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半個月后。
“嘿，你們知道龍虎團的事情嗎？”
聚英樓的一個高級包間內，幾個獵妖人正圍坐在一起吃飯飲酒，而其中一個男子朝著眾人神神秘秘地問道。
“不是在河東山黑風村被一只白虎妖皇全滅了只剩兩個跑回來嗎？說這個干嘛？”
一個青年漫不經心地說道。
“哎！想當年龍虎團如日中天的時候連半步妖皇都殺過，這幾年衰落之后也堅持干了不少好事，最后竟落到如此下場，當真令人唏噓。唉！好人命不長。”
另一個資歷較老的獵妖人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那引出話題的男子環顧眾人，玩弄了兩下手里的杯子，隨后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剛剛打聽到了一些勁爆消息，要不要聽？”
“啥消息？要是不夠帶勁的話給我自罰三杯。”一個大漢笑道。
“那白虎妖皇被人殺了！”
“切，這有啥，咱們樓主接到消息當晚不就去請紫云觀的大仙出手了嗎？”
“不是紫云觀的人殺的！”
“什么！”
這下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據說，第二天紫云觀的仙人來了足足三位，你們猜怎么著？剛到黑風村村口，就發現一個巨大的白虎尸體橫在那里！后來一看就是那只妖皇！”
“那是誰殺的啊？”
大漢的興趣被調動起來了。
“不知道啊，不過據一個在現場的小孩兒說啊，那妖獸是被一個路過的厲害修士給收拾了！”
男子得意地說道，仿佛自己就在現場一般。
“哦呦，那他們交手豈不是打得天昏地暗？”
“嘿，那是！整個黑風村都被推平了，村口一直打到村里再打出村，全部打得稀爛！還有啊，河東山也是塌了一大塊下去，半座山都給打沒了！這幾天街上不是有很多老乞丐嗎？都是那邊的難民。”
“嘶！當真恐怖！”
“還有更恐怖的呢！你知道那妖獸是怎么死的嗎？”
“媽的別賣關子了快點說。”
“就是！”
眾人吵吵嚷嚷起來。
“據說啊，這妖皇是被那修士一腳踢暈，然后生生活剖了！”
“我靠！”
“怎么可能！”
“這么兇殘！”
房間里頓時炸開了鍋。
“別不信啊！更離譜的還在后面！”
男子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接著說，“你們猜猜那修士還干了些啥？”
“媽的快說！”
“就是！”
“吊人胃口！”
眾人又往男子方向靠近了不少。
“明明沒有被開顱的痕跡，那妖皇的腦袋里的腦子，沒了！還有那妖皇全身的骨頭啊，明明骨頭沒一點損傷，骨髓卻被那人用秘法抽得干干凈凈！”
“我去！”
“這是妖怪吧！”
“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眾人嚷嚷了起來，誰不知道妖獸骨髓這種東西有多難弄干凈？就是開骨取髓也要剩點殘渣啊！
“千真萬確！這可是得到了那幾個仙人的證實的！”
男子繼續紅著脖子吹噓著，時不時激起眾人激烈的討論。
而在這房間的上層，三個年輕人（至少看起來是）聽著樓下的談話，心里很是沒底。
“師兄，師傅真的會來嗎？這都幾天了？”
一個身穿黑白衣袍的白發少年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
“兔子啊，別在那邊蹦達了，你再怎么跳師傅也不會早來半個時辰的。”
被稱作師兄的青年瞇著眼攤在一張躺椅上，看起來似乎相當放松。
“此事頗有蹊蹺，搞不好又是一場南荒災禍的前兆，師傅他可能是在來路上有了什么發現吧……雖然我覺得九成是煉丹入神忘了時間就是了。”
“那個散修究竟修的是什么詭異妖術，竟然能將一個煉骨境妖獸的骨髓抽得干干凈凈而不傷骨肉半點？難不成真是血魔出世？可這一地血污不像是他的作風啊？他作為大能每次出手可都是要完全吸干凈的。”
坐在茶桌前的白衣少女無比疑惑地揉弄著自己的長發，百思不得其解。
這里稍稍提幾句：仙有仙法，妖有妖道，道法萬千，變換無窮——即修行之法不同，則其對應的修行層次劃分亦是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以傳承最廣的五行內丹之學為例，從本質上還是能簡單地將修行分為精、氣、神三大部分，三者齊頭并進，修為方能提升。
在此基礎上，可以籠統地將低階修士境界劃分為初步煉精練氣的練氣階段，懂得駐氣養神的筑基階段，三元合一的結丹階段。
至于培煉元神的元嬰階段，讓元神初步脫離軀殼的化神階段，以至于合道、返虛階段乃至成仙，那就涉及到某些更高層次的內容了。
