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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宣德無德

風易安督促著梨丫頭做完早課,牽著她的手走出縣衙,去粥棚討了兩碗粥。

粥里仍舊添著麩糠,但不再限量,能做到管飽。

而梨丫頭的早課,其實也不用風易安去監督,那丫頭很自覺,甚至比風易安還要努力。

伸出舌頭,將粥碗舔干凈,梨丫頭偏著腦袋,偷偷看著風易安。

“吃完了,就自己去添。”

風易安端著粥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目光并不斜視。

“飽,飽了。”

梨丫頭把小臉藏在臂彎里,紅著臉訥訥說道。

“諾,再喝些。”

風易安也是從引氣修行過來的,如何能不知道引氣境界的食量,一碗清粥根本喝不飽。

只是梨丫頭不愿再去添粥,他索性就把自己的粥,倒在了梨丫頭的碗里。

反正對于他來說,早已辟谷,喝粥也只不是精神上的需求與放松而已。

就好像左光烈喜歡吃肉喝酒一樣。

梨丫頭將粥碗貼在臉上,大口將清粥喝完,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舐著粥碗。

“我再去給你盛些。”

風易安伸手從梨丫頭手中取走粥碗,連同著自己的碗,又盛了兩碗粥。

梨丫頭接過粥碗,怯懦說道:“我可以只喝一碗的,很好養活的。”

直到現在,她還怕風易安嫌棄她,小心翼翼地減輕著自己對風易安的負擔。

而風易安,對這些毫無察覺。

“說什么傻話?喝粥就要喝飽。”

風易安眉頭一皺,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抬手在梨丫頭的腦袋上打了一下。

梨丫頭反倒松了一口氣,捧著粥碗喝粥。

見梨丫頭又伸出舌頭舔粥碗,風易安以為她還沒有喝飽,便打算把自己的粥再分她一些。

“飽了。”

梨丫頭連忙將粥碗藏在自己的懷里,還很配合地打了個飽嗝。

風易安這才作罷。

她確實飽了,舔碗只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喝完了粥,梨丫頭乖乖等著風易安把粥也喝完,拿著他的碗,一并去還了。

風易安留在原地,等她回來后,才帶著她開始今日的第二項修煉-打熬氣力。

人盡其用,風易安并未帶著梨丫頭去其他地方打熬氣力,而是讓她幫著城中的百姓干活,干最重的活。

不管是殘破磚瓦地搬運,還是新木料的運輸,都能看見梨丫頭小小的身影。

當然,風易安也沒有站著看,其人也做著和梨丫頭一樣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桑興修不知從哪里搞到了一份墨家筑城圖紙,如今的淳安縣便是再按照那張圖紙在修建。

而有他在縣衙居中調配,張繼虎具體實施,一切的工程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只是今日,城中修建新屋的人影中,多出來了許多陌生人。

風易安問了一聲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自布蘭手下的新軍,特意來幫忙的。

風易安本意是將他們趕回去,讓他們專心操練,但布蘭說這是操練的一部分,風易安也就沒有再管。

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去負責。

只是盤溪軍沒有一點要融入新軍的意思,整日纏著左光烈,要和他學殺人技,想來是心中憋著氣。

時間,就這樣平穩而緩慢地流逝著,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離炎州府,對于淳安縣的丟失,并未深究,也沒有趁著風易安立足未穩,將城池拿回去的想法。

而對于布蘭,州府也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不知道他被風易安救走了。

若是歲月能一直這樣靜好,風易安自然是很愿意的。

但很可惜,有人打破了這份靜好。

“阿彌陀佛。”

佛門的人來到淳安縣已經有幾天了,他們在城中占據了一小塊地方,開壇講法。

起初,風易安并未在意,三門之間的關系還算和善,他不愿節外生枝。

只是后來這幾個和尚越發地過分了,他們從淳安粥棚化走大量的清粥,然后拿著這些粥,開設自己的粥棚。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風易安頂多讓張繼虎來申飭幾句而已。

可今日提劍而來,卻是因為這些禿驢竟然還打算蠱惑百姓,放下自己的屋舍不去修建,轉而為他們修蓋寺廟。

“大師。”

