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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親家相見

夜晚,云海大酒店。

佑天的母親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眼淚不自覺的流淌下來。

這還是那個孝順的兒子嗎?自己來這里已經幾天了,卻仍舊住在酒店。

兒子在親家母面前的唯唯諾諾,以及和自己不敢相認的場景都讓她好難過。

她知道自己來錯了,不該來打憂兒子的美好生活,兒子不管怎樣,現在過的很幸福。

她應該知足,只是同時她也想到對不起蒼蘭,所以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離開大上海。

蒼蘭輕輕打開一條門縫,看到黑暗中佑天母親孤獨地坐在窗前的情景,蒼蘭知道對方的心情,便沒有進去打憂,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蒼蘭特意起了個大早,給佑天的母親做了頓豐盛的早餐。

當打開房門,看著房間內收拾干凈的床鋪,看下表才六點半,這讓蒼蘭意識到不妙,她沖下樓梯。

問了前臺公關,才知道嬸退房了。蒼蘭趕緊出去打車。

心急火燎趕去車站,卻沒看到佑天的母親。

隨著上班的時間越來越近,蒼蘭只好又往工作地跑。

而此刻何美琪卻來公司找嚴諾薇尋答案。

“你說的是真的嗎?真沒想到,他竟然和你老公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她還真的不簡單啊!”

諾薇想起凌太太向她打聽老板的事,沒想到兩起事情都跟蒼蘭有關。

“所以,我也矛盾,昨天自從在商場看到蒼蘭還陪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佑天當時整個人都傻了,要不是我媽當時在身邊,我早就上前問個明白了。

可是,佑天昨晚喝了很多酒,我什么也問不出來。”

“那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放任不管嗎?讓一個初戀時刻出現在你丈夫的身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一個定時炸彈!”

“以我何美琪的個性怎么可以輕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就算蒼蘭和她母親過來興師問罪,我又何錯之有?

不過佑天可能會理虧一些,但那又怎樣?她們又沒有結婚?”

“這才是我認識的何美琪!”諾薇贊了句,她陪著美琪走出辦公室,正迎上蒼蘭急匆匆地跑進公司,兩個人還是吃了一驚。

蒼蘭見了對方停下來,順便看了下表,說道:“諾薇經理,現在是八點二十八分,謝天謝地,這次總算沒有遲到。”

諾薇直接懟蒼蘭:“我說你遲到了嗎?”而美琪則冷笑道:“蒼蘭女士,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可以,只要你能保證經理不扣我錢。”

諾薇聽了不置可否的白她一眼。何美琪走到外面,蒼蘭便跟出來。

阿明此刻也趕過來為昨天的事情想向蒼蘭道歉,看到兩個人說話,便躲起來。

美琪說道:“蒼蘭女士,按說我沒有資格讓你決定留在哪里,但是我希望你有點兒自知之明,我上次已經說過了,佑天現在是我的丈夫。”

“你所謂的有自知之明是希望我離你丈夫遠一點兒是吧!我想我沒有纏著你老公吧?至于昨天能見到不該見的人那純屬是一個意外。如果你連這點兒都接受不了,我看你就不適合結婚。”

“呵!你脾氣倒是不小,既然這樣,就不該帶著你家長來見佑天才是,既然分手就不能瀟灑點兒嗎?”

“我糾正一下,那是我的長輩不假,可是你知道那老夫人是誰嗎?”本來要離開的蒼蘭聽到對方的話,有些生氣。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希望你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美琪傲慢地說。

蒼蘭聽了冷笑一聲;“你的確不需要知道,而且我也懶得再管別人家的閑事!”

佑天為昨天不敢認自己母親的事自責了一個晚上,因此喝了不少酒。

今兒一大早去了云海大酒店,想向母親道歉。卻聽到母親退房的消息,心急之下,趕緊來找蒼蘭。

當他大老遠見到蒼蘭時,就急切地喊住她,顧不得妻子在場,他跑過來拉住蒼蘭就說道:“蒼蘭,我媽呢?”

“不知道!”

“佑天,你在說什么?”

“蒼蘭,你不要開玩笑了。我媽連世面都沒見過,她這在大上海恐怕連北都找不著。你告訴我,你把她藏哪兒去了?”

“嬸那么個大活人我能藏哪去?我一早就去車站找了,但沒有找到。至于你媽為何要走,你心里就沒有點兒數嗎?你怎么不給你老婆大人提啊?

昨天見到自己媽連哼都不敢哼一聲,任自己的媽被你老婆公司的員工羞辱,而你們卻只管看熱鬧,老太太能不傷心嗎?