而不同于人類的是，由于妖獸全憑本能修行的緣故，它們的等階分類反倒要清楚得多：
無意中學會吐納、煉出一口“氣”的野獸，便能被稱為妖獸，也就是最普通的妖獸。
而通過養氣學會養神，初步擁有人性的野獸，那就是通靈境妖獸。由于它們具有一定的思維能力，往往能夠領導普通獸類，因而被凡人稱為妖王。
至于那些進一步修行，精氣神初成而能夠理解并使用人類語言，學會操控靈氣甚至進行施法的妖獸，那便是煉骨境妖獸。它們往往是一方地界的霸主，也就是凡人口中所謂的妖皇。
再往上便是三元合一成丹，對法力運用極其熟練，甚至可以變化人形的妖獸，也就是化形境妖獸。
再往后的境界凡人這邊就沒有明確記載了，皆是以神獸稱之，而修仙界的中上層修士自然是知道化形妖獸相當于與仙人的金丹大成境界。而妖獸之后的修行之道與人類完全一致，所謂殊途同歸不過于此，這里不再贅述。
好的，讓我們的視線回到房間內。
“反正不是什么正派修士！”
那白發少年似乎對這神秘修士的行為很是不滿，“明明有能力一擊殺死那煉骨境妖獸，卻任那妖獸屠戮百姓。視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吾輩不齒！”
“所以才要等師傅過來看看啊，根據在場少年的說法那個修士喜怒無常，鬼知道要是繼續調查下去會發生什么。”
青年換了個姿勢說道，不過整個人依然是癱在躺椅上。
“唉！想不明白！就算是傳說中的血滅化骨咒也會留下痕跡不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說起來那個小鬼該不會還隱瞞了些什么吧？”白發少年看向了癱在躺椅上的那位爺。
青年苦笑兩聲：“肯定有，如此兇殘的散修會隨手治好他和那個人的傷？我是不信的，不過你敢去查嗎？”
“嗯……那還是等師傅來吧。”
緊握雙拳的白發少年想了想那血腥的場面，果斷放棄了自己魯莽的想法。
要說這三人也算得上紫云觀年輕一代的翹楚，修為都不弱。這種消滅煉骨境妖獸的任務他們三人當中無論是誰都可以以一人之力輕松做到。
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捕殺這只稀血種妖虎，想要獲得一些稀有素材罷了。可現在這只煉骨境妖獸被人輕松虐殺，甚至被開膛破肚抽干骨髓……
如此的詭異事件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圍，甚至可能牽扯到某些在南荒失蹤的老怪物…
所以他們慫了，使出了宗門絕學：請師父。
至于請師傅有沒有用暫且不談，話說兩頭，此時的白瑞也在為眼前東翻翻西看看的詭異師傅頭疼。
白瑞這幾天一直忙著向仙人解釋當時的場景、處理堆積的工作、安置自己的師傅，參加死者的送葬隊伍……
而此刻的他終于辦完了所有事情，得到了半日清閑。
而詭異的是這幾天里在他眼里他的骷髏師傅一直跟著他，而其他人卻一點也看不到，就是那幾個所謂仙人也沒感覺到半點異常！這也讓少年徹底放棄了請求仙人保護的想法。
“罷了，就當得了奇遇吧，隨時可能爆炸的那種。”
他看著身前的骷髏嘆了口氣，嘗試著麻痹自己的神經。
“我說，你這破書都寫的啥啊？你能學到東西嗎？這完全就是本積木說明書啊！”
骷髏身前浮著著一本發黃染血的書冊，飛快地翻著頁。
“家傳機關小道，入不了師傅法眼。”
盡管眼皮跳了跳，但少年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
“敢說我家的絕學是破書！你這么想的對吧？哈！我不用讀心都能看出來你在想啥。”
骷髏滿臉寫著欠揍二字。
“你……哼！”
不知為何，白瑞發現自己現在再看骷髏的臉時已經感覺不到那種詭異的所謂“知識”，只不過現在的他還是能從骷髏那扭曲到不成樣子的臉上感覺到骷髏的實際情感。
“別想了，老夫給你套了層二級認知濾鏡，不然你天天看師傅我的臉早晚瘋掉。”
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準備將破碎的連機弩里的一些尚且能用的零件拆下，卻又聽到了自己這新師傅的念叨：
“這書所言皆是應用，皆是現象，你可知這現象背后的原理？”
“原理？”
少年不解地抬起了頭。
“木頭能浮在水面上嗎？”骷髏問道。
“大多數能吧。”
“那你知道為什么有的又不能嗎？”骷髏追問。
“因為那些木頭太重了，浮不起來？”少年試著回答。
“那現在把這些浮不起來的木頭掏空，它能浮起來嗎？”
“當然……可以。”少年遲疑了一下。
“那你知道為啥掏空了之后就能浮起來嗎？”
“……不知道。”
