:“雨水之日,獺祭魚。驚蟄之日,桃始華。”《易通卦驗》:“先雨水,次驚蟄。”此漢太初后歷也。《月令》正義云:“劉歆作《三統歷》改之。”又按《三統歷》:“谷雨三月節,清明中。”而《時訓》、《通卦驗》清明在谷雨之前,與今歷同。然則二書皆作于劉歆之后,《時訓》非周公書明矣。是以朱子集《儀禮》,取《夏小正》而不取《時訓》。馬融注《論語》,謂《周書·月令》有“更火”之文,其篇今亡。

《周書序》:“周公辨二十四氣之應,以明天時,作《時訓》。”唐《大衍歷議》七十二候,原于周公《時訓》,《月令》雖頗有增益,然先后之次則同。自后魏始載于歷,乃依《易軌》所傳,不合經義,今改從古。李業興以來,迄《麟德歷》凡七家,皆以雞始乳為立春初候,東風解凍為次候,與《周書》相校,二十余日。一行改從古義。《漢上易圖》云:“《夏小正》具十二月而無中氣,有候應而無日數。《時訓》乃五日為候,三候為氣,六十日為節。二書詳略雖異,大要則同。《易通卦驗》所記氣候,比之《時訓》晩者二十有四,早者三,當以《時訓》為定。故揚子云《太玄》二十四氣,關子明論七十二候,皆以《時訓》。”

《時訓》、《月令》七十二候,雁凡四見:“孟春,鴻雁來”,《夏小正》曰“雁北鄉”,《呂氏春秋》、《淮南·時則訓》曰“候雁北”;《月令》注:“今《月令》‘鴻’皆為‘候’,而不言‘北’,蓋‘來’字本‘北’字,康成時猶未誤,故曰‘雁自南方來,將北反其居’,其后傳寫者因‘仲秋鴻雁來’,誤以‘北’為‘來’。”“仲秋,鴻雁來”,《呂氏》、《淮南》曰“候雁來”;“季秋,鴻雁來賓,爵入大水為蛤”,《小正》曰“九月,遰鴻雁”,《呂氏》、《淮南》曰“候雁來”,高誘、許叔重注以“候雁來”為句;賓爵,老爵也,棲宿人堂宇之間,有似賓客,故曰賓爵。“季冬,雁北鄉”,《小正》在正月,《易》說在二月。正義謂“節氣有早晩”。

“魚上冰”,《夏小正》曰“魚陟負冰”。陟,升也。負冰云者,言解蟄也。《淮南》曰:“魚上負冰。”注:“鯉魚應陽而動,上負冰也。”《鹽石新論》謂:“《小戴》去一‘負’字,于文為闕。”然《時訓》與《月令》同,《呂氏春秋》亦無負字。

“仲冬,虎始交。”《易通卦驗》云“小寒”。“季冬,鵲始巢。”《詩推度災》云“復之日”。“雉雊雞乳。”《通卦驗》云“立春”。皆以節氣有早晩也。

《月令》正義:“穹天,虞氏所說,不知其名。”按《天文錄》云:“虞昺作《穹天論》。”《晉·天文志》云:“虞聳立《穹天論》。”聳、昺,皆虞翻子也。虞喜《安天論》云:“族祖河間立《穹天》。”聳為河間相,然則非昺也。

“宿離不貸。”蔡邕曰:“宿,日所在;離,月所歷。”

“地氣上騰”注:“《農書》曰:‘土上冒橛,陳根可拔,耕者急發。’”正義云:“《氾勝之書》也。”唐中和節進《農書》。按《會要》,乃武后所撰《兆人本業記》三卷。呂溫進表云:“書凡十二篇。”《館閣書目》云:“載農俗四時種蒔之法,凡八十事。”

《月令》“冬祀行”,《淮南·時則訓》“冬祀井”,《太玄數》云“冬為井”,《唐月令》“冬祀井而不祀行。”

鷹化為鳩,陰為陽所化;爵化為蛤,陽為陰所化。堇荼如飴,惡變而美;荃蕙為茅,美變而惡。

《曲禮》,隋王劭勘晉宋古本,皆無“稷曰明粢”一句,立八疑十二證,以為無此一句。

公孫弘云:“好問近乎知。”今《中庸》作“好學”。

《王制》:“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保傅傳》謂:“不知日月之時節,不知先王之諱與大國之惡,不知風雨雷電之眚,太史之任也。”愚謂人君所諱言者,災異之變,所惡聞者,危亡之事,太史奉書以告君,召穆公所謂史獻書者也。