風易安手握煌煌劍,欠身見禮,保持著最基本的禮儀。

“風施主。”

那些和尚之中,有一人人高馬大,身上的袈裟也鑲著金絲,看起來不像個高僧,反倒像是個富貴人家。

此人,正是這些和尚之中的大師兄,法號空印。

兩人依次見禮,又分主客坐下。

風易安略微挑眉,他才是這淳安的主人,這和尚竟然在他的地盤上,坐了主位。

“大師的屋舍,比我的衙門還要豪華啊,真是讓我羨慕。”

風易安的衙門,至今未曾修葺,仍舊是只有一間破了屋頂的屋子。

好在,乾國已經好些年沒有下雨了,未來也不大可能下雨,在屋內的人不用擔心偏逢連夜雨。

“都是城中善男女的功勞。”

空印和尚好似沒有聽懂風易安的不滿一般,宣了一聲佛號,淡然說道。

“佛門蠱惑世人的手段,的確是三門第一。”

風易安譏諷一聲,從他入了這件新修的小廟之后,煌煌劍便一直未曾入鞘。

“風施主,佛門凈土,可不能亂言。”

空印和尚口稱罪過,看著風易安說道。

“佛門凈土,不能亂言。可我的地盤上,也不該有寺廟出現。”

風易安已然是圖窮匕見,他要將這幾頭禿驢,趕出淳安縣。

空印和尚面露喜色,等著風易安率先出手,這樣他就能順勢出手了。

他本是高晗城宣德寺的和尚,是奉了乾帝的請求,才來的淳安縣。

至于目的嘛,自然是風易安。

倒霉的乾帝,花了好長的時間,把乾國各縣都找了一遍,才確認風易安就是那神秘的小師弟和徒弟。

他自然不敢出面對付風易安,畢竟,上次塌的是皇宮,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還好,高晗城中有一間寺廟,隸屬于佛門。

這寺廟原本是乾國開國年間,強行擠入乾國之中的,向來是占著乾國的資源,卻不為乾國辦事。

乾國歷代皇帝忌憚佛門,只好當這間寺廟不存在,不親近,也不招惹。

而此次乾帝請空印和尚對付風易安,也是花費了大代價的。

不僅奉上了許多資源,日后還得準許宣德寺開遍四千里乾地。

“大師,還請離開淳安。”

風易安仗劍而立,向前踏出一步。

“佛門普度眾生,不會落下淳安百姓。”

空印和尚搖頭一笑,宣了一聲佛號,開口說道:“施主,你當有大氣量。”

風易安冷笑一聲,普度眾生?四千里乾地處處哀鳴,怎不見你佛門去普度?

怎得,我淳安的百姓是眾生,四千里乾地的其余百姓就不是了?

“佛門的氣量,我可學不來。”

風易安再度踏前一步,譏笑一聲。

三門九流都可提及氣量二字,唯獨佛門不行。

天下大大小小佛國寺廟百十處,下轄百姓人人需得供奉佛門金身,獻出全部身家。

醫家懸壺救世,足跡遍布天下,卻唯獨進不了佛國,只因佛門擔心醫家分去了他們的信仰。

佛門之種種枚不勝舉,無一得配氣量二字。

“佛曰,眾生皆有佛性,只要施主愿意,也可學到佛門氣量。”

空印和尚再度宣了一聲佛號,雙眼虛瞇,看向風易安手中煌煌劍。

那劍樸實無華,并無多余裝飾,倒是很符合道門的風范。

只是長劍上偶爾閃過的鋒芒,還是會讓空印和尚感到心驚。

“還是算了,我可不想當禿驢。”

風易安再度向前踏步,已經和空印和尚鼻尖對著鼻尖了。

“施主,佛門僧人不是禿驢。”

空印張口正要再宣一聲佛號,口稱罪過。

但風易安的拳頭,已經砸到了他的臉上,口中罵道:“我說你是禿驢,你就是禿驢。”

空印和尚猝不及防之下,被這一拳砸了個瓷實,鼻梁骨都塌陷了。

空印和尚倒退幾步,單手豎起放在胸前,口中說道:“施主,你犯了佛規,佛祖要發怒了。”

話音剛落,小小的寺廟之內,竟然浮現了八尊佛陀法相,其中以一尊八臂佛陀和怒目金剛的法相最為宏偉。

此乃佛門神通-佛怒。

風易安啐了一口,不過是幾個成仙的修士罷了,也敢自稱為祖?

