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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

  • 消失的大蓋帽
  • 秦不丹
  • 2614字
  • 2021-06-03 10:53:23

心上人被奪——懷恨在心——山上偶遇——言語不合——大打出手——山野埋尸——搶車逃逸——夜半棄車。

陳永剛腦子里迅速勾勒出這么一個鏈條,他興奮起來,隨即他告誡自己:冷靜,冷靜。那天屈所說什么了?關鍵問題是尸體,找不見尸體,就沒有證據。他說他沒殺,我們就是在山上豬場碰見了,聊了幾句,然后就各走各的啦!他就是說,我們吵了幾句,打了一架,甚至他就是說我把他殺了,但是你找不到尸體,他都隨時可以說,我跟你們開玩笑呢!

那么怎么辦?陳永剛在心里盤算著對策。

要不要先問王瓊花,她會不會跟舊相好串通?應該不會,她一直再找甚至大鬧派出所,從那情形看,她沒必要放著稅管員老婆不當,去跟一個餐廳領班瞎混。估計她不知情。如果現在問她,她一沖動自己先去找人家,那不是打草驚蛇了?

一種辦法是先找到王瓊花的舊相好,審審那小子,這樣的好處,是他要慫了,什么都招了,再去把尸體一挖,案就破了!但是壞處是,萬一他不認,而且提高了警惕,或者跑了,你還不能抓他,事情就懸那里了。

一種辦法就是在豬場周圍仔細搜,如果搜出來尸體,把大寶夫妻先控制好,在之前就偷偷監視著他那外甥。這樣的好處更有把握。壞處就是要是一直找不到尸體呢,在這過程中,大寶他們發覺了,又跑了,還成了懸案。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這倆人分別監視起來,看他們有什么異常,可是這樣費人費時間,太慢。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在車上再查查,有沒有按這種推論留下的痕跡,比如大寶或他外甥的毛發指紋之類的,如果有,用這個證據再審他倆。

有啦,可以這樣啊!陳永剛眼前一亮,他得意地心說:陳永剛啊陳永剛,你是個天才!

他把計劃說給屈所和王曉勇,王曉勇倒沒什么,屈所激烈反對。

“你這是胡鬧,群眾要是懂法,萬一事情不是你推測的這樣,把我們一告,你無所謂,我這所長的帽子,就掉啦!”

“可是,咱們這樣子下去,太費時間太辛苦了。”

“就是就是,”王曉勇附和道,“要不這樣,屈所,你不出面,我和剛子來辦,萬一不是他倆,他們以后鬧,我倆就說自己的主意,挨處分就挨處分,我估計這倆也不敢。萬一不是,他倆也洗脫嫌疑,對不對?可是萬一就是他們干的,咱不就破了案嘛?功勞是屈所的,我倆不爭。”

“你滾一邊去,我稀罕立功怎么著!”

“咱這兒人少,配不了警犬,也沒什么搜查的高精尖設備,屈所你說,難道讓我倆去山里一平米一平米的挖嗎?就是等到挖到那一天,這么長時間的動靜,這倆人有充分跑的時間,罪犯還是沒落網,案子還是懸案啊?”陳永剛也幫著腔,他想進一步動搖屈所。

“他倆不是都給畫鄉食府那老板干活嗎?萬一弄錯了,咱也可以讓那個老板幫忙,對不對?他要是不幫,咱就說群眾說你們豬肉里有人肉,看他還開得下去不?”王曉勇一臉壞笑。

“越說越離譜,讓人家幫忙就幫忙,怎么還威脅了?”屈所雖然在罵,可是他倆能看出來屈所已經動搖了。

接下來陳永剛和王曉勇做了一連串的事,大寶被帶到所里,當然沒亮手銬說什么逮捕之類的,就說是例行公事,問個話做個筆錄。在大寶剛坐在辦公室時,他外甥閆濤也被帶來了,去了另一件辦公室。當時故意讓他倆碰了個面。然后陳永剛和王曉勇按照事先的計劃開始演戲。

兩個辦公室,開始了大致相同的詢問:“你認識吳旭輝吧?”