《曾子問》于變禮無不講,《天圓篇》言天地萬物之理。曾子之學,博而約者也。

《禮運》,致堂胡氏云子游作。呂成公謂:“蠟賓之嘆,前輩疑之,以為非孔子語。‘不獨親其親、子其子’,而以堯、舜、禹、湯為‘小康’,是老聃、墨氏之論。”朱文公謂:“程子論堯、舜事業,非圣人不能,三王之事,大賢可為,恐亦微有此意。但記中分裂太甚,幾以帝、王為有二道,則有病。”

《夏時》、《坤乾》,何以見夏、殷之禮?《易象》、《魯春秋》,何以見周禮?此三代損益大綱領也,學者宜切磋究之。

《白虎通》云:“《禮運記》曰:‘六情,所以扶成五性也。’今《禮運》無此語。五性,仁、義、禮、智、信。”韓子《原性》與此合。

人者,天地之心也。仁,人心也。人而不仁,則天地之心不立矣。為天地立心,仁也。

《內則》:“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賈誼《新書·胎教篇》:“懸弧之禮,東方之弧以梧,南方之弧以柳,中央之弧以桑,西方之弧以棘,北方之弧以棗。五弧五分矢,東、南、中央、西、北皆三射。其四弧余二分矢,懸諸國四通門之左。中央之弧余二分矢,懸諸社稷門之左。”《內則》,國君世子之禮;《新書》,王太子之禮也。

“上帝降衷于民”,“后王命冢宰,降德于民”。降德,所以全所降之衷也。“元后作民父母”,而“作之師”;冢宰建六典,而教典屬焉。故曰“周公師保萬民”。此君相之職也。二《南》之化,以身教;《內則》之篇,以言教。

“養老”,在《家語》則孔子之對哀公。在《書大傳》則春子之對宣王。記《禮》者兼取之。宣王問于春子曰:“寡人欲行孝弟之義,為之有道乎?”春子曰:“昔者衛聞之樂正子曰:‘文王之治岐也’云云。”《呂氏春秋》:“春居問于齊宣王曰:‘今王為太室,群臣莫敢諫,敢問王為有臣乎?’王曰:‘為無。’春居曰:‘臣請辟矣。’趨而出。王曰:‘春子春子,反,何諫寡人之晩也!’”此即《大傳》所謂春子,但其名不同。《大傳》名衛,《呂氏春秋》名居。

“蒙以養正”,罔不在厥初生。古者能食能言而教之,自天子至庶人一也。《慎子》曰:“昔者天子手能衣而宰夫設服,足能行而相者導進,口能言而行人稱辭,故無失言失禮也。”《淮南·主術訓》、魏文帝《成王論》、袁宏《后漢紀論》皆用其語。《通鑒》裴子野論:“古者人君養子,能言而師授之辭,能行而傅相之禮。”亦本于此。《淮南》云:“心知規而師傅諭導,耳能聽而執正進諫。”魏文帝云:“相者導儀。”袁宏云:“身能衣。”今《慎子》存者五篇,其三十七篇亡,此在亡篇。

“六年,教數與方名。”數者,一至十也。方名,《漢志》所謂五方也。“九年,教數日。”《漢志》所謂六甲也。“十年,學書計。”六書、九數也;計者,數之詳,百千萬億也。《漢志》六甲、五方、書計,皆以八歲學之,與此不同。

“四十始仕,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古之人,自其始仕,去就已輕。“色斯舉矣”,去之速也;“翔而后集”,就之遲也。故曰:“以道事君,不可則止。”

孟母曰:“婦人之禮,精五飯,羃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已。”程子之母誦古詩曰:“女人不夜出,夜出秉明燭。”唐時有不識廳屏,而言笑不聞于鄰者,其習聞《內則》之訓歟?

張彥遠云:“鄭玄未辯樝梨。”按《內則》注:“樝,梨之不臧者。”謂之未辯可乎?

