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我的手,一貫的好脾氣,好像老大爺一般的碎碎念,那種言語里的溫暖,好似涓涓細流。溫潤入心。那一刻,我相信他是有那么點喜歡我的,至少,有一點吧,你說是不是?
期末考試總是不經意間就來了,他坐在我的旁邊,雖然中間隔著一個空位,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他。結果,監考老師很嚴肅地提醒我,“不要看其他同學的考試卷子。”我尷尬地都快摳出三室一廳順帶露天大平臺了。他卻把手伸過來,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緊張。
“就算是男朋友,考試這么看也不行。”監考老師此刻的尷尬都快溢出五官了。也許是監考老師看起來和張三金年紀相仿吧,他也沒有多說什么,繼續監督其他同學去了。
三金哥哥也很自然地把手移開,繼續答他的題目。這門科研方法我比他擅長得多,所以,擔心他考不好的我故意把選擇偷偷露出來,他很嚴肅,把我的試卷推了過去。結果,這個時候,監考老師又過來了。他很無情地搶走了我的試卷,還跟張三金說了一句,“管好你女朋友。”
監考老師說話的聲音很大,以至于整個考場100多號人齊刷刷抬頭看向我和他,好在我答完了,考試也還有20多分鐘就結束。被提前收卷沒有引起我多大的難過,反倒是這種在燈光下聚焦的感覺,讓我莫名的開心。那種開心不亞于當年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激動,甚至在腦子里我已經想好了和他婚禮在哪辦了。
原諒我,即使是第三類人的女博士。我也,很難不陷入這樣的旋渦。
因為,和他能成為一屆同學這件及其平常簡單的事。我,努力了7年。
有時候,我在想,其實和他能做四年的一屆同學就夠了,怎么能和老天奢求更多?但你看見他的臉,他對你笑著的彎彎的眼睛,他身上那種極具安全感的味道,怎么能忍住不繼續呢?那可是這個世界上,這黑白電影中,我唯一看到的彩色啊。
考完試為了等他一起吃飯,我在考場外等了20分鐘。果然三金是那種坐到考試最后出考場的。我站在后門的正前方,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走后門,而這個角度,能讓他第一眼就看見我。
果然,他考完起身從后門出來了。他拿起書包,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仿佛有點小驚訝,也許沒想到我會等他吧。他很自然的把我夾在胳膊下,挽了過來,也許因為他太高了,用力過猛,我差點摔了一個趔趄,但好在他下意識用大長腿擎住我,才沒有跌倒。被一把摟住的我,跌落他的懷里,那種熟悉的味道,真的好有安全感,那是一種莫名的心安與溫暖。
此刻,他下意識吻了吻我的頭發,而我,聽得見他的心,開始加速跳。
“出去吃火鍋嗎?慶祝下唯一的筆試考試結束了。”他聲音極其溫柔,那種看似商量實則只是為了通知你的感覺,我真的太喜歡了。
我還沒回答,他就拉著我往教學樓外走。
你看,我說行不行這件事,重要嗎?
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這樣一種人,她看似堅強八面玲瓏,她似乎能帶著所有人一往無前。但其實,她是個小女人,那種長在理想樹上的小骨朵。
有些時候,評價一個女人太強勢,大抵是她身邊沒有略高一籌的男人吧。相信我,無論一個女生多么多么優秀,她也希望男人做她的引路人的。也許無關社會地位的懸殊,無關經濟財富的積累。而僅僅是一種精神層面的牽手,一旦他拉住你的手向前走,便再也不想松開。
我們一如往常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他不需明說點了我喜歡的和牛,點了幾個我們都不討厭的蔬菜,一邊點一邊問我,“今天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我要吃丸子。”像我這種萬年火鍋愛好者,吃火鍋怎么能沒有丸子。
“蝦丸?”他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在對考試答案。
“那不然呢?”這種時候我當然要反問回去。
他彈了我額頭一下,“你好好說話,是不是?”
我假裝很痛,很委屈地說,“你吼我,你和女孩子說話都這么兇的嗎?”
“別裝,是不是?”一下子被他看穿的那種感覺,竟然有點小開心。
“是啦,我要....”
“紅色的和白色的蝦滑混在一起,然后最好能給你戳成丸子是不是?”他那得意的表情,勝負欲甚至想讓我說不是。
但他真的答對了。
我點點頭,他不屑地笑笑,依舊溫柔地和服務員姐姐說了一遍剛剛我的要求。
小姐姐也開心地笑笑,那眼神似乎在說,有這么個女朋友不容易啊。
“麻煩你了,我家丫頭比較任性。”
“丫頭”這個稱呼,大抵是我認知范圍內最喜歡,最愛且沒有之一的稱呼了。那種稱呼介乎于妻子與女兒之間,帶著些許寵溺又似乎在宣揚一種絕對的男子主義,沒錯,我是喜歡恰到好處的大男子主義的。
他一如往常,幫我搞好調料,涮肉,熟了就夾到我的碗里。那種自然和親切,就好像我們已經這樣相處了十年二十年,原來真的有三觀一致且無需磨合的人的。
而他,此刻就坐在我的對面。
寫到這里的時候,我在聽宿羽陽的《夏天最后的夜晚》,想想那個時候的心情,大抵如這首歌詞一般的。
“和人生有關的,我從沒在意過。卻對你存在的時間舍不得。
讓我們在夏天最后的夜晚爆炸好不好?”
又或者,
讓地球爆炸好不好,
就在此刻。
因為,
此時我愛他純粹而忠誠,
而他似乎大概也許可能....
也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