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萱剛下馬車走了兩步就停在原地,“我頭暈。”
傅景煙上前,和清清一左一右地扶著,“連著趕了三日路,紫萱身子有些受不住。”
“景然思慮不周,望長公主恕罪。”
祁紫萱搖頭,“不怪你。”
“扶她進去,”祁子驥道,“你下午留在客棧休息。”
“等會兒如果還是這樣,我就留在這兒。”
“景煙,景然,你們叫我和六哥的名字就成。”祁紫萱坐在桌前,揉了揉鬢邊,“我覺得好些了,景然,你下午和我在附近走走吧。”
傅景然點了頭。
“景煙,六哥就麻煩你了。”
傅景煙看了看祁子驥,才答“只盼景煙別給殿下...公子添麻煩。”
“主子,傅小姐,前頭戒嚴了。”宋青呈報。
“叫我名字就是。”傅景煙說著,望的卻是前面泱泱的人群。
“小人不敢。”他心說主子對您這心思,您做昭王府的主子也是早晚的事兒。
“主子,城郊有山路,可繞開封禁區。”宋時從另一頭來。
幾人才出城門,便見幾個衣衫襤褸之人朝這邊走來。
“大娘,你們打哪來?”宋青上前詢問。
那人上下打量祁子驥和傅景煙,久久不肯答。
“大娘,我們是商人,貨物過東郡時發現封了路,這才出城看看。”傅景煙上前解釋。
“回去吧,東郡城外攔了許多難民!你們的貨物若是吃穿用品,只怕走不出二里地就沒了。”
“奶奶!奶奶!快走吧!我餓!”身后一個小男孩嚷道。
傅景煙回頭看祁子驥一眼,見他點了頭,才朝那小男孩招手,“過來,姐姐給你糖吃。”
小男孩拉上一旁的小女孩跑了過來,“謝謝姐姐!”
傅景煙從袖袋里取了一小包糖塊,彎下身子遞給了兩個小孩。
“我們是冀州人,洪水淹了家,這才上東郡來投靠我兄弟,”大娘嘆了口氣,繼續道,“誰知東郡城門口二十里處便設了哨卡,五里一關,不許人進。老婆子也是小時候和長輩走過一遭,才曉得有這么條路。”
“官府不管嗎?”傅景煙皺眉。
一名男子上前道,“聽沿途的好人家說朝廷發了賑災銀,可到我們手里就剩五兩了,我們把家里沒被水沖走的都賣了,才堪堪走到這兒。”
與這男子年齡相仿的女子帶著兩個孩子跟在他身后,“多謝姑娘,您和公子還是早些回家吧,現下東郡之外越發亂了,不少災民組織起來作惡,還有不少抓了旁的女子賣入煙花之地的。銀子何時都能掙,人好好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傅景煙又望祁子驥。
那女子又道,“姑娘,勸勸你家相公,回去吧。”
傅景煙連連擺手,“不,我不是。”
祁子驥這時才上前,從懷里拿了些碎銀,“天色不早了,幾位早些進城吧。”
“多謝公子!”幾人相攜離去。
果然和記憶中如出一轍,還是這家人。
“你把剛買的糖給了這兩個孩子,后頭再遇著更可憐的你要如何?”
“公子也給了他們銀錢,不是嗎?”傅景煙不動聲色的挪開了些。
祁子驥笑了笑,“走吧。”
宋青和宋時卻多少明白,自家主子是因著那婦人最后那句話才給的銀錢。
傅景煙雖也覺得祁子驥和她印象中的不同了些,但到底以為是他知道了她是獵場那人之故。萬萬沒想到,祁子驥是因著婦人的話才發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