《玉藻》注:“士以下皆襌,不合而繂積,如今作幧頭為之也。”幧,七消反。《后漢》向栩“著絳綃頭”,注:“字當作‘幧’。古詩云:‘少年見羅敷,脫巾著幧頭。’《儀禮》注:‘如今著幓頭,自項中而前交額上,卻繞髻也。’”

紫,間色也,孔子惡其奪朱。周衰,諸侯服紫。《玉藻》云:“玄冠紫緌,自魯桓公始。”《管子》云:“齊桓公好服紫衣,齊人尚之,五素易一紫。”鄭康成以紫緌為宋王者之后服,賈逵、杜預以紫衣為君服,皆周衰之制也。

“皮弁以日視朝。”沙隨程氏云:“皮弁視朝,明目達聰。若黈纊塞耳,前旒蔽明,乃祀天大裘而冕,專誠絜也。”

《明堂位》:成王命魯公“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春秋意林》曰:“魯之有天子禮樂,殆周之末王賜之,非成王也。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魯,實始為墨翟之學。使成王之世魯已郊矣,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也,殆由平王以下乎?”惠公事見《呂氏春秋·仲春紀》。公是始發此論,博而篤矣。石林、止齋皆因之。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按《春秋》成公六年“立武宮”,武公非始封之君,毀已久而復立,蓋僭用天子文、武二祧之禮。《春秋》之所譏,而《記》以為禮乎?

《魯世家》:“伯禽之孫,弒幽公而自立。”周昭王之十四年也,諸侯篡弒之禍自此始。《記》謂“君臣未嘗相弒”,不亦誣乎!太史公曰:“揖讓之禮則從矣,行事何其戾也。”

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春秋》屢書,以譏其僭,又書“新作南門”、“新作雉門”及“兩觀”,皆僭王制也。若以王禮為當用,則如泮宮、閟宮,《春秋》不書矣。

《少儀》“朝廷曰退”,進不可貪也;“燕游曰歸”,樂不可極也。

《學記》以“發慮憲”為第一義,謂所發之志慮合于法式也。“一年視離經辨志”,一年者,學之始;辨云者,分別其心所趨向也。慮之所發必謹,志之所趨必辨;為善不為利,為己不為人;為君子儒,不為小人儒:此學之本也。能辨志,然后能繼志,故曰“士先志”。

“畿內為學二,為序十有二,為庠三百。諸侯之國半之。”王無咎之言也,陸務觀取焉。天子、諸侯有君師之職,公卿有師保之義,里居有父師、少師之教。

《列子》云:“古詩言:‘良弓之子,必先為箕;良冶之子,必先為裘。’”張湛注云:“學者必先攻其所易,然后能成其所難。”

文子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害也;物至而應,智之動也。智與物接,而好憎生焉。好憎成形,而智怵于外,不能反己,而天理滅矣。”與《樂記》相出入,古之遺言歟?致堂云:“《樂記》,子貢作。”

“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朱子曰:“古者唯習《詩》、《書》、《禮》、《樂》,如《易》,則掌于太卜,《春秋》則掌于史官,學者兼通之,不是正業。”子思曰:“夫子之教,必始于《詩》、《書》而終于《禮》、《樂》,雜說不與焉。”

“天理”二字始見于《樂記》,如孟子“性善”、“養氣”,前圣所未發也。

《史記·樂書》引《樂記》,而注兼存王肅說。《通典》引《大傳》,亦取肅注。肅字子雍,《魏志》有傳。《集說》以肅為元魏人,誤也。有兩王肅,在元魏者字恭懿,不以經學名。

“禮主其減”,《史記·樂書》作“禮主其謙”。王肅曰:“自謙損也。”“禮有報而樂有反”,鄭注:“‘報’讀為‘褒’。”孫炎曰:“報,謂禮尚往來,以勸進之。”“石聲磬”,鄭注:“‘磬’當為‘罄’。”《樂書》作“石聲硜口鼎反。硜以立別”。《史記正義》:“《樂記》,公孫尼子次撰。”

《南風》之詩出《尸子》及《家語》,鄭氏注《樂記》云:“其辭未聞。”

艾軒曰:“五音十二律,古也。舜彈五弦之琴以歌《南風》,是琴之全體具五音也。琴之有少宮、少商,則不復有琴;樂之有少宮、少徵,則不復有樂,以繁脆噍殺之調皆生于二變也。”

三老、五更。按《列子》云:“禾生子伯宿于田更商丘開之舍。”更,亦老之稱也。

《雜記》“里尹主之”注,《王度記》曰:“百戶為里,里一尹,其祿如庶人在官者。”正義:“按《別錄》,《王度記》似齊宣王時淳于髠等所說也。”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東夷之子也。”唐扶余璋之子義慈,號海東曾子;頡利之子疊羅支,其母后至,不敢嘗品肉。孰謂夷無人哉!

