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龍爭
- 獨領天下之游魂訣
- 封雪心
- 3284字
- 2014-09-23 02:30:00
聽到父親這句話,沈延昭也覺得腦袋有些發(fā)蒙,但他深知父親決不是信口開河之人,急忙問道:“父親為何如此篤定,難道許淵齊和于子逍有什么過節(jié)嗎?”
“倒不是他們兩個有過節(jié)。”沈端陽回憶道,“許淵齊的父親許遙乃是二十年前享譽武林的一位少年英雄,曾經(jīng)和他的長兄許逍并成為‘逍遙雙劍’,但是許遙無論智計武功都要超過許逍。二十年前,他與許逍嶄露頭角正是在我聚元閣與步青云的爭執(zhí)之中,因此我曾經(jīng)與他甚是交好。深知他的確是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武林奇才!”
他已經(jīng)布滿皺紋的眼睛里閃現(xiàn)出無比敬佩的色彩,這還是沈延昭第一次看到父親提起某個人來的時候不是嫌棄挑刺,而是如此緬懷,還用‘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這樣極端的詞來形容。心中不免也對這位令父親和凌大俠雙雙緬懷至今的人向往起來。
“許遙之才曠古朔今,自那次起便有很多門派想要將他請到自己門下坐鎮(zhèn)。但是他心懷報國之志,毅然謝絕了所有的門派邀請,轉(zhuǎn)而親自去盛州謀求治國宏圖,然而天妒英才,他最終也沒能逃過官場上的爾虞我詐。”
“那最后,許叔叔如何了?”沈延昭急切問道。
沈端陽嘆口氣:“他倒是逃過了一劫,但還是不愿意對王室死心。是時戰(zhàn)火四起,他轉(zhuǎn)而在武林之中四處尋找門派支援前線。那時他在武林的威望仍在,又有一副三寸不爛之舌,很多人都答應了他上前線,我聚元閣正是在那個時候成立了聚元樓參與戰(zhàn)斗。但那時也有門派不肯自損勢力參與戰(zhàn)爭之中,其中最大的正是快活門。為此,快活門當時還受到了幾乎所有門派的排斥和壓制。最后還是許遙費勁了力氣才讓快活門躲過一劫。后來事情一結(jié)束,許遙立馬就遠離了快活門,可見他對快活門是極其不待見的。”
沈端陽捋著胡須,得意道:“老夫曾經(jīng)幫了許遙不少的忙,而快活門只是給他造成了甚多麻煩。有了上一代的牽扯,就算許淵齊不肯歸順我聚元樓,也總會給我八分薄面。”
沈延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的確,許淵齊是個甚是注重禮法的人。”
想到聚元樓下也將有位強援,沈延昭終于會心一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許淵齊早已經(jīng)歸順太子吳印,走了他父親的老路。他這輩子注定不是小小的武林,更不是小小的聚元樓能壓得住的。
第二日清晨,初秋的霧氣還沒有散去,許淵齊就早早地梳洗完畢出了門。這里畢竟是沈府,自己遠來是客,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正式拜會沈端陽。但除了拜會之外,他還有三個目的。第一個當然是為了沈延昭,許淵齊知道沈端陽素來不喜江湖人士,昨夜之事未必能讓他醒悟,反而可能因此而連累沈延昭受罰,故而他非要去打探這位老閣主的態(tài)度不可。
其二則是為了于子逍。于子逍畢竟是快活門的人,與聚元樓有著根深蒂固的成見,如今更是同處一個屋檐下,難保不會惹出麻煩來。許淵齊自是有意化解兩邊的矛盾,這對日后吳國的統(tǒng)一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最后,卻是為了林曉月。
對于這個女子,許淵齊也不知對她是什么感情,冥冥中似乎總有個聲音告訴他,只要這個女孩出事,他決計會后悔一輩子!所以他一定要勸服聚元樓和于子逍暫緩對林曉月的處置。
他心思轉(zhuǎn)的越快,步子也就跟著越快,沒多久就跟在平地上飛似的了。
“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快步走,沒想到你居然和你父親連這個毛病都一樣!要不是你年紀輕輕,我倒真以為你就是許少俠轉(zhuǎn)世了!”
屋頂上傳來戲謔的聲音,還有淡淡的煙草味道。
許淵齊抬頭一瞧,正見到一個邋里邋遢的小老頭子正斜躺在屋頂上,口里吐出濃濃的煙圈。許淵齊抱拳道:“原來是凌前輩,昨夜匆忙沒有給您解穴。不知您雙臂的內(nèi)力可恢復了嗎?”
凌振宏將煙斗重新咬在嘴里嘬了兩口,笑瞇瞇道:“你小子的點穴手法雖然怪,但是老頭子也是闖蕩江湖十幾年的人了,這點解穴的本事還是有的。”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坐起來認真看著許淵齊,笑道:“老頭子還奇怪呢,你從小喪父,龍小姐乃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怎么會教出你這樣武功計謀如此出眾的兒子。當年龍清真氣的點穴手……老夫早該猜到,你是步青云的徒弟……”
許淵齊大驚失色,心中想道:這凌振宏為了找?guī)煾笀蟪穑市脑诰墼w這種銅臭之地整整等了二十年,如今知道了我是他仇人的徒弟,豈不是肯定要殺了我報仇?!
