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醫(yī)院所發(fā)生的事情和所說的話就像夢一樣。

煙消云散。

當(dāng)苘素素再一次接到余蘭的電話的時候，也是苘素素最絕望的時候。

張想就按他所說的那樣，一連幾天下來就給苘素素做飯，原本就瘦的臉蛋，終于看起來氣色好了一點，沒有之前看著那么慘白。

張想在廚房里忙活著切菜，準(zhǔn)備倒佐料的時候，看著已經(jīng)快見底的醬油。

把煲湯的火慢慢關(guān)掉，設(shè)置成保溫。

張想出了廚房看著客廳里面窩成一團的苘素素說：“素素，廚房里面沒有醬油了，你先出去買一瓶，你看著湯”

苘素素看著外面，天空還有些許陰云飄著，總覺著要下雨。

“要不，我去買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苘素素聽見有忙可以幫，立馬站了起來。

“還是……”

張想在猶豫。

苘素素想起這幾天自己都沒有出門，買東西張想也自己去，這讓苘素素的愧疚感倍增。

“一連好幾天你都來做飯我都沒有幫什么忙，你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的”

“何況超市離我家也不是很遠，最遲十分鐘就回來了”

張想看著一臉愧疚且希望能幫上忙的苘素素，當(dāng)然拒絕不了。

張想點點頭：“那好，快去快回”

“可以”

苘素素利索的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張想返回廚房，從廚房櫥柜里把自己的菜譜抽出來，看著還有什么菜要做。

因為怕自己一次性記不過來，就把自己排的菜譜帶了過來，知道苘素素很少會去廚房，就干脆放在了苘素素家里。

至于為什么要藏起來，菜譜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張想只是是不想讓苘素素覺得，他對她，就像在醫(yī)院里面，那些護士照顧不能自理的患者一樣。

同時，他也怕她會多想。

她放棄了藥物治療，那他就來照顧好她。

張想看著本子上琳瑯滿目的菜品眼神突然惆悵起來。

張想一一翻看著菜譜。

他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能為苘素素的胃癌緩解多少，能為苘素素的生命拖多久，但是總歸要試試看。

等過了這個冬天……

他想跟她求婚……

他可以帶她，去她喜歡的地方生活，他想擋在她前面，想讓她不在為那些痛苦而折磨著自己。

哪怕這可能是一段，生死離別戀……

張想呆了一會，就立馬回神了，廚房不是發(fā)呆的地方。

素素，她馬上就要回來了，要趕緊做飯。

張想把菜譜合上，重新放回櫥柜里面，明天最后一天來素素這里做飯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好好想想，要以什么理由，繼續(xù)給她做飯。

張想已經(jīng)把菜都做的七七八八了，苘素素才拿著醬油回來了。

苘素素沉默著把醬油放到張想手邊，示意在這里，就準(zhǔn)備出去了。

張想隨嘴問了一下：“素素，你怎么去了那么長的時間？”

“我……回來的時候接了個電話，談了一先事情，所以晚了點，不過幸好沒下雨，不然就麻煩了”

苘素素背對著張想，一邊走出去一邊說的。

“那你先去坐吧，一會就好了”

“嗯”

苘素素沒有坐，而是去了洗手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一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好像也沒什么好看的……

苘素素突然感覺咽喉處突然涌出了一股令人惡心的血腥味。

苘素素連忙抽紙捂住鼻子。

她流鼻血了，不對，已經(jīng)是不能稱之為流鼻血了，完完全全就是放血。

刺眼的紅色血液滲透了一層層厚厚的白色紙巾。

順著紙巾的邊角滴在洗臉臺上，苘素素把全部都是血的紙巾扔進廁所里沖掉。

苘素素立馬把水龍頭打開，沖走血跡。

紙滲透了就換，但是換紙的話都下意識的用手擦。

血流的猝不及防，讓苘素素手忙腳亂，顧及不到其他的地方已經(jīng)濺上的血。

鏡子上，洗漱臺上，血跡斑斑。

因為換紙的時間間隔有點長，導(dǎo)致雙手，和衣服上都是苘素素的血。

苘素素看著比她吐的都還要多的血液，真的害怕了，一直抽著紙捂。

惶恐的看著紙張被滲透，不要流了，不要流了。

張想把湯端出來見苘素素不在，聽見衛(wèi)生間有聲響，就想著先等苘素素出來。

但是等了好一會也沒見苘素素出來，就過來敲了門。

“素素？你在里面嗎？”

苘素素猛的一驚，她沒有鎖門！

苘素素擦著血，但是是徒勞。

她只能嗆著血說：“沒事，菜好了，你先吃吧，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她是一口氣說完的，把廁所的沖水開關(guān)打開，讓聲音蓋過她嗆血的聲音。

“咳咳咳咳咳”

苘素素死命的壓抑的痛苦，咳嗽聲被壓過，水流沖走一大片一大片的鮮血淋漓。

張想聽見她不舒服以為她胃開始疼了，心里梗揪了一把：“素素……你真的沒事嗎？”

苘素素用紙捂著鼻子，慢慢的走過去把門鎖上：“我真的沒事了，你先去吃飯吧，我先洗個澡”

張想很擔(dān)心苘素素現(xiàn)在的狀況，但是聽見她鎖門的聲音，還是把擔(dān)憂咽了下去：“那……好”

苘素素的鼻血流的太快了，扯掉半包紙才慢慢止住。

看著手上和臉上都已經(jīng)干了的血漬，還有衣服上的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血腥的就像剛剛殺完人一樣。

苘素素把衣服脫了下來扔進廁所的垃圾桶里，簡單的洗了澡。

浴室里煙霧繚繞，鏡子上的凝聚了一層水珠。

苘素素把花灑關(guān)上的時候，她看著垃圾桶里面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