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不晚,等吳崖見過她母親后,便準備離開了。天雪帶著輕風趕了回來,再見時,他身上也很是滄桑啊。
“公主,屬下有禮了”輕風到谷中兩日后,才知道隔壁住的原來是云蘿。
“公主?你看這天下,其實沒了靖國反而更好了。”云蘿臉上沒無表情,說了一句。
輕風低垂著頭顱,仿佛有千金的重量。
“輕風,好好陪妻女”云蘿云蘿不知道自己的話他能聽進去幾分,卻也沒有再多言,而是和吳崖離開。
當歷史的車輪劃過,你我就算在不情愿也要繼續(xù)向前。復國?或許幾年、幾百年還會有姓武之人崛起,卻不是現(xiàn)在了。大勢所趨,人當順應天命。掙扎過了,卻還是滅亡。這便是靖國的國運;
回去的路線與來時不同,吳崖特意繞到以前的靖國晉陽。
“這便是新的晉陽,我想帶你來看看”吳崖在馬車中同云蘿說道。
這些天,她和以往一樣安靜,聽說她以前很是胡鬧,可惜自己沒見過。
云蘿知道這一路的方向,本是沉默的,卻還是忍不住反問:“你不怕我靖國的遺民?”
“為何要怕?”
云蘿神色暗淡,他是沒什么好怕的。
“那年,我應該是死在那座城里”
“那我會讓那座城,成為灰燼”
“已經(jīng)是你的城了”
“但你還在意他們”
話落,馬車已經(jīng)進了城,云蘿還是伸手推開車窗,已是冬日的晉陽城,雖不是當年的繁榮,卻也不差。
是靖國國都的舊貌,吳崖建了一座行宮。兩人到了行宮,這里的的宮人不多,侍衛(wèi)也不過百人。
這城墻沒有原來的城墻高,卻能看到整個新晉陽的全貌。依舊是歌舞升平,各地的行腳商擺好攤位。
“可要出去看看?”吳崖白天在馬車中,已經(jīng)把今天的公文看完。
“算了,也沒什么好看的”
可她已經(jīng)站在這兩個時辰了。
她病了,起因是在城門上吹的那一晚的涼風。卻更多的是心中有疾......
待天氣暖了些后,吳崖便帶著云蘿,向大興的路線趕去。速度不快,卻晝夜皆程。
日子不咸不淡的過著,天氣漸漸變暖,云蘿的身子到是變差了不少。
“芩音?”云蘿中午睡醒后,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而回答的卻是吳崖遞來的茶水
“今天下朝這么早?”
“嗯,今天帶你去宮外走走?”她不是很愛出門了,御花園也不怎么去。
其實云蘿挺恨自己的教養(yǎng)的,骨子里的習慣,即使是想罵他、打他,也只是淡淡看一眼而后讓自己冷靜。
他好似不知道自己被人厭煩般,一個勁的在自己跟前晃悠,好在云蘿也習慣了......
“武桐要來了”
此話一出,云蘿眼睛瞬間看向吳崖。
“我一個人質(zhì)不夠?”云蘿手指微微發(fā)顫,卻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你不是人質(zhì)”吳崖有些恨她了,她總是把人想的那么壞。
“那她呢?”自己哥哥可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那年自己和親時,事多。皇嫂的胎位沒有養(yǎng)好,差點難產(chǎn),才得一女。
“你可有想過你們武家百年之后?現(xiàn)在你們仗著的不過是我的仁慈。百年之后呢?”
他,說的是實話......
“如果她不愿意,如果太子不喜歡她,你能讓她回去嗎?”云蘿垂牟,最后為她爭取。
“好......”
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多少次從這樣的夢中驚醒。夢中滿城的血光,父皇母后的絕望。
“云蘿,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仇了......”母后溫柔的聲音帶著埋怨。而父皇一直不愿同自己說話。
“我,我,沒忘,豈敢忘......”是兒臣無能......
