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方便說話嗎？”南屹舟聽見她說話，微微頓了一下，還是沒能直接說出口。

“方便啊。”沈晗希悄悄往沈慕白那邊看了一眼。

約莫是察覺了她的視線，沈慕白無奈，“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他就不懂了，幾年不見，這小姑娘怎么見了他跟見了狼一樣。好歹也是親哥，連話都不說幾句。

沈慕白這句話透過電話傳到南屹舟的耳邊，南屹舟擰了擰眉，“男朋友嗎？”

“不是，是我哥。”沈晗希朝著前排座位吐了吐舌頭，“別管他，他脾氣不好。”

沈慕白眉頭一挑，他什么時候脾氣不好了？

聽見沈晗希說是哥哥，南屹舟松了口氣，不過他又多嘴問了一句，“親哥嗎？”

“嗯。”

沈晗希只覺得有些奇怪，這個電話打過來是為了什么？

“你打電話有事嗎？”

這邊南屹舟已經得到了答案，徹底放下心，又恢復了平常和沈晗希玩游戲時的那副模樣。含著笑意，低聲道：“我想你了不可以嗎？”

一時之間，沈晗希分不清電話那頭是溫和有禮的九玖還是痞壞又總喜歡調戲她的鶴過。

她總還是覺得這是兩個人。

“……可以。”

沈慕白坐在前面，她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沒正事我就掛了。”

“嗯。”

雖說這個電話看起來好像什么都沒說，但是南屹舟探到了他要的情報，整個人心情瞬間又好了。

“男朋友？”

紅綠燈處，車子停住，沈慕白透過后視鏡觀察她的神色。

十八歲，小了點吧？

絲毫不考慮他當初追鹿臨汐的時候鹿臨汐也才十八。

“啊？”沈晗希一臉莫名其妙，這一個二個的怎么回事？“不是啊，一個玩游戲的朋友。”

幸好這個時候電話已經掛了，不然南屹舟剛剛的好心情怕是又跌回谷底去了。

他在沈晗希心中的分量，就只是……一個玩游戲的朋友！

“玩游戲的朋友還有你電話？”沈慕白皺了皺眉，“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隱私啊，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在外面，你就不怕有壞人盯上你？”

沈晗希眨眨眼，“以前怕，現在不怕了嘛，哥你這不是回來了嘛，反正你就在我對面，怕什么。”

說起來，姜書語當初把她趕出去的時候還是怕她一個人住不安全，直接把房子買在沈慕白那套房對面，就隔著一條小路，方便他們兩個相互照應。

沈慕白回來的事也是半年前就定下的，父母都知道，也就沒告訴沈晗希而已。

單手搭在窗邊，又把腦袋靠上去，沈晗希有些無聊地看著窗外。

“小希，十八了，可以考慮找男朋友了啊。”

能說這話的肯定不是沈慕白，是坐在副駕的陸祁楓。

話音剛落，就聽見沈慕白冷哼了一聲。

“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談什么戀愛？”

陸祁楓明顯不想配合他，直接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揭他老底，“就你還有資格說這話呢？當初高中在學校的時候，天天收人家情書的是不是你？天天給鹿臨汐送早餐是不是你？”

“我記得你好像還因為鹿臨汐收了小學弟的情書所以下課的時候跑去堵小學弟。”

“有沒有這回事啊？”

沈慕白神色略微僵硬。

“噗……”后座的沈晗希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你居然還干過這種事？”

她一直以為沈慕白在學校的時候形象就跟剛才在教室一樣又斯文又溫柔，鬧半天還是個校霸，居然堵別人。

“沒有，他記錯了。”沈慕白面不改色心不跳。

陸祁楓挑眉，“我可沒記錯，校群里可記著這事呢，小希你可以翻翻看，應該能找到。”

聽見這話，沈晗希立刻翻開了校群，順著群文件一條一條翻找著。

幾分鐘后，她笑出聲，“真的有！”

車子適時停下，已經到停車場了，再往前就需要步行了。

沈慕白單手搭在靠椅上，皮笑肉不笑地朝著陸祁楓露出了個微笑，“我教育妹妹呢，你搗什么亂？”

陸祁楓連忙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順便還幫沈晗希把后車門打開了，“小希，我們快跑，這家伙黑歷史被我翻出來氣急敗壞了，快跑回去找姜姨躲躲。”

沈晗希也笑著和他一起鬧，匆匆忙忙提著背包就下了車，跟在陸祁楓后面一路小跑，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看著他們兩漸行漸遠的背影，沈慕白險些被氣笑了。

“跑那么快，也不怕摔著。”

他其實有些內疚的，他這個哥哥當得不稱職，從沈晗希讀初中起他就離開省城了。

沒開過她的家長會，沒參觀過她獲獎的畫展，沒在運動會上看見過她奔跑的模樣。

一切都停留在……沈晗希說害怕，不想一個人去學校的那天。

到江杉市讀書，是沈晗希自己的決定。

歸根結底卻是因為沈慕白。

記得以前她喜歡和沈慕白待在一起，去江杉市也是因為那是沈慕白讀書的地方。

可惜……

沈慕白在心里嘆口氣，眸光一轉，看見靠在柳樹下的沈晗希，“怎么不繼續跑了？累了？”

“我這不是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嗎？”沈晗希拍了拍背包，將落在上面的柳葉拍掉，“我都快忘了有個哥哥是什么感覺了。”

沈晗希說這話也只是開個小玩笑，沈慕白雖然人不在這邊，但能夠遠程遙控和監視她在學校的行蹤。

她甚至可以保證，假如她在學校談戀愛，沈慕白指不定就坐飛機回來教育她了。

他經常做這種無聊的事。

“……”

沈慕白只是沉默了一下，被她這句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開玩笑而已，你隔著萬水千山都能管我管那么嚴，怎么可能忘了你的存在。”沈晗希往他肩上拍了一下，“哥，歡迎回家呀。”

“嗯。”他抬起頭來，看著恬靜的古城，在心中默念：歡迎回家。

走了一會兒，又見坐在石階上的陸祁楓，“你們兩個好慢啊，年紀輕輕的怎么腿腳就這么不好了？”

“你拐彎抹角說什么呢？要不比比誰先到老宅門口？”沈晗希挑釁道。

“來來來，我讓你先跑一分鐘。”陸祁楓揚了揚下巴，滿臉高傲。

午后陽光正好，被遺忘了許多年的歡聲笑語，再次在古城內飄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