當下連忙解釋道:“凌前輩,晚輩雖然拜師,但從未想過與凌前輩為敵!我……”
“你不必說了。”凌振宏擺擺手,臉上仍然掛著慈祥的笑容,“你雖然是我仇人的徒弟,但同時也是我恩人的遺腹子。況且就算是老頭子恨不得將步青云大卸八塊,那也是我倆的事情,跟你這個十幾歲的小子有什么關系?”
看著他瞇成一根縫的眼睛,許淵齊總算是松了口氣,抱拳道:“淵齊多些凌前輩體諒。但有一言淵齊還是要講,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師父已經(jīng)為此在山洞之中整整受了七八年的苦,還請凌前輩就此冰釋前嫌。”
“老頭子等了他二十多年,冰釋前嫌是絕對不可能的!”凌振宏目光中似夾雜著火焰,忽而看向許淵齊震驚的表情,又滑稽地笑了起來,“但是看在齊兒的面子上,只要他肯讓老頭子在那老家伙的屁股上狠狠地踹幾下,老頭子不計前嫌還是有可能的。”
凌振宏怎么看許淵齊怎么喜歡,連稱呼都不知不覺改成了“齊兒”。
許淵齊忍不住笑起來:“凌老前輩真是……真是太看得起淵齊了。”步青云是什么人他這個做徒弟的還不知道么,別說是讓他脫了褲子給人大屁股,就是讓他說個“服”字都是難如登天!
想起數(shù)月未見的師父,許淵齊心中略有些悵然。當日下山的時候還是四月草長鶯飛,如今已經(jīng)是入秋乍寒,芳菲盡失的時候了。
凌振宏見他眼神凄涼,透露出和他年紀極不相稱的成熟和悲涼之色,也替他唏噓不已。許遙當年嶄露頭角的時候也已經(jīng)過了二十歲加冠的年紀,而眼前這個少年額前還留著碎發(fā),分明還是個孩子,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事情。
凌振宏幾乎將許淵齊當成了自己的兒子,正想著安慰他幾句,卻不想一個青衣侍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滿面焦急地指著身后道:“不好了,凌大俠……好可怕……好嚇人呀!”
凌振宏立刻板起臉:“老頭子雖然是老了點,年輕的時候就算是比不上齊兒,可也是一表人才的呀,怎么也算不上嚇人吧。”
那侍女偷瞄了眼許淵齊,臉上立刻飛上了嫣紅的云霞,跺著腳著急道:“凌大俠別開玩笑了,是少閣主和那個快活門的少主在那邊打起來了!”
“什么?”
乍聞此言,凌振宏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但他顯然不是嚇的,而是興奮的!
“他們打起來了?現(xiàn)在誰占得上風?少閣主挨了幾拳?于子逍挨了幾拳?他們倆誰厲害?”
凌振宏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堆,這小侍女只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單單看到少閣主跟人動手就已經(jīng)嚇得不行了,哪里還能數(shù)的清楚誰挨了誰多少拳頭?當下支支吾吾著也不知該說什么。
“我說翠兒,你這丫頭跟著妙儀小姐那么久了,竟然還是什么都看不懂。”凌振宏別著臉埋怨著,又對許淵齊說道,“齊兒,你也跟著去吧。萬一這兩個小子打得分不開了,你還可以給他倆勸個架啥的。”
他小眼睛里閃著光,怎么看都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
“這個……淵齊還準備去探望閣主沈前輩……”
“不用啦,你的沈前輩現(xiàn)在在和貴客會面,哪里有時間見你這臭小子!”凌振宏如同老鷹般躍下屋頂,徑直拉住了許淵齊的手腕飛奔起來,“你且跟著老頭子去吧,絕對有你的好處的!”
話音未落,一老一少兩個人已經(jīng)是徹底沒了影子。
翠兒恍惚看著兩道消失的影子,呆愣了好久也不知所措,良久才清醒過來,失聲叫道:“小姐還在林姑娘房里呢!兩位小姐別被誤傷了呀……”轉(zhuǎn)身又朝著侍衛(wèi)所飛奔而去。
話說這事兒還是宋妙儀鬧的。
原來宋妙儀自從回到沈府之后就一直哭個不停,吵著鬧著說是她表哥不要她了,她要借酒澆愁。結(jié)果宋小姐的酒量實在是差得可以,只喝了幾杯就開始撒酒瘋,連罵了沈延昭整整一個晚上,最后終于是累了暈暈乎乎蒙頭大睡。結(jié)果很悲劇的,宋小姐今天早上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整張臉都變形了,連嗓子都啞了,然后又開始大哭大鬧著。
碰巧這個時候林曉月聽到了她的哭聲,就幫她打發(fā)人將那會使牛毛針的老大夫給找了過來。沒想到這老大夫果真是妙手回春,幾下就將宋妙儀給弄好了。宋妙儀大喜,又聽說這老大夫還治好了林曉月,大小姐一聲令下就直接將這老大夫留在了沈府。沈府之中沒有女子作伴,只有一個小侍女翠兒又笨的可以,宋妙儀又見林曉月舉止得體,人又可愛聰明,又張口就將林曉月收為了自己的妹妹。
林曉月嘴巴張的大大地,怔怔道:“這似乎不太好吧,我……我曾經(jīng)也只是個侍女而已,如何能配得起妙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