“你看，小學常識都沒有。”骷髏一臉嫌棄地搖起了頭。
“小學是啥啊……”少年撓了撓頭，感覺骷髏說的肯定是仙界的東西。
“總之打個比方，你小子現在還沒學會爬就想著跑了，甚至還跑出了兩步，但是你終究沒有跑的能力，這樣下去只會徒徒浪費你的精力和天分。”
骷髏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頗為認真地說道，“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嘿嘿……”
“還請師傅賜教！”
少年知道師傅這是要給他好處了，急忙跪下俯身行禮。
管它的，反正這骷髏要害自己的話自己也還不了手，逃自己也沒地方逃，不如順著它的心意來做，萬一作為徒弟真學到了什么東西不就賺到了嗎？
他如此想到。
“嘿嘿！好處是有，過程你未必喜歡啊。”
骷髏單手托頭邪魅一笑，笑得白瑞心里一陣陣的發麻——主要是這臉實在是太惡心了，每次看到這扭曲的臉他都覺得自己腦袋里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崩掉。
“放心，又不是什么毒功，更不會傷你身體，最多傷你腦子。另外，你要是覺得不對勁的話隨時可以放棄。”
骷髏用話語故意挑逗著面露難色的少年。
“不過嘛……你想要讓你的機關術更進一步吧？”
“想！”
白瑞咬牙道。
開玩笑，自己這些年的努力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好！徒弟接書！”
骷髏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容，半空中云煙凝聚，隨后一冊裝訂精美的書籍徑直向少年飛去，隨即落入白瑞的懷中。
少年撫摸著這“天書”，心里不免有幾分激動。仔細看去，只見淡藍色的封皮上面寫著“數學”兩個漆黑大字，厚厚的書冊堆了三個巴掌那么高，越往下的書籍越厚。
“這《數學》分為十冊，越往后越難。現在的話你把前三冊學懂就行，不過第四冊的公式要會用。”
骷髏想了想，再次邪魅一笑，“光給你這個你肯定體會不到數學在這世間的好處……這樣吧，你還想要多學一點嗎？”
“想！”
“嘿嘿！就喜歡你這樣貪得無厭的人，再接書！”
骷髏下巴都要笑掉了，又在空中凝出一冊書籍來。少年定睛一看，又見上面寫著“物理”兩個大字。
“這《物理》我這里雖只有五冊，但每一卷都能讓你的機關術提升一個臺階。等到你徹底融會貫通之時，天上地下，無處不可去！”
骷髏給少年畫著大餅，但少年此時翻開《數學》看了幾頁已經感覺到了什么不對。
“不過《物理》依靠《數學》，你要是《數學》不過關的話《物理》也突破不了，我這里還有一些可以幫助你學習《數學》前三冊的東西，想要嗎？”
骷髏換了種誘惑的語氣陰惻惻地笑道。
“那個……已經夠多了……”
“我就知道你想要！”
骷髏果斷打斷了少年的話，一伸手竟然是從空中抓出一個不知什么材質的黑色一人高書柜來。
“亮個相吧！小寶貝！”
骷髏大笑著將書柜打開，里面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各種五顏六色的小冊子。
“……這什么鬼東西啊！怨念都快溢出來了吧！”
白瑞隱隱約約地看到這些東西上似乎有黑氣冒出，即使在陽光之下其陰森之感也不減分毫。
骷髏咂了咂嘴：“嘖！果然還是放不下啊……”
“已經夠多了好嗎？話說這些到底是什么啊！”
少年顯然會錯了意。
“聽好了！這是你前行道路上的磨刀石！這是你未來三年的方向標！這就是響徹古今的終極之書！傳說中的《練習冊》！”
骷髏舉起雙手朝著書柜作擁抱狀，書上的黑氣隨之消散。
“《練習冊》？未來三年？”
白瑞一臉懵逼。
“咳！要是你三年之內能完成這些練習冊，我傳你一套仙法！”骷髏隨口解釋。
“真的嗎？怎么個完成法？”
一聽仙法二字，白瑞立刻激動起來。
開玩笑，這種東西可是江湖上的終極傳說，是足以讓任何武林人士瘋狂的東西，再厲害的武功都沒有一篇普通仙法來得珍貴——這東西可是能延年益壽的！
有了多出來的壽元，那我不就能研究更多機關之物了嗎！
“你先確定你想學。”
“當然！”
“那就好說了。”
骷髏將書柜抱在懷里，隨后大步走進木工坊后院的雜物間，一搖一擺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
“給徒弟你準備一間書房兼教室嘛。”
說著，它在雜物間的一角放下書柜，接著又一揮手，原先堆積在雜物間內的的木棒桌子板凳什么的瞬間消失，墻上多了一塊黑色的板子，而靠窗的位置則是多了一套桌椅。
