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傳播政治經濟學(大學譯叢)
- (加拿大)文森特·莫斯可
- 1822字
- 2021-05-20 15:03:43
第六節
結構化:社會結構與人類機構
第九章研究的是復興的傳播政治經濟學的第三個切入點——結構化。結構化過程相當于馬克思觀念的當代闡釋,即人民創造歷史,但卻并非是在自己所創造的條件中創造。換言之,社會行動發生于行動發生于其中的結構所提供的機遇與局限中。只有在社會結構適宜的條件下,我們才可以帶來社會變遷與“創造歷史”。基于結構化的研究通過整合人類機構、社會過程和社會實踐,有助于平衡政治經濟學分析強調結構的趨勢,典型的是聚焦于企業與政府機構。這個觀念被吉登斯(1984)有效地探討過,但是本章卻在社會意義上更強地強調了這一點。聚焦于社會結構化對于在政治經濟學與社會階級、社會性別與種族之間建立聯系尤為重要。
結構化意味著把社會階級的概念從原來的結構化或類別化層面延伸到該詞的關系的和建構的層面,結構化和類別化是以一部分人擁有什么而另外一部分人沒有的形式來界定階級的。這樣做絲毫不會貶低把階級部分地看作是“擁有者”與“缺失者”之間的區別的一個指稱的價值。傳播政治經濟學通過如下途徑對階級作了闡述:它通過研究證實了在傳播系統中持續的階級不平等,尤其是利用傳播手段的地位的不平等,以及這種不平等在社會機構中的再生產(Kyasny,2006;Murdock and Golding,2004)。這種研究也被運用到了傳播業的勞動上,尤其是用于研究通訊與信息技術是如何被用作自動化與去技能化的工作,包括在媒介產業中的作用(McKercher,2002;Rodino-Colocino,2006)。它同樣被用于分析監控系統是如何運用通訊手段來衡量與監管勞工們的工作積極性,從而有利于非常精確地管理整個勞動過程(Parenti,2003)。勞動進程中精密的電子監控也被用來建構員工越軌行為(employee deviance)的新形式,這已被新自由主義關于勞工“竊取時間”的論述所例證(Snider,2002)。
為了使關于社會階級這一類別化觀點更加豐富,第九章在這一類別化的概念基礎之上還闡釋了階級的關系觀,即按照聯結社會階級類別的那些實踐和進程來界定階級的關系觀,比如企業和勞動的關系。在這種觀點中,勞工階級,就不再簡單地用相對缺少傳播手段來定義,而是根據其與資產階級的和諧、依賴以及沖突關系來界定(Mckercher and Mosco,2007)。另外,階級一詞的建構性概念認為勞工階級是自身身份的產物,而這種身份與資本相關并獨立于資本(Dyer-Witheford,1999;Maxwell,2001;Mosco and Mckercher,2008)。社會階級建構化的政治經濟學研究在面對關于歷史創造行為的局限性條件的成熟研究狀況下,致力于揭示階級如何建構它們自己,它們如何創造歷史。社會階級是一個由某些人擁有什么而另一些人缺失來定義的類別,但是,各個階級也積極地彼此發生關聯,并且它們也以獨立于彼此的姿態建構或者創造了它們自己。
第九章同時也揭示了平衡該領域中另外一種趨勢的重要性。政治經濟學一旦關注社會機構、社會過程以及社會實踐,就趨向于強調社會階級。開始于社會階級的分析事出有因,階級結構化是解釋社會生活的一個重要的切入點,傳播政治經濟學中不勝枚舉的研究也證實了社會階級在持續分化。然而,第九章重新強調了避免本質論的普遍需要。在本質論的情況下,所有的社會關系被簡化為階級關系。對于結構化的其他維度與社會結構化相互補充或者沖突,比如,社會性別、種族以及包羅萬象的社會運動,這些維度與階級一起,組成了傳播中眾多的社會關系。
在論述女性主義研究與傳播政治經濟學的交叉中,政治經濟學邁開了重要的步伐,即便還有大量關鍵的工作要做(Byerly,2004;Lee,2006;Mclaughlin,2004;Meehan and Riordan,2002;Sarikakis and Shade,2007)。同時,政治經濟學也逐步對信息技術、社會性別、國際勞動分工等做了研究,揭示了諸如微電子行業的婦女員工們所面臨的雙重壓力,在這些行業里她們遭受的是最低的工資與最惡劣的工作待遇(Huws,2003;Mosco and Mckercher,2008,esp.chapter 2;Pellow and Park,2002)。
在這種分析中,更為普遍地是在結構化的社會過程中,種族仍極富意義,如,作為傳播政治經濟學方法發展的中心人物——奧斯卡·甘地(Oscar Gandy,1998,2003)對種族與媒介進行了多視角的評估。種族分化是當今構成全球政治經濟的種族的多元等級的重要組成部分,并且無論是作為類別還是社會關系,種族都有助于解釋對國家與全球資源——包括通訊、媒介以及信息技術——的獲得(Green,2001;Pellow and Park,2002;Ya'u,2004)。
第九章的結論揭示了,在反對主流媒介及其“常識”看法或者霸權的過程中——這種霸權帶有可以融合成一種真正的反霸權的另類媒介——與階級、社會性別和種族交叉的社會運動是極有意義的力量(Downing,2001;Hanke,2005;Howley,2005;McChesney,2007)。政治經濟學家們的結論是,在各種結構化中由于各種張力和沖突,媒介終被組織為主流的卻又是反對的、另類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