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十幾天,一行人終在端午前夕趕至汴州。
祁子驥方帶幾人走進州衙的大門,就見許多人齊齊下拜。
“請昭王殿下安。”
祁子驥抬抬手,徑自朝屋內(nèi)去。
傅景煙欠身道:“請襄王殿下安。”
祁子墨笑笑,“傅小姐不必多禮。”
“二哥可見過小侯爺和紫萱?”
祁子墨臉色頃刻變了,“你們幾人不是一直同行么?”
“在青州時,我留小侯爺在別苑保護紫萱,等回來時,別苑中只剩受傷的清清。”祁子驥道。
“二殿下!何大人回來了。”一人報。
祁子墨合上正在查看的案簿,示意讓他進來。
何慕白進門便一頓,隨即見禮,“請昭王殿下安,請襄王殿下安。”而后對著傅景煙微微低頭,“傅姑娘。”
傅景煙矮下身量:“何公子。”
祁子驥臉色驟變。
“你發(fā)現(xiàn)什么?”祁子墨問。
“回殿下,汴州刺史昨夜遣人送信上京,今日一早又去了別駕府上,至今未出。”
祁子墨點頭,轉(zhuǎn)頭又對祁子驥說:“你與紫萱走失不在青州找,來汴州做什么?”
“先前我被人追殺時與小侯爺約好,若走失,不往原處,直接來尋你。”
“你被人追殺?”祁子墨眉攏得更緊。
宋青這才呈稟:“回二殿下,主子自到青州附近就一路被人尋釁,一度傷重昏迷。”
清清又道:“先前來的人都為殺六殿下,最后來的那批人不知何故,個個想要公主性命,小侯爺帶走公主時已有不少傷。”
“慕白,你去選些人,自汴州起,往青州去,一路查探長公主和小侯爺?shù)南ⅰ!逼钭幽愿赖馈?
“是。”
傅景煙又欲行禮,“多謝二殿下,多謝何公子。”
祁子驥拉了她,黑眸里閃著駭人的寒氣:“謝他做什么。”
若不是祁紫萱不見了,祁子墨簡直要笑出聲來,祁子驥這模樣他確實許多年沒有見過了。
傅景煙臉一紅,想抽回手時,卻被他的手覆住,離不開他的鉗制。
何慕白看到這哪還能不明白,雖說母親一心想要撮合他與傅景煙,可眼下昭王這樣子,想來傅家小姐成昭王妃不過是時間早遲。
他剛想離開。
“何公子留步。”傅景煙道。
空氣幾乎凝固。
何慕白轉(zhuǎn)身,昭王已松手,“傅姑娘有何吩咐。”
“想來二位殿下還有要事相商,景煙與何公子一同......”
“我沒事跟他商量,我跟你一起去。”祁子驥打斷道。
這下祁子墨真沒忍住,“噗”就笑了,“成了,慕白去吧。”
何慕白這回的步子快了許多,像是怕又被人喊住。
“傅小姐,你可聞著滿屋子的酸味?”祁子墨取了支狼毫,玩笑道。
她忽然憶起極久遠的以前,纏綿病榻的她看著祁子驥和唐歡在院中放風箏,不曉得她說了句什么,祁紫萱是用這話說她的,“二殿下此言,景煙曾在長公主處聽過。”
“哦?你是為了誰?”
祁子驥的問話讓她驟然回過神來,“早年之事,景煙記不清了。”
祁子墨看他一眼,“準備娶妻了?”
祁子驥還沒來得及答,他續(xù)道:“你把人兄長弄丟了,還有心思想這事?”
祁子驥眉頭不易覺察的微微一蹙,旋即道:“你怎么會帶何慕白一路?”
祁子墨示意周遭人退下,到只剩三人,他才答:“我要不把何慕白帶出來,待你們回京,傅小姐拾掇拾掇就能去輔國將軍府當二少夫人了。”
他們聊的內(nèi)容委實讓她尷尬,“景煙先退下了。”
祁子墨笑道:“遲些你們隨我去我住的別苑安頓吧。”
“你沒事總對著她笑什么?”祁子驥不滿道。
“人一個漂亮姑娘,我板著臉對人不成?”祁子墨無奈,“你要連這醋都吃,只怕回京了你得泡在醋壇子里。”
“為何?”
他只說:“祁子言前些日子剛?cè)⒘斯枷嗟氖攤?cè)妃。”
“他又娶側(cè)妃?”
祁子墨寫著奏疏,“他求娶時,都以為他想要辜珊珊,誰知他上門就說辜明月,說是側(cè)妃之位,決不能委屈辜相的嫡女。”
“不若你去娶辜珊珊做續(xù)弦,”祁子驥尋了個凳子坐下,“就不必擔心辜相手向一邊偏。”
朝中右相最為位高權(quán)重,他若偏心誰些,哪位就能多得些文臣的擁護。
傅景煙站立不安,又道:“二位殿下,景煙先退下了。”
“傅小姐坐,”祁子墨仍在寫著,“子驥既留下傅小姐,子墨自是相信傅小姐。”
她忐忑著坐在祁子驥身旁。上一世她就是嫁給了祁子驥,他們也沒有當著她的面討論這些。
“景煙,你覺著辜珊珊能不能看上二哥。”祁子驥握了她的手把玩。
“你別讓人答了,她要夸了我,這好容易消了的酸味又得飄出來。”祁子墨擱下筆,合了奏疏,拿木盒裝好,站起身,“走吧,舟車勞頓,先尋個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