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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這天早上,希辰走進了若溪所在的服裝店,她正和三個同事忙著手里的活。

“快看,他來了!”

“哇,好帥啊!”

“上次他來買了店里最貴的衣服,是若溪幫他買的。”

“那這次交給我,我來搞定他。”她說著上前:“嗨,要買什么衣服我來推薦吧。”

“謝謝!”

聽到熟悉的聲音,若溪轉過了身,既忐忑,又激動,這時希辰朝她走了過來,笑道:“若溪,好久不見!最近有很多項目在忙,你還好嗎?”

若溪緩緩道:“我挺好的,你想買什么自己看看啊。”

“若溪,我來,我幫他推薦。”

“不用了,我自己買就可以,或者讓若溪幫我會更好。”

“若溪,那還是由你來服務吧,加油哦!”

若溪只好點點頭,“……男裝在那邊,我們過去一下。”

這時希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忽然感覺像觸電一般,心怦怦直跳,他緩緩道:“我是來買女裝的。”

若溪這才反應過來,“那你看看吧,想買什么?”

希辰目測了一下她的身高,道:“你覺得這兩款長裙怎么樣?”

若溪保持端莊的服務姿態,點點頭,嘴角上揚:“嗯,我覺得挺好看的。”

“那你幫我挑兩個好看的顏色,大概一米七的身高就好。”

若溪挑了一件白色的,另外一件是粉色的,打包后遞給了他,“這是你的卡。”

希辰接過來,“衣服送給你。”

看著她充滿意外的表情,希辰笑道:“拿著,我就是買給你的,你不接受的話,我也不知道該送給誰。”

“那你退了吧,”若溪瞥了一眼同事們,靠前壓低聲音,“我們店可以當場反悔的,這也不便宜,你不要吃虧,否則走出了店門想后悔都來不及了。”

“我不后悔,我們下班見。”話落將衣服塞到了她手里。

……

若溪下班后,希辰帶她來到了明誠家的面館,若溪看到了招牌:“繁星照耀?”

“嗯,跟我來。”

面館里只有四五個客人,明誠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盤,見有人進來,他高興地抬起頭:“希辰,你怎么突然有時間來我這兒?她是……你女朋友?”

若溪:“不是。”

希辰:“真是。”

“明白明白,那你們真是來吃飯的?”

“嗯。她叫顧若溪,我喜歡的女孩兒。”

明誠笑笑:“不容易,好好珍惜啊。那個……我叫明誠,我爸和希辰爸是親兄弟。”

若溪笑著點了點頭,“你好。”

“不客氣,你們坐。”

明誠炒了幾個菜,做了兩碗面,“我爸媽讓我向你兩問個好,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好,辛苦了,有時間我去你們家里看看伯父和伯母。”

明誠進去后,希辰道:“都是些家常菜,喜歡嗎?”

“我還怕你不喜歡呢,我每天都吃自己做的菜,也都是家常菜。”

“喜歡就多吃點,你太瘦了,平時多注意飲食。”希辰臉上的每個毛孔都表現出對她的關心。

若溪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緩緩道:“嗯,謝謝。”

……

飯后,希辰將她送到了店門口,“那我先進去了,今天謝謝你……陪我吃飯。”

希辰認真地回答:“好好工作,照顧好自己,注意好身體。”

“嗯,你也是。”

寥寥數語后,若溪到了店里開始工作。不久,進來了一位穿著樸素,但看上去相貌不凡的中年婦女,不過,眉眼間仿佛充滿了憂慮。

“您好,適合您穿的衣服有很多,您隨便看看。”

她笑了笑,雖然笑起來很美,但笑并不是發自內心的,而是擠出來的,“不好意思,我就是閑著沒事,隨處轉轉。”

“這樣啊,那您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去問若溪她們,我要先出去一下。”

這時她激動起來:“你剛說的是若溪嗎?她姓什么?”

“阿姨,姓顧,照顧的顧,那兒的那個就是了,我先走了哈。”

若溪正背對著她,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步伐并不著急,或許她在想該說什么。

“若溪。”她壓抑住內心的波瀾,用試探性的口吻輕輕叫出了她的名字,唯恐聲音大一點,她會像小鳥一樣飛走。

多少年過去了,若溪永遠忘不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親人的聲音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一個人終生的印記。

若溪轉過了身,打量著她的眉眼,她們之間好像隔了幾百年的距離,若溪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總之,她感覺不到任何的親近,有的,只是錐刺般的心痛。

許久后,若溪道:“你好,需要什么幫助嗎?”

她的記憶中只有女兒小時候的樣子,所以她很不確定眼前這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你叫顧若溪嗎?倘若的若,溪水的溪。”

若溪冷冷地回了一句:“是啊,沒錯,我就是顧若溪。”

聽到這里,再判斷一下年齡,她覺得不會有錯了:“那你爸爸是不是叫顧新平,你媽是不是金淑芬?”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像她顫抖的手。

若溪強忍著眼淚,或許她早已流盡了,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是冷淡和漠然,“是又怎么樣?不是又能怎么樣?和你有關系嗎?”若溪盡量保持住自己的狀態,讓別人看來,她們只像是日常的交談,而不是陷入了某種糾纏。

淑芬開始心急起來,著急道:“若溪,你快告訴我吧,顧新平和金淑芬到底是不是你父母。”

若溪見她將手捂在胸口上,覺得很奇怪,也不想再兜下去了,“是,他們確實是我的父母,一個死了,一個跑了,我討厭他們!你現在可以走了。”

淑芬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若溪,我的女兒,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若溪推開了她,壓低聲音:“你到底出不出去,好,你不走,我走。”

話落若溪便快步走了出去,淑芬追了一段路只好放棄,她現在身體極度不適,需要趕緊回家吃藥休息,便打了輛車離開了。

若溪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眼中蓄滿了淚水,白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她的心很痛,痛到無法讓她順暢地呼吸。

父親的去世和母親的拋棄讓她備受打擊,她的心靈很脆弱,童年很悲慘,包括現在,她也還是孤獨的。她從來沒有主動告訴過別人有關父母的事,即使別人問起,她也會選擇回避,因為關于他們的事,都是極讓人寒心的。

若溪突然覺得自己仿佛逃離了這個忙碌又繁雜的世界,她就那樣緩緩走著,不急不忙,心中毫無壓力,這讓她暫時忘卻了很多痛苦,她很享受這種感覺,真希望這種感覺能永遠伴隨著她,不要再讓她回想過去的憂傷。

若溪“悠然見南山”般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公園,那里草青木秀,湖水盈盈,鳥語花香,人并不多。

她坐到了木椅上,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對情侶,兩個人手牽著手坐到了旁邊的另一張木椅上,男孩兒從包里取出了羊肉串兒,還有辣條和啤酒。

女孩兒的眼睛在陽光下彎彎的,看著他笑著,男孩兒道:“笑什么?趁熱吃。”

女孩兒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男孩兒笑了笑:“什么樣的?”

“人傻錢多的!”

男孩兒用食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傻瓜,幾十塊錢的東西就把你收買了?”

女孩兒忽然認真起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過什么樣的日子我都愿意。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陪我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女孩兒似乎經歷過什么讓她傷心的往事,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男孩兒雙手撫上面頰,幫她擦掉眼淚,“好了,不哭了,都過去了,我們今天是來野餐的,要開心一點。”

女孩兒破涕為笑,兩個人互相靠在一起吃著羊肉串兒。肉香味兒隨著空氣在公園里飄逸,天氣似乎更晴朗了,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若溪看著他們溫馨的畫面,用無聲的微笑表達著衷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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