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請吧。”祁子湛做了一個雙手奉上的姿勢，手中赫然是繩索一捆。

“我要真捆了你招搖過市，你的顏面又要往哪擱？”祁子驥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聽見房中傳來的哭聲，身著灰袍的少年倦意濃濃地閉上了眼睛，輕聲道：“無妨的。”

“孟昭容就你一個兒子，你又要她置于何地。”

他怔怔地看著敞開的窗戶喃喃道：“我沒有惡意的，如果她嫁的是個良人...我不會......”

祁子驥有些感慨地嘆息了一聲，“何不在宮宴時就稟明父皇。”

“德妃娘家勢大，她那般不愿汴州別駕的庶女當她兒媳。父皇言語間也皆是讓祁子旭主動開口求娶之意，我如何有扭轉乾坤之法。”少年只轉過去一眼，“六皇兄，并非人人都是你。”

祁子驥默了默，自覺理虧。

雖說祁子旭自作自受，但祁子湛何其無辜，好端端的，自己的妻子就要嫁了旁人去。

他沒有反駁祁子湛的話，沉默了好一陣子。

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后，房門再度打開，一襲淡青長衫的傅景煙扶著個從頭到腳都用披風裹嚴的姑娘緩步而出。

那姑娘身上的墨綠色披風就是方才傅景煙進去時穿的那件。

祁子湛臉龐繃得緊緊的，望過去的目光卻很柔和。

“承策，孟小姐想回府。”

祁子驥何等機敏，見她意有所指的目光，立即沖門外大聲道：“宋時，備車。”

“是。”虛掩著的門外傳來應答之聲。

“為保萬全，我送孟小姐回府吧？”她眼睫微抬，與他相商。

祁子驥點頭，“一會兒讓宋青宋時跟著你。”

那披著斗篷的姑娘從始至終沒有抬頭，祁子湛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人家看。

祁子驥皺了皺眉，用手肘頂了祁子湛一下。

祁子湛明白他的好意，回以微笑。

傅景煙和祁子驥一直等著少年說話，直到此時，方相互對視了一眼。

看著他們之間這副光景，傅景煙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正想開口說些什么，感覺到肩上一重。

祁子驥解下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風給她穿上，“一會兒送了孟小姐還得空，可以回侯府去看看。”

傅景煙不解地看著他，“家中有事？”她怎么沒聽說？

他輕輕一笑，“夫人可忘了十日后是什么日子。”

是傅景然和祁紫萱的大喜之日。

兩人第二次對視，默契的沒有提“大婚”“大喜”這樣的字眼。畢竟，孟婉晴是在大婚之夜被祁子湛掠了來。

“主子，夫人，馬車備好了。”宋時也不進來，就在門口回報。

“就依王爺之言，”她停頓了片刻，“孟姑娘，可以出發了。”

沙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步一步輕輕踏過落葉鋪就的土地。

秋風入林，葉子連番顫動，終于，祁子湛的心也隨那片枯黃的落葉一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