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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后篇 重啟新世界

在這永恒的【無間地獄】之中,受縛的[尤彌爾]一直在等待解脫,進擊的巨人就是她的掙扎與呼喚。

就本心而言,穿越者很樂意釋放尤彌爾那飽受折磨的可悲靈魂。但作為艾倫存世的他,必須顧忌自身行動所帶來的連鎖反應。

放棄思考、照抄原著,就等于是主動選擇斷絕人性、同室操戈,由立志驅逐巨人的士兵淪為役使巨人屠戮人類的世界破壞者。

而且,即使犯下滅殺全世界八成人口的恐怖罪孽,帕拉迪島最終也逃脫不了戰火焚燒的業報,艾爾迪亞人終究無法從仇恨的鎖鏈中解脫。

除非,從最初的起點就走上那時無人設想的道路,推翻暴政、鑄劍為犁,正如父親編織的謊言……

抱著這種正常情況下純屬妄想的期待,艾倫搖搖晃晃地走向靜立一旁的尤彌爾,最后干脆一腳落空、栽到了她面前。

“就讓這一切統統結束吧!”

進擊巨人的末代繼承者如同野獸般低吼,直直地抓向尤彌爾。而這位始祖女神,也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

在指尖觸碰手臂的那一剎那,貫通兩顆心靈的精神鏈接轟然建立——

艾倫看到了尤彌爾滿是痛苦與血腥的過去,尤彌爾也看到了艾倫固然平庸卻安寧幸福的前世。

千年少女的臉上,隱隱露出了向往的神情。穿越者當即趁熱打鐵,將原作、外傳與多款同人一股腦地塞了過去,就連前世自己構思的小說草稿也沒有漏下。

“我即是囚籠的鑰匙、終焉的信使、你等候千年的解放者!但你還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向著眼前這飽受奴役的可悲亡魂,艾倫竭力咆哮,怒吼聲響徹道路空間。

“是繼續逃避,白白受苦千年,還是親手抹滅暴君,讓痛楚從源頭就終結!把握自己的命運吧!”

因這地獄最深處的呼喚,塵世的一切都注定為之傾覆——

尤彌爾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眸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單薄瘦弱的身軀也被匯聚而來的流風纏繞托起。

此刻的尤彌爾,終于有了幾分始祖女神該有的姿儀。

那金色光華流淌擴散,逐漸膨脹成了一團灼眼的光與火,愈演愈烈的狂風簇擁著她升到了更高的位置。

精神鏈接仍未中斷,借助尤彌爾的雙眼,艾倫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破碎而又重疊,過去與未來交疊共存,幾乎淹沒了現實。

瑪利亞之墻的淪陷與奪回,宣戰演講與末日地鳴,艾爾迪亞帝國的建立、崩塌與復權,最初的貪婪繼承與最后的暴怒篡奪……

所有的一切都藉由尤彌爾之眼展現在艾倫腦海中,過去、現在與未來同時上演,超越常識的視角將這浩瀚的信息流擰成了史無前例的沉重‘巨巖’,幾乎要當場壓碎他的魂魄。

‘你,這就是,忍耐的,千年以來?我,分量,將要承擔的,在原定未來……’

穿越者艱難地收攏自己瀕臨碎裂的心智,將之勉強拼湊成雜亂的‘線團’,順著此前的規劃向著終點滾動。

或許該稱之為‘起點’才對,艾倫看到了最初的那棵大樹,尤彌爾沉浸在水中,有蟲附著她。

‘現在,是?’穿越者的思緒破碎而遲鈍,他感受得到,自身存在膨脹拉伸猶如纏繞歷史的絞繩,眼前之景則脆弱得猶如泡沫。

只要輕輕一戳,正在被怪誕蟲寄生的尤彌爾就會永遠地停留在這一刻,歷史也將走向另一個方向。

但這真的正確嗎?穿越者殘存的思維并不這樣覺得,他將視線挪到了下一刻——

解除巨人形態的尤彌爾,被艾爾迪亞的士兵,帶回了部落中心,被弗里茨當成獵物與工具打量。

‘這里,就是……’感受著自身思維在時空重壓下步步破碎,穿越者不再揀選,當即驅使巨人之力、插入這段歷史——

如山丘般雄壯的巨型野豬憑空沖入會場,沒等士兵們反應過來,遺禍后世的暴君就被踏成爛泥。

轉瞬之間,天翻地覆。

碎裂感傳遍全身全心,艾倫能夠感覺到,既定的過去蕩然無存,全新的路線于風暴之中開辟。

‘也許,我又一次錯了,可什么又是對?’穿越者默問自己,說不準答案。

【路】之樹的光輝吞沒了他,如風暴般擴散而去,將行將瓦解的現在悉數席卷……

“艾倫,快醒醒,該出發了。”模糊的英氣身影,熟悉的清麗女聲。

在可能已經渡過了很久、也可能一刻都沒有流逝的不明時點,拯救世界亦或毀滅世界的某人重新看到,再次聽到。

“咦,三笠!”迷惘者于仰視之中看清了少女的形貌,疑惑而又驚訝:“怎么在這里?”

“你睡糊涂了嗎?”身穿校服的黑發少女,盯著他說道。

“不是,只是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到底是什么來著?記得不太清楚了……”

少年艾倫揉著眼睛答復,他的意識依舊有些昏沉,一幕幕似乎源于前世的畫面爭先恐后地涌上心頭,攪得他頭腦發暈。

沒錯,少年實際上是來自二十一世紀藍星東土的宅男穿越客。

不過,他直到前陣子意外遭遇巨人、并被強行奪走早餐,才在刺激之下堪堪回想起自己的前世——

許許多多的凌亂抽象畫面,幾乎分不清哪些是真實人生,哪些又是虛擬作品。

在這些畫面之中,最令艾倫在意的是,有不少鏡頭與其今生存在著諸多相似關聯,但它們看起來頗為不和諧。

直說的話,就是相當血腥瘋狂……

“要遲到了,艾倫。你忘了嗎?今天正好是第2000周年的自由紀念日,黛娜校長通知,第一公民尤彌爾決定出席開學典禮,我們還是早點過去吧。”

見起身起到一半的少年,說著說著就再次陷入愣神狀態,少女三笠細心提醒道:

“格里沙叔叔說,吉克大哥和皮克姐已經把【車力】準備好了,阿爾敏、小尤彌爾和克里斯塔她們正在路口等著,大家今天要一起走。”

“總有點古怪的感覺,可是,到底是哪里呢?”艾倫皺著眉毛、喃喃自語。

“好了,我去給你拿卡露拉阿姨準備的早餐,你快點穿衣服吧!”三笠邊說邊轉身下樓,留下了一串清脆悅耳的踏地聲響。

目送青梅離開,穿越者心中莫名萌發出一種淡而滿足的明悟:“你說得對,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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