還有,現在我和你半點兒關系都沒有了,你家的破事以后少來煩我。”

何美琪看著蒼蘭離開,看到自己丈夫因著急、憤怒而扭曲的臉,在聯想到蒼蘭剛才的話,她多少弄明白了些情況。

因此,她拉住佑天問道:“老公,怎么回事,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嗎?昨天那個老婦人是你媽,你媽來上海怎么沒和我打聲招呼,你為什么要隱瞞我?”

“好了美琪!我們先回家再說吧!”

看著兩人離去,躲在附近的阿明有些摸不著頭腦,嘟噥句:“這是啥情況?”竟然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何家高檔小區。

“那你怎么不早說?讓別人誤以為我是個不讓婆婆進門的冷漠兒媳。你這不是讓我顏面盡失嗎?”

美琪在聽了丈夫的娓娓道來,有些氣急。

她知道佑天來自鄉下,知道他們家庭貧窮,知道他只有一個母親在老家守候,當他們結婚時,考慮到路途遙遠,考慮到老太太可能接受不了,考慮到世俗的面子,考慮到種種,最后沒有通知他的家鄉人,亦沒有邀請他的母親。

沒成想對方卻找了過來,而且還來得那么突然,她感激丈夫照顧了她的感受,但同時也責怪丈夫不該把她想的那么不堪。

“我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嗎?媽媽說來就來了,我總得找個合適的時間說一下,可誰知道……”

“那你媽現在在哪兒,真得離開了嗎?”

“美琪,我打算去沿路找一下,然后看看母親去車站了沒有?”

“那你快去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佑天沿著馬路一邊開車一邊左右張望,最后又來到火車站,仍舊沒有看到母親的影子。

他有些失望,想到母親和自己十年未見,這次見了卻是這種下場,佑天有些自責起來。他反省了自己來大上海的原因。

臨走那晚,不忘母親對自己的囑托:“佑天,此去打工,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要好好干,混出個人樣來,咱家不同別人家,你從小沒有了父親,注定會比別家的孩子付出的多一些,你也不要抱怨,就當是個鍛煉的機會。

只要你好好干,將來定會有出息,家里的事情不要擔心,媽媽會照顧好自己。

孩子,你只管放心去吧!等賺了錢回來,咱們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婚禮,不能讓全村人小瞧了。”

佑天走的時候心情是沉重的,但同時也是帶著希望的,年輕人大多如此,當踏上新的里程,面對未來的希望時,總是那么迫切而又充滿活力,就如十年前的佑天。

可是,熱血青年總是容易被現實打倒,就算自己空有一個大學文憑,卻因為經驗不足,再加上外鄉人的身份,讓他很難找到一個好點兒的工作。

日子還是要過,佑天開始想著在大公司里能夠大干一場事業,可隨著碰得釘子越來越多,只好放下姿態在一個小公司呆了下來。

可是,小公司有小公司的難處,每天像個陀螺一樣累死累活,工資也未必發得出來。

平時累到打瞌睡,不但不被理解,還被臭罵一頓,直到忍無可忍炒了老板魷魚。

認識何偉雄是在三年前,那天佑天因為一件小事被老板謾罵,忍無可忍就炒了對方魷魚。

而何偉雄帶著助理去周邊考察項目,誰知突然疾病發作,偏偏車子又拋了錨,情急之下正好被路過的佑天看到,他二話沒說背起對方就去了醫院。

對方醒來后,很感激佑天,了解到他的情況,很爽快的給了他一份工作。

隨著時間推移,何偉雄越來越欣賞佑天的吃苦能干,短短一年時間就成了公司的一把手,隨后又被女兒何美琪看上,何偉雄夫婦看在眼里倒也樂意成全。

只是在結婚時,何母倒是有些擔憂,畢竟自己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當然不希望她離開自己。

佑天若能做上門女婿,將來公司也好交給他們打理,當時的佑天有些躊躇,一方面是因為家鄉有個未婚妻,另一方面母親也只有自己一個兒子。

最后經過自己內心苦苦掙扎,考慮到即將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佑天迷失了自己。

這也是佑天一直不敢面對母親的一個主因。他不敢回家,不敢面對蒼蘭,不敢面對家鄉的父老鄉親。

他相信,一旦被家鄉人知道,那他一定會被唾沫淹死。

蒼蘭下了班,去云海大酒店打掃,卻看到佑天的母親坐在臺階上抱著包裹等候著。

蒼蘭趕緊一步向前,叫道:“嬸,你去哪了?你怎么坐在這里?”