“好！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你的教室了！每天上午八點上課下午五點放學。”
骷髏看著改造好的雜物間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個……八點五點是什么意思？教室又是啥意思？”
少年忽然感覺自己似乎被骷髏綁上了一條賊船。
“鈴鈴鈴……”
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少年抬頭看著那個響個不停的玩意兒心里不知為何心里有點發怵。
“這位同學，請你回到你的座位上好嗎？”
不知何時，骷髏已是換了套素凈的黑色衣服，站在那塊板子前看著少年一臉和善地說道。
見少年猶猶豫豫地坐到了窗邊，骷髏繼續和顏悅色地念叨起來：
“大家好，從今天起我就是這個班級的新老師了，你們可以叫我‘瘋老師’或者‘小瘋老師’。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舉手提問……這位同學，你有什么問題？”
“師傅你在干嘛呢？”白瑞實在忍不住問道。
“這么急著學習啊？滿足你！看什么看？還不趕快把《數學》第一冊拿出來，翻到第三頁！”
骷髏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如同兇獸咆哮一般嚇得少年趕緊照辦。
“加減乘除總會吧？果然會，那看到第三頁，現在我簡單講一講什么是未知數……”
它的手里浮現出一根白色的東西，正要往黑板上劃去，又忽地停下。
“差點忘了，拿著！”
白瑞眼前突地出現了好幾個厚厚的看起來像是書本的東西。
“這是無字天書嗎？怎么什么都沒有？”
少年翻開其中一本“書”，發現里面一片空白，除了一些橫線之外什么都沒有。
“這叫筆記本，上課的關鍵點要記錄在上面方便你復習。對了還有這個。”
骷髏笑了笑，又從空中摸出一個棍狀物體扔給少年，
“這叫圓珠筆，不過這一根可不是普通的圓珠筆！你知道這玩意兒為啥不普通嗎？你可別被嚇到了啊，因為它是永遠有墨、永不損壞的概念神器！今天我們正式確立師徒關系就免費送給你了，好好珍惜吧。”
“……該怎么用？”
少年看著眼前的“神器”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狀態，像是回到了那天晚上一樣。
“按一下，對！就這樣，然后就可以寫字了……握法不對，我靠我忘了這茬！這節課改上語文！我先教你寫字！”
“欸……”
學習的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夕陽西下，少年爆炸（大腦）。
“好，今天就講到這里。”
骷髏講得少年欲仙欲死，此刻總算是停了下來。
“這上面第一頁到第十六頁今天做，都是簡單的計算題，明天早上檢查。另外這本字帖拿去練練，一天至少練個十來篇吧，你的字太難看了。”
骷髏從書柜里取出兩本冊子，放到少年面前。
“啊……”
少年雙目無神地趴在桌子上應和道，整個人都處于懵圈狀態。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面前為什么有一個骷髏？我為什么這么累？
第一次上課的他第二次感受到了師傅的惡意。
“嘿嘿！不要懷疑自己，你真的很有天分。”
骷髏見少年有幾分懷疑人生之感，嬉笑著鼓勵道。
“按照這個速度你兩年半就能學完《數學》前三冊，到時候就可以學仙術了。加油啊！寫作業的小哥哥！”
“您不覺得這最后一句話從您嘴里說出來很惡心嗎？還有加油是什么意思？要我徹底燃燒殆盡嗎？”
由于精神上的疲憊以及自己的骷髏師傅能夠讀心的原因，少年少有的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算是釋放天性？
“嘿嘿，你習慣就好，另外加油就是鼓勵你的意思，就像給燈添油一樣……嘖，原來這邊沒有這個典故嗎？明明有那么多一樣的部分……”骷髏一點都不在意少年的措辭。
“然后燒到燈芯成灰為止？”
“嘛，這種說法也挺不錯的，不過你還想振興機關之道嗎？還想學仙法嗎？想學就給我閉嘴寫作業。”
骷髏嘴角微翹，臉上的皺皮又一次扭成了一團。
想到骷髏這幾天施展的各種法術，再想想被師傅判了“死刑”的家傳機關術，又想到那據說可以快速提升自己機關術水平的“物理”，少年徹底狠下心來，決定先學好這所謂的“數學”再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