《祭法》注:“司命主督察三命。”《孝經援神契》謂:“命有三科,有受命以保慶,有遭命以謫暴,有隨命以督行。”《孟子》趙岐注云:“命有三名:行善得善曰受命,行善得惡曰遭命,行惡得惡曰隨命。”孫子荊詩:“三命皆有極。”皆本《援神契》。

《祭義》曰“術省之”。賈山《至言》:“術追厥功。”“術”與“述”同。

《孔悝鼎銘》:“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廟。”注謂“以夏之孟夏禘祭”。正義:“哀十五年冬,蒯聵得國。十六年六月,衛侯飲孔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蓋命后即逐之也。”愚按《通鑒外紀目錄》,是年六月丁未朔,則無丁亥,當闕疑。裴松之曰:“孔悝之銘,行是人非。”

《經解》以《詩》為首。《七略》、《藝文志》、阮孝緒《七錄》,用《易》居前。王儉《七志》,《孝經》為初。

《坊記》引《論語》曰:“三年無改于父之道。”《論語》成于夫子之門人,則《記》所謂“子云”者,非夫子之言也。

《坊記》注引《孟子》曰:“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今本云“五十而慕”。康成注《禮》,必有所據。

孔子曰:“國家有道,其言足以治;國家無道,其默足以容。”蓋銅鍉伯華之行也。《大戴禮》、《家語》。曾子曰:“孝子之事親也,居易以俟命,不興險行以僥幸。”《中庸》之言本此。

“仁者人也”注:“人也,讀如相人偶之‘人’,以人意相存問之言。”朱文公問呂成公:“‘相人偶’,此句不知出于何書?疏中亦不說破。”呂答未見,當考。《禮記集說》削此二句。《周禮》注:“璂,讀如薄借綦之綦。”“轐,讀如旃仆之仆。”疏皆以為未聞。

“期之喪,達乎大夫。”呂與叔之說詳矣。朱文公謂“古人貴貴之義”。然亦是周公制禮以后方如此。故《檀弓》又云:“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

“大經”、“大本”,注:“大經,《春秋》也;大本,《孝經》也。”蓋泥于緯書“志在《春秋》,行在《孝經》”之言,其說疏矣。

“衣錦尚絅”,《書大傳》作“尚蘔”。注:“蘔,讀為絅,或為絺。”

朱文公《答項平父書》云:“子思以來,教人之法,惟以尊德性、道問學兩事為用力之要。子靜所說專是尊德性事,而某平日所論,問學上多。所以為彼學者,多持守可觀,而看義理不細。而某自覺于為己為人,多不得力,今當反身用力,去短集長,庶幾不墮一邊。”即此書觀之,文公未嘗不取陸氏之所長也。《太極》之書,豈好辯哉!

徐彥伯《樞機論》曰:“中庸鏤其心,左階銘其背。”“中庸鏤心”未詳所出,但有服膺之語。

《樂記》:“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名曰建櫜。”字或作“建皋”。服虔引以解《左傳》“蒙皋比”。

《緇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周書·祭公篇》:“公曰:‘汝無以嬖御固莊后,汝無以小謀敗大作,汝無以嬖御士疾大夫、卿、士,汝無以家相亂王室而莫恤其外。’”“葉公”當作“祭公”,疑記《禮》者之誤。

《深衣》“方領”。朱文公謂:“衣領之交,自有如矩之象。續衽鉤邊者,連續裳旁,無前后幅之縫。左右交鉤,即為鉤邊,非有別布一幅裁之如鉤而綴于裳旁也。”康成注:“鉤邊,若今曲裾。”文公晩歲去曲裾之制而不用。愚以漢史考之:朱勃之衣方領,謂之古制可也;江充之衣曲裾,謂之古制可乎?此文公所以改司馬公之說。

