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了。”

“什么？”晴子放下手機，吃驚地看著夏夢，“你是說那個夢。。。”

“嗯，昨天晚上到三樓的高度了。”

晴子皺了皺眉，從桌位的對面跑到夏夢的旁邊，“怎么會這樣，不是說從初三開始你就不怎么做那個夢了嗎？”

“是啊，本來以為上高中之后就再也不會做那個夢了。”夏夢嘆了口氣，“但是昨天晚上又開始了。”

“小晴你說。”從晴子的視角看，夏夢的眼角有些晶瑩。“掉到一樓會怎么樣？”

“會摔死吧，一定會吧，正常人從七樓掉下來絕對很難活下來，更何況我墜落了那么多年。”夏夢擦掉眼角的淚水。

“喂喂喂，別這么想啊。”晴子又開始手舞足蹈，“那畢竟是夢啊，還是有辦法的。”

“比如你可以試試大喊一句‘JOJO，我不做人了！’或者是深吸口氣眼神堅定地說‘愛蜜莉雅，我一定會救你的’，沒準還能獲得什么超能力什么的。”

夏夢無語地看著已經成為高中生的好朋友，時間帶給她最大的變化似乎就是從一只普通哈士奇變成一只二次元哈士奇了。

“總之，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吧。”晴子的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要不要討論一下那幾個給你送情書的男生，一班的趙天，我們班的楚光，還有你們班的那個。。。張什么來著？”

“不要~”夏夢捂住瞬間漲紅的臉，“小晴！我跟你說這些事不是讓你在食堂大聲宣傳的！”

“啊，抱歉抱歉。”晴子看著從驚恐狀態恢復過來的夏夢，呼出一口氣，“話說小夢你怎么越來越漂亮了，不像我。。。”

晴子不滿地扯著自己嬰兒肥的臉頰，嘟囔著；“這表情包一樣的臉是怎么回事啊。。。”

夏夢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伸出罪惡的手在晴子臉上摸來摸去；“哈哈哈，很可愛啊，小晴在你們班也很受歡迎呢，大家都喜歡小晴。”

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樣，夏夢低下頭小聲說；“所以謝謝小晴每天都陪我吃飯，上下學，畢竟我沒什么朋友，小晴有那么多朋友。。。”

“少來！”晴子白了夏夢一眼，“她們只是關系好的同學啦，朋友我也只有你一個哦。”

夏夢看著眼前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好朋友，收拾好自己的負面情緒。高中生的生活一定要比初中生復雜的，長得漂亮但是不善于社交的自己并不受同學們的歡迎。提起夏夢大家總是會說‘那個很漂亮的女生啊，好像很高冷呢，我們不熟啊。’。反倒是活潑可愛的晴子更受大家歡迎。

“說起來那個張什么來著？”晴子挽著夏夢的手臂，開始吃夏夢碗里的米線，“啊，張明，好像還是咱們初中同學吧。那家伙到底什么情況？”

夏夢看著已經見底的米線，無奈地說；“什么啊？不知道，你不是已經吃完一份黃燜雞了嗎？”

晴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不是從今天開始上晚自習嗎？會餓。別轉移話題，那家伙為什么送你一份無字情書啊？”

夏夢想起那個自閉又奇怪的男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別提他了，總覺得他有些。。。嗯。。。滲人。”

晴子奇怪地看向人群，小聲地說；“聽說那家伙是孤兒，總之據說身世很可憐，所以性格有些奇怪。”

“不提他了。”夏夢拉起還要喝米線湯的晴子，向食堂大門走去，“今天去你家睡覺吧。”

晴子乖乖走到夏夢的左側，看著比自己高挑一頭的女孩；“又和叔叔阿姨吵架了嗎？”

“嗯。”夏夢輕輕回道。

自從高中開始，夏夢發現父母總是會趁她不在去她的房間，偷偷翻看她的東西。在夏夢發現幾次后，終于鼓足勇氣詢問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矢口否認了。

“額，叔叔阿姨很好的，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晴子小聲提夏夢的父母辯解，“可能是太關心小夢了吧，畢竟小夢太內向了點。”

夏夢不置可否，關心不是傷害的理由。

晚自習兩個小時是所有高二學生的噩夢，除了要回家請家教補習和不愿意交自習費的學生，大家都要聚集在教室里，在燈光下揮灑汗水。

放學的路上很安靜，兩人經過熟悉的小巷，路燈的陰影打在地上，像是一排排的瘦長鬼影。

盡管是第一次這么晚回家，晴子還是日常哈士奇化，一邊給夏夢講他們班男生把同學的書包掛在校門口雕像上的趣事，一邊把巷子里的野貓追的喵喵叫。

直到兩人的家門口，夏夢才舒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夜晚的小巷有些恐怖。

“小晴你先陪我回家取下充電器吧。”夏夢取出鑰匙串，嘩啦嘩啦地找著家門鑰匙。

“好噠！”晴子先一步沖進夏夢家，熟悉地打開客廳燈門，然后就向冰箱沖了過去，“喂，小夢，你們家里什么味道？”

她一邊皺鼻，一邊拉開冰箱門，試圖尋找一瓶能讓她滿血復活的肥宅快樂水。

隨著她拉開冰箱門，血腥味撲鼻而來，一個圓滾滾的球狀物從保溫層掉下來。還沒等她低下頭，就感覺到她的腳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晴子的大腦一片空白，任由從冰箱里流出的鮮血浸透了她的校服褲子和鞋。

她一邊嘗試著呼吸，一邊低下頭與和她做了十多年鄰居，總是溫柔地邀請她去家里玩的夏夢的爸爸那早已離開身體的頭顱，默默地對視。

“別，小夢，別。。。”晴子用帶著哭腔的聲音低聲嘶吼著，“別過來，閉上眼睛，出門報警。”

曾經溫馨的家里空蕩蕩的，晴子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慢慢轉過身去，試圖尋找好朋友的身影。

她看見夏夢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呆呆地望著地上血泊中的母親。

晴子拼命跑過去，拽著夏夢向家門口逃離。

夏夢一動不動，比晴子更高挑的身體反而讓晴子失去了平衡，兩人重重摔倒在衛生間的血泊中。

她們齊齊抬起頭，和洗手池上那位美麗賢淑的母親，總是做出一桌子讓兩家贊不絕口的好菜，然后笑瞇瞇地在廚房門口看她們的頭顱對視。

小巷之中，警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