“你(你外甥)和王瓊花談過對象吧?”

“你是不是恨吳旭輝,想找機會收拾他?”

“剛好吳旭輝跑到山上,去了豬場,你找到了報復的機會?”

問到這一句時,兩人堅決否認,閆濤說他就不知道吳旭輝上山去豬場,只是后來遇到舅舅,聽說那天跟舅舅吵了幾句嘴。

“你是不是把吳旭輝的車開走了,夜里扔到山下橋邊,然后自己跑了?”

兩人還是否認,說(聽舅舅說)吵架后他自己開車走了。

“那你看這是什么?!”問話的陳永剛和王曉勇面露兇光,他倆每人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密封袋,里面有根頭發。

“我們經過比對,這不是吳旭輝的頭發,也不是稅務所里其他人的。你們很仔細,車里沒有血跡和指紋,但是誰能想到會掉根頭發呢?正好,你們來了,咱們現取一根,我們送去化驗,咱就在這聊著等著,不急,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想。我出去抽根煙。你知道不?兩人一塊犯事,誰是主犯誰是從犯,這我們說不清,首先交代那個人可就沾光咧!”

原來陳永剛的天才計劃,就是把這倆人叫來詐他們。其實車里他們沒找出什么,但是他們故意說找到了頭發,如果這倆人哪怕只有一人開過車,恐怕會極度心虛。何況兩人同時叫來,如果真是他們一塊做的,或者一個人做一個人知情,被他們一嚇唬,怎么可能扛得住?這就是那天陳永剛想的幾種辦法里,他覺得最簡單迅速和巧妙的一種。

然而,天才的臉馬上就被抽得啪啪的。這舅甥兩人都是一臉震驚、疑惑的表情,但是沒有一點兒心虛的樣子。

大寶翻起了白眼,對陳永剛說:

“讓我想想。”翻了半天還是疑惑地問:“不可能啊,我倆是拌嘴了,可是被我老婆擋住了,我們沒有身體接觸啊,他自己開車走了,我的頭發怎么會出現在他車上呢?你愛是誰就是誰吧。我沒弄他就是沒弄他,我要真弄了,我當時就自首,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我上山玩順便找過我舅,那是周一我休息,周五我上班呢,我就沒去山上,你可以找食府的人問。頭發我不知道咋回事。我舅雖然脾氣大,但是他不可能騙我,他沒有把他怎么樣。王瓊花剛跟他好時,我是恨他倆,后來人家結婚了,王瓊花辭職了,這都這么多年,我沒興趣尋這個仇。只不過有回上山無意跟我就說,人家王瓊花就嫁到這個鎮,老公是鎮稅務所的,一個姓吳的。”

“咋樣?”陳永剛和王曉勇在走廊里碰了頭,他倆有點慌。

“不像,不是。兩人說的是真的,他媽的,我還是太主觀,搞錯了。”有那么一瞬間,陳永剛想起那些急于破案,栽贓然后刑訊逼供、屈打成招的案例,他今天在懸崖邊上走了一圈,想著想著他身上冒出了冷汗。

“我看也是。他沒干。”王曉勇默默抽了口煙。

蔫蔫的兩人只好重打精神,看怎么把事情圓過來。

“沒事,看我的。”看陳永剛還有點不好意思,王曉勇安慰他。

“配合公安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感謝你們跑一趟,沒事了,你們可以回了。技術科的剛給我們打電話,說頭發不是你的。你們也不要見怪,因為你們恰好認識這個失蹤者,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每個公民,當然嘛,在這個過程總也要合理的懷疑。但是現在,我們清楚了,你們是清白的,放心吧!我們所長跟你們老板還認識,咱都該干什么干什么。”王曉勇帶著陳永剛一起分別給舅甥倆說著上面一番話,先后讓他們走了。

“你呀,也別喪氣,吃一塹長一智。最起碼咱們迅速排除又一個可能,對不對?”屈所看到陳永剛沒精打采的樣子,也沒指責反而安慰了一番。跑了幾個月,沒什么成果,這種日子和情緒,他也不是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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