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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老怪

就在這個時候,沈府的后門忽然間打開,從里面慢慢地駛出一個拉貨的馬車隊伍。

許淵齊和于子逍不約而同的相互扯了對方的衣袖,拉著兄弟退到了茂密的樹冠之中。

兩人詫異地低頭看了一眼還停留在衣袖上的手,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樹下,馬車一輛一輛的不溫不火地騰挪著,每輛車都滿載著貨物,蓋著張普普通通的篷布。拉車的每只馬都健碩有力,棗紅色的皮毛隨著緊湊的腳步張弛有度,在大紅燈籠的照映下熠熠生輝。車夫有節(jié)律的甩著鞭子,馬脖子掛著的鈴鐺也齊聲響起來,如同在喧鬧的河清城里添了點清爽的妙音。

領頭的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長者,頭發(fā)花白,生得印堂開闊,身材肥胖,宛如一個如來佛一樣。他穿著樣子是一般商人的樣子,并不是很華麗,盤腿坐在手里揮著一條有些老舊結實的馬鞭,高聲朝著后頭吆喝著:“老少爺們,咱們就要出城了,外頭的石頭咯得馬掌疼,你們可要抓緊了馬鞭子!”

身后的隨行人吵鬧著:“老板,咱們都知道,馬鞭子早就綁在手上了。”

中年人板著臉和了一聲,揚手又甩一計響亮的馬鞭,身后的人都隨之打起了精神,扯著嗓子吆喝了幾聲號子:

外面的石頭硬呦……咯馬掌!手里的鞭子長喲呀哈,專打那虎豺狼……

一行人最終咯吱咯吱就往城門邊上走,可是剛剛走到個燒餅鋪前,領頭的長者突然甩了下馬鞭子,整個車隊立刻打住了嘴。卻見那長者正別著臉,凝重地看著燒餅鋪前面飄揚的“福”字招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隨行的人不禁得面面相覷,低聲討論起來。

“老板果真是老板,懂得門道就是多。咱們這次多看看‘福’字,一路上準就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起笑來:“你們幾個小子也不要干瞪著眼睛啦,趕快學著老板去瞅瞅那幾個‘福’字,說不定也能跟著咱們老板沾沾福氣,平平安安活到老死翹辮子。”

“凌老爺說得對吶,咱們是得跟著老板沾沾福氣!”

眾人哈哈大笑,適才的懷疑一掃而空,轉而去指著那飄揚的旗子評頭論足,談了幾句就轉而去說你家的寶兒識了幾個字兒,我家的媳婦兒會蒸什么樣的大鯉魚,他家的老母親吃了貼什么神奇的膏藥……

被稱作“凌老爺”的老頭子笑瞇瞇聽著,從袖口里掏出一袋煙,瞇著眼睛把煙絲掐進煙管里,連火也沒點就自顧自的嘬了起來。

中年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喝道:“老東西,是不是老傻了,嘬得出味嗎?”

老者極享受的瞇著一雙老眼,樂呵呵的說道:“老頭子我不敢點火,怕不小心點著了您老的脾氣喲!”

眾人聽了一陣哄笑。

突然間吹過一陣風,“福”字的一角飄了飄。

“什么聲音?”領頭的中年人敏感皺起眉頭往回看了看,隨行的人也立即閉上了嘴,睜著老大的眼睛四處看著。

“有啥子聲音,老頭子我聽著倒像是誰吃多了放了個屁,問著還有股晚飯上的咸魚味兒。”嘬著煙的凌老頭子瞇著眼睛說著,忽然揪起身邊一個中年人問道,“說,是不是你小子偷吃咸魚了?”

“凌老爺明鑒呀!小的明明看到是您偷吃的,您當時還咂咂嘴說太少了……咋地,您老都忘了?”那中年人故意憋屈著張馬臉,舉起手來裝成很害怕的樣子。

凌老頭子咬著煙斗啐了一聲:“老子已經有二十年沒吃過咸魚了。記得上一次老頭子我傻了吧唧吃了咸魚就去走鏢,結果走到半路就碰上了一群夜貓子。那群夜貓子可厲害著呦,伸著足足三尺長爪子不知道抓傷了多少人,連老頭子的屁股上都有好幾道印子……幸虧那天來了神仙,一個老的,兩個小的。老的還沒施法術就把夜貓子全給鎮(zhèn)住了,小的仙家也只是出了幾下手就將夜貓子頭頭抓住了……”

“不要說了凌老爺子,您這故事都說了好幾遍,再說就真得窩成咸魚了!”

不知誰說了這么一句,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凌老爺子卻叼著煙一臉的無奈之色:“你們聽得煩了,可有個小家伙卻做夢都想知道那位小神仙的颯爽英姿呢!”

沒有人理會他的這句話,只當他又是在開玩笑。可是樹上的許淵齊卻是聽得身子距離一震,額頭上都冒出汗來!

因為這凌老頭子說的老神仙和小神仙擒夜貓子的故事,分明就是當年無為子道長帶著他的生身父親許遙和伯父許逍擒拿步青云的真實事情!許淵齊曾經聽快活門的華長風前輩提及此事,只不過華長風說的十分細致,而這位凌老頭卻是諱莫如深。

于子逍只覺得他話里有話,擔心這老人家已經發(fā)現(xiàn)了他倆的蹤跡,不僅問道:“他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嗎?”