《大戴記·投壺篇》末云:“弓既平張,四侯且良。決拾有常,既順乃讓。乃揖乃讓,乃隮其堂。乃節其行,既志乃張。射夫命射,射者之聲。御車之旌,既獲卒莫。”此命射之辭也。

哀公之問,非切問也,故孔子于問舜冠則不對,于問儒服則不知。

《儒行》言“自立”者二,言“特立”者一,言“特立獨行”者一。人所以參天地者,其要在此。“如有所立卓爾”,顏子言之。“立天下之正位,先立乎其大者”,孟子言之。

《大學》之“親民”當為“新”,猶《金縢》之“新迎”當為“親”也,皆傳寫之誤。

古之人文以達意,非有意于傳也。《湯盤銘》以《大學》傳,《虞人箴》、《祈招詩》、《讒鼎銘》以《左氏》傳,楚狂《滄浪之歌》以孔、孟氏之書傳。

“知止而后有定”,《章句》云:“志有定向。”《或問》云:“事事物物皆有定理。”其說似不同,當以《章句》為正。

子罕卻玉,韓起辭環,有無窮之名;季氏之璵璠,向魋之夏璜,有無窮之惡。故曰:“惟善以為寶。”

《鄉飲酒義》“立三賓以象三光”,注:“三光,三大辰也。天之政教,出于大辰焉。”《公羊傳》:“大火、心。伐、參。北辰北極。為大辰。”漢文帝詔:“上以累三光之明。”顏注:“謂日、月、星。”

《春秋》正義引《辨名記》云:“倍人曰茂;十人曰選,倍選曰儁;千人曰英,倍英曰賢;萬人曰桀,倍桀曰圣。”《禮記》正義引之,以為蔡氏。《白虎通》引《禮別名記》曰:“五人曰茂,十人曰選,百人曰俊,千人曰英,倍英曰賢,萬人曰桀,萬桀曰圣。”蓋《禮記》逸篇也。

《后漢》崔琦對梁冀曰:“將使玄黃改色、馬鹿易形乎?”注言“馬鹿”而不言“玄黃”。按《禮器》“或素或青,夏造殷因”,注云:“變白黑言素青者,秦二世時,趙高欲作亂,或以青為黑,黑為黃,民言從之,至今語猶存也。”琦所謂“玄黃改色”,即此事也。

《荀子》引《聘禮志》曰:“‘幣厚則傷德,財侈則殄禮。’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此即《聘義》所謂“輕財重禮”也。

《后漢·東夷傳》:“徐夷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偃王主之。”《檀弓》載徐容居之對曰:“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于河。”然則駒王即偃王歟?濟河即所謂“西至河上”也?

《易乾鑿度》:“水為信,土為知。”《中庸》注:“水神則信,土神則知。”服氏注《左傳》:“土為信。”朱文公謂:“信猶五行之土,服說是也。”

《儒行》云:“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子路喜聞過,善人能受盡言。如諱人之面數,則面諛之人至,而曾子不當三數子夏矣。以是為剛毅,焉得剛?故程子謂“游說之士所為夸大之說”。

方愨解《王制》云:“爵欲正其名,故官必特置;祿欲省其費,故職或兼掌。”愚嘗聞淳熙中,或言秦檜當國時,遴于除授,一人或兼數職,未嘗廢事,又可省縣官用度,于是要官多不補。御史中丞蔣繼周論之曰:“往者權臣用事,專進私黨,廣斥異己,故朝列多闕。今獨何取此?朝臣俸祿有限,其省幾何?而遺才乏事,上下交病,且一官治數司而收其廩,裴延齡用以欺唐德宗也。”以是觀之,則兼職省費,豈王者之制乎!

《周官》“上公九命”,《王制》“有加則賜,不過九命”。伏生《大傳》謂:“諸侯三年一貢士,一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有功者,天子一賜以車服弓矢,再賜以秬鬯,三賜以虎賁百人,號曰命諸侯。”此言三賜而已。《漢武紀》元朔元年有司奏議,曰:“古者諸侯貢士,壹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乃加九錫。”“九錫”始見于此,遂為篡臣竊國之資,自王莽始。《禮緯含文嘉》有“九錫”之說,亦起哀、平間。飾經文奸以覆邦家,漢儒之罪大矣。

《表記》“殷人先罰而后賞”,漢武帝謂“殷人執五刑以督奸”,皆言殷政之嚴也。《書》曰“代虐以寬”,《詩》曰“敷政優優”,豈尚嚴哉!