“蒼蘭,俺可見到你了。”對方看到蒼蘭差點兒眼淚都要掉下來。

蒼蘭拉著對方道:“嬸,別著急,咱先進去慢慢說。”

蒼蘭給對方重新開了一間房,把對方安頓好后,才聽她說起今天的遭遇:“嬸原本不想麻煩你們,所以打算回家,本想省點兒錢,連車都舍不得打,都是一路打聽著做的公交車,可是買票時才知道自己的錢包不見了,只好從火車站隨著記憶一步步走回來。”

“嬸,這么說來,你一天都沒有吃飯?”

“嗨!蒼蘭,我能夠重新找到這里就不錯了,沒想到嬸過了一輩子,出個門連個錢包都看不好。”

“嬸,這不怪你,小偷到了哪兒都有。對了,佑天之前給你的錢,還在我這里放著。”

蒼蘭說完,從包里拿出佑天交給她陪對方逛街的幾千塊。然后說道:“嬸,你先歇著吧!我去給你拿點兒食物。”

“蒼蘭,你看嬸只顧麻煩你了!想到佑天這么對你,嬸真是過意不去。”

等蒼蘭把飯端上來后,對方不好意思道。

“嬸,你看對我還客氣,佑天是佑天,他對不起我,可是嬸沒有。蒼蘭又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嬸盡管放心,既然來了,蒼蘭就陪著嬸好好逛一下,回去也好向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炫耀一番,咱們也不能白來一趟。”

“蒼蘭,我想過了,逃避也不是辦法,我想見見親家母。”

“行,只要嬸想開了,這事我就給你去張羅。”

第二天一早蒼蘭又去了佑天的公司大樓等候。

這次和佑天出現的還有他的妻子美琪,美琪見了蒼蘭,冷笑道:“我說什么來著,始終放不下吧?不是說了再也不想管我家的破事,怎么又厚著臉皮來了?”

“唉!我是費力不討好。誰叫你婆婆又找到我呢?”

蒼蘭面對美琪的冷嘲熱諷,自知理虧,但為了嬸,只好忍讓了。

“什么?蒼蘭,你說我媽沒回去?”佑天聽了大吃一驚。

“不然呢?我愿意過來看你們夫婦一唱一和?得了,我來就是傳個話,你媽想和你丈母娘見一面,她現在仍舊在云海大酒店,我話說完了。

如果你們能把嬸接去享福,我也就不會總是來你們身邊礙眼了,你說呢?”

蒼蘭說完,挑釁地看了美琪一眼,然后轉身離去。

何家別墅。

“佑天媽媽,沒想到你會突然造訪,這反而是我們的不是,本來美琪和佑天結婚就該邀請您來的。

只是佑天考慮到您的身體不太好,再加上路途遙遠,才臨時打消了接你來參加。

我們想著,既是婚禮,在哪辦都一樣,如果想在農村辦一場也是應該的。”

靜嫻面對親家的突然光臨有些不適,不過,仍舊以禮相待。只是看起來表情有些尷尬。

“佑天能夠娶到你家女兒是我們佑天的福氣。

我來不來倒無所謂,只要不給我兒添麻煩,怎么做都可以,只要小兩口幸福就好。”

楚母不是不介意,只是當她坐在何家豪華的別墅里,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寒酸。

想必是在有錢人家舉辦的婚禮現場,自己卑微的身份上不了臺面的意思吧!無非就是看破不說破。

“親家這樣說就見外了,反而是我們不讓你來似的。不過,能有你這個深明大義的母親,也是我家小女的福氣。

不管怎樣,我家美琪從小嬌生慣養,一聽說她要嫁人,我和她父親都很舍不得,再者,我就這一個寶貝,而且,家里還有這么大的公司需要打理。

如果不是親家母這么深明大義,能夠讓佑天做我們的上門女婿,我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什么?”楚母心下吃驚地看了看兒子,只見佑天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原來如此!這才是兒子不敢把婚姻實情告訴我的原因啊!她心痛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從何家別墅出來,楚母和兒子單獨暢談了一次。

面對不敢正視自己的兒子,楚母想起剛才親家公說的話:“不管怎樣,佑天始終是你的兒子,而美琪也是你的兒媳婦。如果有一天你老了,兩個孩子照樣會給你盡孝,就像照顧我和美琪媽媽一樣,親家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才是。”

“孩子,雖然媽媽可能接受不了你的做法,但是媽媽選擇體諒,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的兒子不會走這條路。

所以,你不用感到自責,媽媽也不是那種思想保守的人,不會用世俗的禮節來綁架自己的孩子。

但是媽媽只留下一句話,做人不能忘本,這個城市在繁華,也不能迷失自己。”

佑天的母親在看到孩子平安無事后,懷著一顆遺憾的心態離開了大上海。

不管蒼蘭怎樣挽留她,她還是回去了,這里再好,卻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如今兒子已經成了人家的上門女婿,她已經沒有什么奢望的了,只要兒子過得幸福,就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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