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姐妹的父親出獄了!由于在獄中表現良好,馬家男人在獄中多次減刑,最終,在因偷盜罪坐牢了十年后,馬家男人回到了柿子園的家。
十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驚訝于那堵高墻外的世界發展的如此之快,街道、房屋、高樓、車輛,全部都大換樣,甚至連街上的行人的穿衣打扮都不似他幾年前進去時那樣,每個人跟自己比起來,都是那么地新潮時髦,馬家男人背著個破舊的布包,不由自主地低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土氣的黑布鞋,感到了拘謹不安。
幾經輾轉,總算回到了柿子園。然而,老婆不見了,兩個女兒也不在,村子幾乎家家戶戶都住進了新蓋的樓房里,只有自己家的那個破舊的瓦屋,還矗立在風雨中飄搖。
村子里面很快就發現了馬家男人的到來,過路人見到他,不知道是說一句“恭喜出來了”還是干笑笑不說話就好。馬家男人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跟他尷尬打招呼的鄰居們,索性也尬笑兩下,然后連忙逃走。
大家私下都悄悄討論說,都以為他出獄后也不會回來了,因為畢竟柿子園里除了一間破舊的瓦房就什么都沒有了,大家都以為兩個女兒會把他接去大城市一起生活,但是沒人知道,從他進去開始,母女三人跟自己的聯系就呈沙漏里的沙子流淌一般,不斷地減少。
剛開始自己進去的前幾年,小女兒還經常給自己寫信,跟他報告家里的近況,先是媽媽出去打工了,只有她和姐姐在家上學。然后沒半年,信上又說姐姐輟學,去媽媽所在的那個城市打工了。最后,說自己也去了。
再后來,就漸漸沒了音信?,F在自己出獄了,馬家男人卻感覺自己好像什么都一下子失去了。
后來,馬家男人花了一段時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總算現在柿子園安頓了下來。
他按照以前女兒給自己的信上留的聯系方式輾轉聯系上了小女兒,彼時小女兒已經在城市里結婚了兩年,現下正懷著二胎。
父親給她打電話時,她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家時,當即有些訝異,畢竟自己十幾歲出來,跟老家那邊幾乎都斷了聯系,還有誰會找她呢?懷著狐疑她接通了電話,卻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父親,那邊的父親顯然很激動,跟她說自己因為減刑提前出獄了,現在就在柿子園的老家,然后開始絮絮叨叨地問起了自己。
小女兒在聽到父親被提前放出來后短暫地高興了一下,但聽到父親這么熱情地打聽著自己的情況,她不是不能明白父親的意思,父親那多次明示暗示地表達對“一家團圓”的那種憧憬,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只是,她想到現在自己家里強勢的婆婆,本來就嫌棄她是個外地的,加上自己自從嫁給丈夫后就沒有工作,吃穿用度都是跟丈夫開口,叫她怎么有這個勇氣跟父親開口說出那句父親隱隱期待的話“到我家來,我養你”,小女兒艱難地開口說到自己現在懷孕,家里還有個大寶離不開人照顧,電話那頭的馬家男人半晌失落地發出一個“哦”,隨后父女二人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在柿子園閑賦了大半個月,馬家男人很少出門,只偶爾趁人少的時候,在村子里面隨便逛逛。自從上次跟小女兒通了一次電話后,他出獄后新買的手機就再也沒有響起過。大女兒在得知自己父親出獄后,只發過一條短信,內容是邀請自己去她家里“沒事來玩一玩”。深夜,馬家男人躺在發著潮濕霉味的床上,發覺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蹉跎了大半生,偷盜過無數錢財,卻丟失了親情。