“仁右道左”,仁對道而言。張宣公以為言“周流運用處。右為陽,而用之所行也;左為陰,而體之所存也”。

“國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司馬公曰:“禮別嫌明微。大夫貴近于君,故推而遠之,以防僭逼之端。士賤,遠于君,雖與之同物,無所嫌也。”

“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弟子累其師,李斯、韓非之于荀卿也;弟子賢于師,盧植、鄭玄之于馬融也。

《曲禮》:“刑不上大夫。”《家語》:“冉有問刑不上于大夫,孔子曰:‘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廉恥之節也。’”其言與賈誼書同而加詳焉。誼蓋述夫子之言也。《秋官·條狼氏》誓大夫曰鞭,恐非周公之法。

《文子》曰:“圣人不慚于影,君子慎其獨也。”《劉子》曰:“獨立不慚影,獨寢不愧衾。”高彥先《謹獨銘》曰:“其出戶如見賓,其入虛如有人。其行無愧于影,其寢無愧于衾。”四句并見《劉子》。

《大學章句》“詠嘆淫液”,刊本誤為“淫泆”。

《月令》言“來歲”者二:季秋為“來歲受朔日”,秦正建亥也;季冬“待來歲之宜”,夏正建寅也。《月令》作于秦,雖用夏時,猶存秦制。《淮南·時則訓》與《月令》同。漢太初以前猶以十月為歲首。

《理道要訣》云:“周人尚以手摶食,故《記》云‘共飯不澤手’,蓋弊俗漸改未盡。今夷狄及海南諸國、五嶺外人,皆以手摶食,豈若用匕筯乎?三代之制祭立尸,自秦則廢。后魏文成時高允獻書云:‘祭尸久廢,今俗父母亡,取狀貌類者為尸,敗化黷禮,請厘革。’又周、隋《蠻夷傳》:‘巴、梁間為尸以祭。’今郴、道州人祭祀,迎同姓伴神以享。則立尸之遺法,乃本夷狄風俗,至周未改耳。以人殉葬,至周方革,猶未能絕。秦穆公、魏顆之父、陳乾昔。今戎狄尚有之,中華久絕矣。”

《少儀》:“穎,警枕也。”謂之穎者,熲然警悟也。司馬文正公以圓木為警枕,少睡則枕轉而覺,乃起讀書。

“舜葬蒼梧之野。”薛氏曰:“孟子以為‘卒于鳴條’,《呂氏春秋》‘舜葬于紀’。蒼梧山,在海州界,近莒之紀城。鳴條亭,在陳留之平丘。”今考《九域志》,海州東海縣有蒼梧山。

《儒行》言儒之異十有七條,程子以為非孔子之言。胡氏謂:“游、夏門人所為,其文章殆與荀卿相類。”

古者無一民不學也,二十五家為閭,閭同一巷,巷有門,門有兩塾。上老坐于右塾,為右師;庶老坐于左塾,為左師。出入則里胥坐右塾,鄰長坐左塾,察其長幼揖遜之序。新谷已入,余子皆入學,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學,所謂家有塾也。聞之先儒曰:“先王之時,其人則四民也,其居則六鄉、三采、五比、四閭也,其田則一井、二牧、三屋、九夫也,其官則三吏、六聯、五侯、九伯也,其教則五典、十義、六德、六行也,其學則五禮、六樂、五射、六馭、六書、九數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正歲孟月之吉,黨正社禜之會,讀法飲射,無非教也。弟子之職,攝衣、沃盥、執帚、播灑、饌饋、陳膳、執燭、奉席,無非學也。漢猶有三老 ,掌教化父兄之教,子弟之率。余論未泯,清議在鄉黨,而廉恥興焉。經學有師法,而義理明焉。”吁,古道何時而復乎!

“絜矩”,學者之事也。“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圣人之事也。

“孔子射于矍相之圃。”呂與叔曰:“孔子溫良恭讓,其于鄉黨似不能言,未聞拒人如是之甚。疑不出于圣人,特門人弟子逆料圣人之意而為此說。將以推尊圣人,而不知非圣人之所當言。”此言可以厲浮薄之俗,故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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