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站？……”天人師兄猶豫了片刻，“說實話，雖然驢站近年來發展得很快，讀者數量已經接近網文巨頭鵝站了?！?

“但我并不喜歡驢站，也從來沒有去驢站寫書的打算?！?

“當然，我也不建議你去?！?

“驢站從曝光機制而言，純粹是消耗作者的內卷搏斗場。無數人為了‘提著麻袋去裝錢’的夢想，拋棄作者的自我底線，去驢站寫書?！?

“只要更新速度夠快，就一定能獲得推薦位。”

“驢站確實能掙到錢，但那黃金河卻通向欲望海?！?

“作者與作者、作者與編輯之間關系極差，不是寫作道路上的同道和伙伴，反而像是仇敵和為了利益貌合神離的合作者。能掙到錢，但是環境太差了?！?

“所謂現在橫掃各大網站的‘飛驢風’，其實就是把一百章的內容壓縮到二十章，減少鋪墊和邏輯。只為了所謂‘爽點’和‘節奏’?！?

天人師兄苦口婆心。

“你說這么多我也不懂啊……”蘇明還是有點懵，“我自己先去這兩個網站看看吧。”

……

蘇明先下載了貓站的閱讀APP。

“《FATE》同人文、賽馬娘同人文、明日方舟同人文……這推薦上怎么全是同人文啊?！?

蘇明有些頭痛。

蘇明很少看日本動漫，貓站的書他屬實看不太懂。

更別說寫作了。

與此同時，蘇明也產生了一絲疑問。

——所謂的“中國輕小說”，原來是指同人小說嗎？

貓站的話，蘇明應該只能放棄了。很少看二次元日漫的他，完全無法駕馭貓站的風格。

“還是去驢站看看吧。”蘇明自言自語。

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放下了手機，有些懷疑人生。

“這些真的是小說嗎……”

在蘇明眼中，小說還是應該具有一定文學屬性的。

而驢站的書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

“《少林簽到十年，我已天下無敵》、《重生洪荒，我是鴻鈞老師》？”

蘇明的文學素養不差，看著這些書籍有些皺眉。

雖然他知道網絡小說里有很多“龍傲天”的成分，但這些東西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甚至引起了他的興趣。

在他眼中，這些書完全對不起“網絡文學”中的“文學”兩字。

這些文字是作為一種商品被制造出來的。

——滿足人類情緒和欲望的商品。

而非“藝術品”。

像是肥宅水和香煙。

——以蘇明的話來說，這些小說甚至不算找火包友，完全是花錢找雞。

……

“這些就是所謂的輕小說嗎？”蘇明搖搖頭，“我見過那些被稱為‘廁紙’的日本輕小說，再怎么也不至于此吧?！?

天人師兄看著蘇明發過來的作品截圖，有些蛋疼。

——他莫名有種丟臉的感覺，在主流審美看來，這些飛驢風的小說一定很惡心吧？

雖然他寫的不是這類所謂“飛驢風”的小說，但同處于“網絡小說作者”這一大分類下，多少有些職業被抹黑的感覺。

“這就是我討厭驢站的原因啊……完全對不起‘小說作者’里的‘作者’二字。還帶壞了整個業界的風氣——所謂的‘劣幣驅逐良幣’。”

“現在即便是貓站和鵝站，也有了不少飛驢風的作品?！?

“所以你想從貓站還是鵝站開始寫作？”

“決定了啊，我想去驢站開始寫小說?！碧K明笑笑，“很有意思啊……這些以寫出‘掙錢的網絡小說’為目標寫出的東西，本身就是對網絡小說的一次解構?！?

“其它小說作品指向它們所指向的東西，這些小說作品卻指向‘掙錢的商業網絡小說’本身?！?

“有趣，太有趣了……完全稱得上后現代主義荒誕文學。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蘇明興致勃發。

“看不懂你在說什么……真是一個怪人?！碧烊藥熜謸u搖頭，“從驢站開始寫小說嗎？祝你好運吧?！?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凶g中’、‘工作室寫作’、‘光速抄襲’。網絡小說寫作的陰暗面在那里暴露無遺?！?

“聽起來很適合我啊。”蘇明笑笑。

——在這種地方攀至頂峰，一定很有趣吧？

……

“學姐，早上好啊?！碧K明溫和地笑笑。

穿著紅色高跟鞋的高挑女子從酒店中煙煙裊裊地走出，熱辣的超短裙和性感的黑色絲襪令周圍的行人直吞口水。

眉眼彎彎下一點淚痣，丹齒未啟笑先聞。

“學弟昨晚可真男人呢~~”

聲音誘惑曼妙，攝人心魄。讓蘇明回想起了她昨晚誘人的痛呼和呻吟，差些又插槍走火。

真是個妖精。

而秦海璐微微頓首，稍顯疑惑。

“不過我怎么感覺學弟突然間有些不同呢？”

“……是指沒有用藍色小藥丸也很持久嗎？”

“不是啦，只是感覺學弟沒那么頹廢了，像是有了新的人生目標?！?

——這女人的直覺仍然很準啊。

不過蘇明有些意外，“我之前很頹廢嗎？”

他覺得自己超陽光的。

“對啊。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接近學弟的?！鼻睾ｈ凑诡佉恍?，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們學畫畫的要從生活中尋找靈感啊……我那時候在藝術創作上陷入了瓶頸?！?

“一開始我并不是真的喜歡學弟……只是利用了學弟作為靈感來創作，你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獻身藝術是我的榮幸……不過學姐你突然說這些干嘛？”蘇明有些懵。

“我覺得你現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標，狀態不錯，可以和你坦白了。”

“你會原諒我吧？當然，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哦?！?

秦海璐低下頭，秀發垂落到蘇明的鼻尖，有些癢。

撩撥人心。

“誒，蘇明同學……”何陌陌怯生生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她從門口探出腦袋，看著蘇明和秦海璐親密的樣子，心里有些痛。

這里是酒店旁的咖啡廳，蘇明和眼前性感美麗的女子昨晚發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唔，這就是那位何教授的女兒？”秦海璐起身站直，“你這家伙還是那么花心呢……我先走啦?！?

“你別誤會?。?！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碧K明辯解。

“我倒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把握好機會哦?！?

秦海璐微微一笑，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