“娘娘,今天海州靖王之女來請安了。”侍女聽著皇后的動靜,便知道她是醒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平息了下心情,收拾妥當就出去。
清冷的宮殿少女緩步走前,額頭上的墜子是一枚圓潤的珍珠,像帶著晨光的露珠似的。
“姑母!”行的禮也是靖國的。
云蘿嘴角勾起笑意,緩緩說道:“走近些”
少女聽話的走進,黑白分明的牟子像是盛滿星光,她和皇嫂相似,長相溫婉。舉止很是端莊,皇嫂只有一女,教導也是極為用心。
“你父王、母后可還好?”
“父王、母后身體還算硬朗,只是很想姑姑,來的時候,給我?guī)Я嗽S多海州的特產(chǎn)。還有母后給姑姑挑了很多的首飾,讓我一并帶了來”
“姑姑,我經(jīng)常聽哥哥提起你,他也很想你,我來的時候,他本來想送我的,可現(xiàn)在他要參政了,所以沒來!”小姑娘可惜了一句,自己哥哥和自己說,姑姑是最好的人,自己見到果真是這樣。
兩人聊了很久,看的出來小姑娘話很多,自己哥哥和嫂子還有陽兒都是話少的,怎么偏生她就似多生了三四張嘴一樣,可以一刻不停的說。
多數(shù)云蘿都是聽著,偶爾給她遞杯茶,怕她嗓子冒煙。
“姑姑,你不知道,這一路上又是坐船又是馬車,我還騎了馬......”
小宮女在武桐說話空隙的時候,趕忙稟報,陛下已經(jīng)來了很久了。
“娘娘,陛下請您用午膳了!”
“到午膳時間了嗎?”武桐覺得自己話還沒說幾句呢,時間過得有些快了。
“嗯,走這是家宴,陪我一起去吧!”
“姑姑”少女雙眼望著你,靜靜的看著便會讓人心軟。
“怎么了?”
“我,我吃不慣隋國菜”,“海州菜偏甜,隋國菜偏辣”小嘴巴拉巴拉的說著自己的理由。
“我讓人準備了幾道海州的菜色,你嘗嘗地不地道!”云蘿嘴角帶著笑意,心中卻的喜悅卻慢慢降了下來。
以前靖陽城的吃食,同這里的飯菜差距雖有,卻不是很大。哥哥是如何習慣海州的吃食的......
等兩人到了時,才知道不不止吳崖在,吳詔也在。
等兩人進來時,吳崖見她難得心情好,也帶上笑意。
“母后”吳詔收回心神,恭敬的請安。吳詔本對從海州來的武桐不感興趣,可當她走近,一身沉靜溫婉的氣質(zhì),便難以移開眼睛。即使后來知道,其實她也只有長得溫婉、乖巧......
“都是一家人,武桐先歇上一日,明日便和太子一同去書院讀書!”吳崖隨意的說道。
云蘿也很是認同,太傅的學識自是不錯,多讀些書,明些理也不錯。
兩人達成共識,卻不知,當說道和太子去學堂時,武桐眼珠子直接瞪圓,不可思議的看著兩人,接著用小獸般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云蘿,希望她看看自己,心疼下自己的侄女,可以不用去學堂,但是被云蘿忽略。
像極了小白兔的模樣,讓吳詔很是想揉她的絨發(fā)。
因為怕武桐住不慣,所以云蘿特意收拾出離自己最近的宮殿,讓她住,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些想多了。
這丫頭,應該是把在海州的家搬了過來,連枕頭都是從家里拿來的。
吳崖很是慶幸把武桐接到大興,因為看到武桐,云蘿的眼中終于不再是一片寂寥。自己想讓她開心些、再開心些。
要問云蘿對吳崖什么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
恨嗎?是有的。
可不止有恨,換做自己是他,或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在海州殘存的靖國勢力了。而他因為自己,給靖留了一片土地。談不上感激,卻讓自己有了顧慮。
時也?命也!自己同她,可能這輩子都只能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不過只要她在身邊便好。吳崖目光柔的望向云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