開創道門的道尊,尚且不敢枉自稱祖,幾個佛門修士,哪來的膽子啊?

“你們再高大,還能高得過我洛宗的山門?”

風易安怒笑一聲,手中煌煌劍一抖,洛宗山門已是浮現,擋住八尊佛陀的攻勢。

兩相碰撞的余波之下,這小小的寺廟竟然沒有破碎,真是咄咄怪事。

只見寺廟墻壁之中,走出十八尊銅人,手持十八般武器,結陣跟在八尊佛陀身后。

此乃佛門陣法-十八銅人。

風易安口吐生劍,削去八臂佛陀的手臂,罵道:“畸形兒。”

空印和尚不知何時取出一柄降魔杵,持在手中,聽到風易安之言也不禁怒目。

那八臂佛陀乃是他們宣德寺的前輩,后來得證佛祖果位,飛升仙界去了。

再看他手中的降魔杵,不知用何種材料打造,但見通體金色,還鑲嵌著幾顆寶石,端得是寶氣逼人。

風易安六欲飛劍結陣,左沖右突卻也沖不出寺廟,只得怒哼一聲,轉而向空印和尚殺來。

那和尚揮動手中降魔杵砸向風易安,被風易安以口劍擋下。

其余五劍結陣護在風易安身后,擋住銅人與佛陀。

而風易安本人,手持煌煌劍,一劍向空印劈下。

此劍一出,風易安身后的佛陀都呆滯了瞬間,只因寺廟內出現的道人虛影。

那道人看不清容顏,只能感受到無盡的滄桑與悲涼。

道人伸手按下,與風易安的煌煌劍一同落在空印的身上。

空印慘叫一聲,無力維持大陣與神通,而寺廟也于此時轟然倒塌。

道士虛影緩緩散去,消散于天地之間。

此劍,名為念尊劍,乃道門后人為紀念道尊所創。

“風施主,你為何要對貧僧痛下殺手?”

那和尚眼見自己不是風易安的對手,連忙呼喊一聲。

“城中善男女,請為我擋住此劍。”

此言有蠱惑之力,城中百姓紛紛不顧生死,要為空印擋住風易安。

“子不語,怪力亂神。”

關鍵時刻,從桑興修浮空半米飄來,以儒門神通破去了空印的蠱惑。

“難怪本公子的幾個同道,一直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宣德寺出身。”

桑興修凌空而立,頗有些意興闌珊之意。

風易安看了他一眼,見其人沒有阻止的打算,便繼續刺劍而出。

“你不能殺我,我是宣德寺的僧人。”

在天下之間,宣德寺的確有些名聲,可比洛宗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殺了我,佛門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空印和尚未曾瞧見桑興修眼中的鄙夷,仍舊在大喊大叫。

“呵,換做你宣德寺的主持,也不敢說此大話。”

風易安冷笑一聲,斬下了空印和尚的人頭。

佛門是何等勢力,乃是三門之一,即便是仙界的佛陀下界,也不敢說自己能代表得了佛門。

“這些小沙彌,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桑興修終是看在幾位同道的面子上,開口說話了。

“好。”

風易安本就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自然不會和桑興修對著干。

“我曾于雷音寺佛子戰過,同為佛修,其人氣度膽魄不知勝過你多少。”

風易安走到空印和尚的尸首面前,捏決凝了一個土盒,將他的首級放了進去,讓小沙彌帶走。

任何一個宗門都有良莠之分,風易安并不會因為空印的不堪,而小瞧了佛門。

而空印蠱惑凡人為他擋災的行為,也抹不去佛門的慈悲。

此事會在宣德寺之中,激起怎樣的風浪,風易安懶得去理會。

大不了,就是喊一聲師尊救命。

他目前的重心,已經轉移到了破境上。

而在空印之后,乾庭便再沒有了動靜,仿佛是默認了風易安占據淳安,在乾地扎下根系。

而淳安的重建,也堪堪趕在入冬第一場雪之前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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