這天傍晚,晚霞染紅了大半個天邊。老楊家的二兒媳小金從田地里干活回來。到家后,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小院,把晾在繩子上的衣服收回家,然后就趕緊準備晚餐。一家人吃完晚飯,丈夫和兩個孩子都依次洗完了澡,小金這時也收拾完家里,準備拿換洗衣服洗澡,可是她突然自己的胸罩和內褲不見了,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前天晚上自己洗好全家的衣服,就晾在晾衣繩上的,怎么可能就單單不見自己的胸罩內褲。也許是自己記錯了吧,小金想最近有點忙,自己也許是給記錯了,不再多想,小金去房間里的衣柜里又翻找了件舊胸罩和內褲。
又過了幾天,最近終于把田里要干的活干完了。老楊家的幾個兒媳婦湊在一塊邊擇菜,一邊閑聊天,楊嬸也在一起,聽幾個兒媳聊天,她只是偶爾插一兩句。妯娌幾個不知道說了什么話題,都笑的咯咯的,突然,小兒媳小木話題一轉,說起最近讓她感到很納悶的一件事情,她說:“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糊涂了還是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地丟了兩條內褲和一個胸罩,我都不記得我扔掉過”此話一說,二嫂小金頓時感覺這事有蹊蹺,她連忙說:“怎么這么巧,我也是,丟了內褲和胸罩”話音未落,先江媳婦也說:“不會吧,我們都一樣,該不會是有人故意偷的吧?”小木說:“你也被偷了內褲胸罩?”先江媳婦說:“可不是,而且我家月月的內褲也丟了一條”楊嬸一聽,幾個兒媳婦都被人給偷了內褲,頓時氣結,罵到:“這哪家缺德的流氓,專偷女人內褲”電光火石之間,楊嬸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幾天,老楊家院子里沒人,兒子媳婦都在外面干活,她有幾次看到馬家男人一閃而過的背影在小院附近出現過,當時她也沒多想,因為畢竟馬家男人的家跟自己家是一條回去的路。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不是他又會是誰呢。楊嬸于是把她心中的想法告訴了幾個兒媳,年輕的兒媳一聽,這不肯定就是馬家男人干的嗎?仔細想想,他在牢獄里面待了將近十年,抓進去的時候還是個年壯的青年······妯娌幾個互相交換了下眼色,暗自心里都有了數。
老楊家的幾個兒媳多了心眼,故意把自家的衣服拿上了自家頂樓的天臺上晾曬,而不是之前就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果不其然,內衣內褲果然都不再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這下大家更加確定了偷內衣的變態就是馬家男人,媳婦們這事也不好聲張,只湊在一塊,一起唾罵他心理扭曲,罵他是個老不羞的流氓。
沒過多久,就聽到伍家兒媳跑來跟小金吐槽,說自己的內衣白天洗好曬在院子里,晚上回來就發現不見了,得,看來馬家男人這個怪癖是改不掉了,偷不到老楊家的兒媳們的內衣,就開始偷其他人家媳婦的內衣胸罩。
漸漸地,村子里面的年輕媳婦都知道了柿子園里出了個專偷女人內衣的變態,至于變態是誰,大家開始心知肚明。
還沒待大家集體爆發對馬家男人忍無可忍的聲討之前,馬家男人悄無聲息地從柿子園消失了,連著好幾個星期都沒人再在柿子園里看到過他。大家紛紛猜測,可能是去女兒那里過日子了,畢竟一個中年老男人,整日不去找工作,時間久了也要吃喝用度。只是這次婦女們的敏感直覺出了錯,馬家男人沒有去大城市找女兒養自己,大概一兩個月后,經常在外面混日子的老劉兒子帶回來一個爆炸性新聞:馬家男人,再次因為偷盜,被抓進去了!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紛紛唏噓不已,有的說估計是偷盜已經成了癮,根本改不掉了。有的打趣地說也許是想念獄友了,舍不得想回去了。是啊,馬家男人出獄回到家后,才發現這下這下自己連個管自己的人和地方都沒有了,女兒們都已經成家,自己不敢再去打攪,村子里的生活也融不進去,出來兜兜轉轉了一圈,馬家男人再次進了那個熟悉的高墻大院。這次他或是自暴自棄,或是故意為之,這個就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