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是個實在的,沒聽出千尋話里深層次的涵義,摸著頭,嘿嘿一笑,
“其實我沒幫多大忙,剛才有些不干凈的東西,都被我?guī)煾岗s走了,另外這三個符片,你們寫上生辰,隨身攜帶,可保平安。”
千尋聞言,看一眼旁邊負手而立的年輕人,接過符片,心里暗想,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知道恩公的尊姓大名。“那位大師如何稱呼?我們也好過去感謝他。”
未等冷月開口,旁邊傳來司九冷冽的聲音。
“冷月,話密了,咱們該起身了。”
冷月一瞅師父神色嚴肅,連忙對千尋抱拳一禮,“姑娘,切記符片不可離身,山水有相逢,咱們后會有期。”
言罷,便和他師父大踏步去了。
基于原主的記憶,千尋如今對怪力亂神之事,并不抗拒,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tài)度,收好了符片。
一番折騰,主仆幾人終于趕在天黑前,投靠在一家客棧。
進了房間,小桃放下行李,出去打了一盆溫水進來,絞了帕子,遞給千尋。
“姑娘,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救我們的兩個人,也住在這家客棧.....”
一聽這話,千尋可就不困了,一個鯉魚挺坐起來,“你怎么知道的?”
小桃不明就里,笑道:“剛才打水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叫冷月的,還跟他說了話,原來他們也要去京都。”
千尋擦了把臉,心里想著,既然同路,要不要邀請他們一起乘車趕路,也算交個朋友。
后來小桃出去倒水,回來說人家已經(jīng)熄了燈,她才放棄這個念頭。
深夜,千尋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已死之人重回一世,還是讓人興奮的。
好幾次,她都有偷偷跑掉不去管陳家事的想法,可原主的記憶和感官,讓她整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罷了罷了,占了人家女兒的身子,好歹盡盡孝道,至于是否有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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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主仆三人平安到了京都,京都,是大安朝真正的花柳繁華地,大街上到處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派欣欣繁榮的景象。
千尋是個心大,愛逛的,加上剛穿越過來就被外派出差,自然對陳家的事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一進城,就有些流連忘返,還是在小桃的提醒下,才想起有正事要辦。
當天下午,她們趕去大伯陳伯年的府邸,遞上王氏給的信物,門房進去通報。
要說這京都,不僅大街比錦州寬,就連府尹的府邸,也是十分的氣派,門口蹲著兩個威嚴的石獅子,廳殿樓閣,崢嶸軒峻,格外莊嚴。
千尋在樹蔭下的馬車里等的無聊,小桃和清風在一旁左顧右盼。春末午后的陽光,雖說不會太毒辣,可曬久了,人還是會暈暈沉沉。
沒多久,有人過來了。
小桃伸手掀開車簾子,陽光霎時間散落進來,晃得千尋睜不開眼。
一個人站在車外,修長的身材擋住半邊光線,剪影倬倬,陰影斜落,只能看清大致輪廓。
嗯,是個男的。
千尋是新時代女性,并不畏懼男子的目光,迎著光看了上去。
這男子,生就一張清癯俊秀的臉孔,長身玉立,此刻正站在馬車前。
千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蹭的溜下馬車,然后在心底感嘆,這大安朝真是好地方。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話音剛落,千尋就在心底鄙視自己,見到帥哥總有一種天生的丫鬟感,姿態(tài)簡直能低到塵埃里。
“姑娘,這是大少爺,大老爺?shù)拈L公子。”小桃趕緊迎上來解釋。
千尋愣了須臾,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堂哥啊,心里有幾絲失望,不過瞬間斂起情緒,笑瞇瞇的叫了聲。
“大哥。”
“四妹,可是為陳家的事來?”
陳長生并沒有跟她寒暄,頗有開門見山的意思。
千尋環(huán)顧一眼周圍,又見他并沒有邀請自己進門的意思,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大哥,這些家事,要不我們還是進去再說?”
陳長生面若冷霜,“不必了,父親今日不在府里,你進去也諸多不便,就在這里說吧,那些都是我的人,嘴巴嚴著呢。”
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頓時惹怒了千尋,初見時的幾絲好感,立馬降為零,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暗罵,
“尼瑪,什么人啊?老家親人都被團滅了,他竟然是這種態(tài)度?真搞不懂,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千尋明白,這位英俊瀟灑的堂哥,并不怎么待見自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耐著性子,把陳家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臨了,她問陳長生,“大哥,陳家這事,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陳長生沉思片刻,“這事我也略聽一二,具體詳情還需再打探消息,四妹就請先回吧,日后有消息,我會派人送信到錦州。”
他回答的很官方,沒有任何私人的感情在里面,仿佛在說旁人的事。
千尋還想再問,他似乎有些不耐煩,把手一抬,“小桃,送你家姑娘回客棧吧。”
千尋無奈,只能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在心里腹誹他冷血動物。然后用眼神剜了他幾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千尋估計已經(jīng)凌遲他幾百次了。
陳長生根本不在乎千尋的態(tài)度,一甩衣袖,徑自就回了陳府。
千尋實在記不起為何堂哥有這樣的冷淡態(tài)度,而小桃和清風也不是家生子,對那些陳年舊事并不是很清楚,最后,三人氣鼓鼓回了客棧。
到了第三日,她們正收拾行李,準備回錦州。陳長生到客棧找她們,說父親回來了,請她們到府里說話。
請人這幾個字,他用那種鼻孔朝天的表情說出來,確實沒什么信服力。
千尋在心里哼了一聲,真是沒禮貌。
不過想想自己,本就是求人辦事,如今正主邀請,千尋也不打算拿喬,放下東西,跟著陳長生入了陳府。
到偏廳時,陳伯年已經(jīng)在里面等她,他如今過了不惑之年,有著中年人的沉穩(wěn),擔任京都府尹,掌管皇城的治安大事。
雖說這里也有類似工農(nóng)士商的階層劃分,可總算沒有原世界古代那么的嚴苛,商人的子女,也是可以參加科舉走上仕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