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糾結。

長這么大我沒有什么別的喜好，且看這種話本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這種書會我是聽說過的，但先前卻從未參加過。

不去吧……覺得可惜。

去吧……夢山虎就是裴煙這一事實，讓我又覺得退縮。

猶豫期間，一紙新帖被遞到我眼前。

“若是不便的話，希望能提前告知一聲。”

“什么？”

他道：“我會等你的。”

“……”

*

書會比我想象中要熱鬧，光是站在門口，就覺得有些難以前行。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無他。

我實在太想跟人探討《春回夢廊》這一神書了。

而很快我就察覺到，這里的人甚至有比我更愛此書的，據說看得連全書都能背下來了，還依舊在反復讀。

“真是夢中人。”

“妙絕。”

我混跡在其中，連連點頭。感覺她們的每一個字都是我想說的，且甚至比我更能說出我心中的激動，高興之余，我已經同人約好了下一回。

“啊，夢山虎來了。”

我回頭去看，裴煙今日也帶了斗笠，擋住了自己的臉。在人群當中與人交談著，隔著那紗幔，總覺得他在抬頭的時候，似乎是在看我。

“……”

他真的在看我，沒過一會兒，就朝我走來了。

“你們在聊什么？”

其他人同他搭話，說是在議論書中有趣的情節，引來幾聲淺笑。

“對了，我讓人備了一些點心與茶水，這個時候也該餓了，大家都去吃吧。”

自然是好的。

大堂里的其他人也得到了訊息，前前后后地上了樓，我本想與他拉開距離，站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

裴煙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了。

“林姑娘？”

“啊……”我磨磨蹭蹭走了過去，“不是很餓……”

他笑了一下，道：“那要繼續看會兒書嗎？”

“什么？”

“其實本日書會，有些未曾發布的小短集，本想之后再公開的。”

“看！看看看！”

我連連點頭，道：“我看！”

*

我合上了書本，總覺得回去能吃下三碗大米飯。

心里已經十分滿足了。

抬頭發現桌上放了不少的點心，在我看書的期間，被我吃了個七七八八。

而這屋子的主人正坐在對面，單手托腮看著我笑。

他的斗笠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

我驚覺形象有些不好，連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端坐住了。

“那個……新集寫的很好看，不愧是夢山虎。”

他笑道：“只是閑暇時期寫著玩的。”

他一個皇子也會寫這些……我到現在也覺得離奇，“我能問你個問題么？”

“什么？”

“你寫《春回夢廊》，也是為了解悶？”

“……”

空氣陷入了一片沉默。

就在我以為不會有回答的時候，聽見他“嗯”了一聲。

“一開始是。”

“一開始？”

“后來寫著寫著，成了習慣。”他看著我說道，“就放不下了。”

時光流轉，仿佛是在一瞬間，回到了尚在宮里的日子。

這感覺太熟悉。

熟悉到我終于意識到，他或許是早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