“自然聽得明白。”許淵齊眸色很深,眉頭緊緊皺著,“他就是說給我聽的!”

“你是說,他說得那個‘小家伙’就是你嗎?”于子逍詫異問道。

“不錯。他看似瘋言瘋語,其實說的全都是真實的故事。二十年前,暗影門創(chuàng)派祖師步青云曾經帶領手下劫奪聚元樓的財貨,最終因為不敵‘玄機圣手’無為子道長還有他的兩個徒弟而失敗。他自己也為無為子的兩位俗家弟子所擒,并答應在武當門人的看管下面壁思過。這凌老前輩恐怕就是當時負責押送貨物的大俠凌振宏。”許淵齊緩緩說道,“他說的絲毫不錯,我和里面所有的重要人物都有莫大的淵源,的確是做夢都想見他們一面。”

其實,他真正做夢也想見的也只不過一人而已,那就他從未見過的生身父親——許遙!

“我曾經聽華叔講過,步青云當年以龍清真氣縱橫天下,萬夫莫敵。你既然身懷龍清真氣,應該就是你師父了吧。”于子逍推測著,果真就見許淵齊沉沉的點點頭。

“步青云就是我的授業(yè)恩師。”許淵齊道,忽又皺起眉來,“但是生擒他的武當兩位俗家弟子,一個是我的生身父親,一個是我的嫡親伯父!”

“什么?!”于子逍差點怪叫出聲,“你說……你就是許遙叔叔的遺腹子?!”

他說完這句話,許淵齊也有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抓著于子逍的左肩,死命壓著內心的激動,哽咽道:“許遙叔叔?你認識我父親……”

“當然認識!”

于子逍重重的點著頭,一只手也重重地抓住了許淵齊的肩膀。他眼眸中放著激動的光芒道:“雖然我見到他的時候還只是個四歲的孩童,也不記得他的長相,但他的風度氣質我至今難以忘懷!我還依稀記得,當時狼煙四起,快活門明哲保身以至于名聲掃地差點找來殺身之禍。還是許遙叔叔不惜屈尊降貴常駐晉南,更游說四方門派才保我快活門周全……怪不得我一見你就覺得不同凡響,原來你竟然就是他的遺腹子!快活門找了你很多年,居然就是你……原來,我們生來就該當兄弟的!”

說著,即伸出手掌,無比振奮地看著許淵齊。

許淵齊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兩只手掌就緊緊地握在一起。

這時候,凌老頭子又操著蒼老玩笑的聲音道:“哦?夜貓子真的來了,這會子又是來找誰的?!”

他說的甚是輕佻,就跟真的只來了只夜貓子似的。可是他話音剛落,隨從的人連同領頭的中年人全都警惕了起來,甚至連紅棗馬兒都齊齊搖頭擺尾,不安地踏著地面,發(fā)出紛亂的“咯嗒”聲音。

于子逍面色凝重,以為他說的便是自己,剛想著索性下去會一會他,不想卻被許淵齊拉住。兩個人交換了眼色,俱是斂聲屏氣,靜靜地看著下面的動靜。

果不其然,原本悶熱的夜晚突然卷起一道陰冷的旋風,直朝著這十數人組成的車隊卷積而去。地上的塵土隨著這股陰風直沖著上天,所到之處,所有的燈火全都被湮滅!

黑夜,重新統(tǒng)領大地。

眼看著陰風就要將整個車隊吞噬,凌老頭子狹長的眼睛一瞇,煙斗往腰帶里一扎,喉中沉喝,整個人如雄鷹般從馬車上拔地而起,雙臂伸展如同巨鷹的翅膀。只見他雙掌在胸前捏個手決,猛然就朝著陰風打去!

這股根本看不出實體的陰風也突然停下,停滯在凌老爺的雙掌前,就像是一個人在與其對掌一般。

“轟”

天空中發(fā)出巨響,一人一風雙雙往后急速退去。

凌振宏身法老道,卻也是在空中連翻幾個跟斗才堪堪卸去力道,待他落到馬車上的時候,腳下的木板立刻被他踩出一個大洞。

而那股陰風卻只是倒退了幾丈就慢慢停下。它打旋的速度逐漸減小,最終慢慢停下消散,里面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黑袍的高大身影。

凌振宏翻著蒼老的眼睛看著他,笑道:“老頭子就知道這里面是藏著只夜貓子的!”

那高大的身影狂笑著,抖起寬大的黑袍,浸淫在無邊的黑暗之中:“不愧是當年的大俠凌振宏,果真有些眼力。我聽說當年你是憑著武當禪道的能耐才能在我們創(chuàng)派祖師步青云的手上保住性命。你窩藏在聚元樓中茍且偷生了這么多年,還能在我面前如此狂傲,就不怕再丟次人嗎?”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許淵齊和于子逍心中一震:竟然是秦七!

凌振宏的臉有些扭曲,顯然對這段往事極其不愿提起。

領頭的長者見狀,甩了記鞭子道:“狂徒,休得放肆!”

“這天底下還沒有事情是我不敢放肆的。”秦七頭上戴著的寬大的帽子突然被掀起,露出他詭笑的臉龐,“就是你,聚元閣的閣主,也絕對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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