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尾聲
- 木槿消失后
- 王悅桐
- 2905字
- 2021-05-13 10:01:15
這世界女人們不容易,男人們也不容易,但如果男人跟女人能夠多點同理心、互相幫助、不彼此孤立、互相體諒彼此的立場,多一分關心,多一份愛,世界會美好很多。——林立
對于楚涵的愛情理論我不敢茍同,他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愛我,而是需要我。這么多年他愛著的人突然像泡沫一樣破滅,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只是想轉移精神寄托,而我是離他最近的人,他想通過新的感情麻痹自己,讓自己走出難以接受的困境。
這些天,我通過木槿的事情更加堅信女人不一定有了愛情跟婚姻就是好的歸宿或者幸福,我現在很享受一個人的單身時光。
我對楚涵說:“你很優秀,但不代表我會愛你。”
楚涵說我有眼無珠,我下車回家時他在身后大喊:“林立,你會后悔的!”
我有什么后悔的?為了得到一些東西拿愛情去交換才會后悔。
我現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和鹿蓉做的公眾號剛剛有了起色,專門是針對女性的一些文章,有情感解讀以及婚姻問題法律解答。
通過公眾號我希望女人們能夠幫助女人,不管是在愛情還是婚姻里,很多時候容易受傷的是女人,大多數女人比男人長情,為此我策劃采訪了一些女性,她們有的是將孩子放在老家的打工人、有的是全職主婦、有的是產后抑郁者、還有單身找不到對象的女人,我不愿意將她們稱為大齡剩女,更愿意叫她們單身貴族。
像我這樣31歲的單身女青年,不是被大浪淘沙剩下了,而是在人海潮流中選擇了獨善其身。
我們的公眾號其中有一篇名為《不要讓沉默成本拖垮你》的文章豆沙在文章末端有留言,她寫了一句話:“愛錯了人苦海無邊,前半生錯了沒關系,后半生回頭是岸”。
后來,我在朋友圈看到豆沙結婚了,看婚紗照新郎是宋集,豆沙沒有請我,我給她發了紅包,朋友一場,不管怎么樣祝福她。
我拿出所有的積蓄成立了清心工作室,母親擔憂失敗了怎么辦,我說失敗了沒關系,就當做這些錢我沒有掙過,反正錢遲早是要花出去的,不如花在有意義的地方。
楚涵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我了,我只聽說他去了一所大學當老師,直到我參加何云母親葬禮時又見到了他,他離開加州的太陽在國內待了半年多時間皮膚白皙了好多。
夏天的風吹著綠色的白楊樹葉沙沙作響,年前參加木槿葬禮時殯儀館門前的白楊樹光禿禿的堆滿了積雪,如今又有一個人走了,突然覺得人生無常成了一種正常。
葬禮低調舉行,何云看上去成熟穩重了不少,他說他母親走的很從容。
時間一晃夏天了,起初對木槿死亡的恐懼以及難以接受,現在慢慢變得可以接受了。我常常會想起木槿的音容相貌,希望能夠夢見她,可是我很久都沒夢見她了。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何云說。
晚上六點我跟楚涵、何云來到了云霞客棧,客棧被整改的面目全非,起的新名字叫亮亮農家樂,墻上掛著玉米大蒜紅辣椒,一樓的一半客房改成了開放式烤全羊烤房,院子里開滿了向日葵和五顏六色的格桑花,夕陽照著這地方,仿佛不曾有過悲傷。
“物是人非啊!”楚涵望著門口“亮亮農家樂”幾個字仰天長嘆。
正是夏天避暑的季節,來山上玩的人多,亮亮農家樂門口停滿了車,院內飄來啤酒、燒烤的香味,流行音樂夾雜著男人們劃拳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人關心這里曾有讓人心碎的悲劇發生。
夏至后白晝變長了,下午六點多的太陽依舊熱情似火的掛在天邊,曬的人焦灼不安。
“我們就不進去了吧。”何云側著頭看向遠方。
我們在山頂的另一家百香園吃的炒菜米飯,何云問楚涵:“既然你和林立現在沒有在一起,我想問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木槿?”
楚涵右手插進頭發里,皺著眉頭,我也是替楚涵捏了一把汗,這兩個男人是表兄弟,曾經愛過同一個女人,真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我這么說吧,我也不想隱瞞什么。”楚涵說著身體前傾,雙手肘伏在飯桌上,他抬起頭看了看何云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木槿大學時跟我是同一所學校,我們倆那時候交往過,只不過后來我出國了,我們就分開了。”
何云沒有生氣,語氣平靜的像是問別人的事一樣,他追問:“那你去年秋天回來是不是為了她?”
“是,我說看到她失蹤的消息我想回來找她,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可是沒想到見到她最后一面時她已經走了。”
“我猜你很愛她。”何云說著掐滅了煙頭,他抬頭注視著楚涵問:“你比我還愛她吧?”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楚涵淡淡的答道。
“林立以前跟我說起過木槿寫的文章,我在電腦瀏覽器的收藏夾里找到了星空網站,我什么都知道了,那時候你不應該拋下她出國,當然我也不應該做那么多錯事,是我們負了她。”
看著何云一臉歉意的表情楚涵說:“一切都是命運,以前我為了出國離開了她,現在她走了,我卻回國了,覺得待在國內更適合我,你說這是不是陰差陽錯?”
聽著他們兩個訴說著過往,我感覺自己突然像一個五十歲的人一樣,五十二知天命,我心不再年輕,千瘡百孔,百煉成鋼。
“你們兩個都不要責怪自己了,時光不能倒流,我們不能永遠的活在過去的陰影里。我們大家看著小花快樂長大,做好自己就不算辜負人生了。”我像個和事老一樣勸導。
“我決定了成立一個孕產基金會。”何云說:“有很多女人從懷孕到生孩子,經歷了人生的突然變化,有的人面對新生命的到來有家人的幫助是滿心歡喜,而有的人家庭條件不好或者家里沒有人幫助很容易出現抑郁的情況,我覺得我們應該幫助她們,不管是從心理輔導還是物質金錢方面。”
“這個提議不錯,我之前有看到林立做的抑郁癥系列的專題,我最近看了一本書叫《女性的時刻》,作者Melinda Gates在《女性的時刻》里說“在美國女性平均每天花4個小時從事無償家務勞動、男性每天平均只花2.5個小時,如果就一生平均來看,這意味著女人一生要比男性從事長達七年的家務無償勞動,這大致相當于完成本科和碩士學業的七年時間。女人們在家中從事的無償勞動會阻礙她們從事那些能提升自身地位的活動,譬如接受教育,取得收入,與同性交流活動,所以不平等的無償勞動阻礙了女性的賦權之路。如果女性能夠更多的參與有償勞動會有助于男女平等”,據我調查國內大多數家庭都是女人做家務的多,我想如果我們男人能主動承擔家務,女人們負擔減少了,一開心抑郁的比例也會減少,如果男人能夠提升自己,主動承擔家庭責任,像林立這樣恐婚的女人估計會減少。”
“你說的沒錯,我有時候挺后悔的,木槿那時候剛生完孩子的時有時候突然會哭,經常對我發脾氣,那段時間我挺煩躁的,就躲在書房里打游戲,現在想想自己真的太過分了。”何云自責的說著底下了頭,他的眼眶有些紅,他對楚涵說:“你雖然比我小幾個月,但你比我有責任心,如果當初你跟木槿在一起,說不定現在她過的很好。”
楚涵面對面坐著用手掀起了何云的額頭,何云看上去有些自責狼狽,楚涵說:“你現在都是云端地產的大Boss了,這么點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干大事!別想了,以后做好人就行了。”
何云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他說:“我們出去吹吹風吧!”
看到他們倆和解的樣子,我也松了一口氣,今天何云談起孕產基金會的事情我也動力十足,這件事不僅需要金錢,更多的是讓人們轉變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
這世界女人們不容易,男人們也不容易,但如果男人跟女人能夠多點同理心、互相幫助、不彼此孤立、互相體諒彼此的立場,多一分關心,多一份愛,世界會美好很多。
六月的夜晚,蘭山上格外涼爽,如果有天堂,木槿會不會在天上看著我們?而我們看著這座城市,這城市夜里燈火輝煌,藏著我們為她千千萬萬的憂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