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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郎真君的判詞

“啊,又做夢?”

興許是經(jīng)驗豐富了些,楊書發(fā)覺自己輕飄飄的飛在天上,就知自己該是在夢中。

他攤開手,又看看胳膊腿,只見著一身銀甲戰(zhàn)衣。

再摸摸頭上,亦有一頂寶冠。

而這腰間最是熱鬧!

一把新月似的金弓,卻無箭矢,只有一包銀色彈丸。

是為銀彈金弓。

更有一條長索,金光蜿蜒流動,久久不息。是為縛妖索。

還有一把寶劍,拔出一看,其色如霜雪,又神光熠熠。是為斬魔劍。

最后是一方寶鏡,楊書心知,這便是法寶照妖鏡!

到的這里,哪里還不明白。

加上這身戰(zhàn)甲,與那開山斧,就是二郎真君的神裝八寶。

“莫非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手一伸,便有一把三尖兩刃槍落在手中,隨便揮舞一下。楊書駕輕就熟地睜開天眼,望了過去。

“唔……”

試登高而望遠(yuǎn),極云海之微茫。

楊書想著,那李太白心中的景象,便該是這般壯麗。

高空狂風(fēng)自是煞人,但于二郎真君來說,也不過一陣拂面微風(fēng)罷了。

游玩心起,正要去別處看看,卻聽得身下有人呼喊。

“真君!真君!你快下來,那九王來傳信,說是有事來尋!”

“九王?”

那接引席方平去尋楊二郎的少年,便是玉帝之子,號曰九王。

楊書眉頭微皺。尋思這夢當(dāng)真有趣,今日別了席方平,又與那葉清講了下半段,這才睡一覺,就夢到這些東西。

且去看看罷!

莫不是還有個席方平?

這樣想著,楊書催動一身浩瀚法力,箭也似的落到地上。

與左右言道:“前頭引路!”

……

再一晃,楊書已然來到江邊。

水澹澹兮生煙,一派如畫般的風(fēng)景。

不遠(yuǎn)處,正有一支人馬接近。領(lǐng)頭的是神將,牽馬的是天兵,拱衛(wèi)著其中金羽大車。

待到近前,便有一英俊少年下得車來。

雙方施過禮節(jié),天兵挪動陣型,讓出一個人。

他生的粗壯,四肢短大,皮膚黝黑粗糙,與周圍的天兵比起來,顯得貧賤不堪。

但其孤憤與不平之氣,比著旁人又鮮活許多。

一見面,這人便撲到他身前,雙目通紅:

“真君!真君為我做主啊!”

楊書嘆口氣……

還真是席方平。

……

畫面再轉(zhuǎn),已是在公堂之上,下邊跪著許多人。

有喘著粗氣,情緒激動的席方平。

便是當(dāng)堂對質(zhì)之后,怒火尚未平息。

其言辭懇切,神情悲憤,令人動容。

與其相對的,便是伏鼠般瑟瑟發(fā)抖的陰司官吏。

從閻羅到小鬼,皆是老老實實的跪著,小心抬頭觀察他的神色,其驚惶恐懼,已是到了極處。

楊書看幾眼那黑蟒袍服的閻羅王。

天眼之下無有秘密,這閻羅雖然有罪在身,終究是尊陰神。

比著上京城中所見的那個,不知高出多少。

是謂仙凡有別……雖然都不是啥好東西……

楊書搖搖頭,心中鄙棄。又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判書。

尚且是空白的。

該動筆了!

可這蘸上墨,一起筆,楊書便察覺到一個事。

咱這一手書法,有點那個……不太雅觀。

“咳,我便寫的簡短些吧。”

左右無不稱是。

楊書便在那判書上,大咧咧地寫下幾行字。

【閻羅王,以西江之水,為爾湔腸;燒東壁之床,請君入甕】

【城隍郡司,是宜剔髓伐毛,暫罰其死;所當(dāng)脫皮換革,化為牲畜】

【羊某:富而不仁,狡而多詐,銅臭猶能役鬼,大力直可通神。宜籍其家……】

還要再寫,楊書卻覺這桌子晃了一晃。

眼前景象也跟著晃了開來。

擺在眼前的,還是方才的酒桌,抬眼一看,還能看到依窗的熟人。

“嗯……”

他有些呆愣:“這就醒了?”

葉清湊近些:“先生還好嗎?”

“沒事,只是喝多了酒,不知怎的就睡了,精神倒是好上不少。”

楊書終于回神,笑著說道:“我還做了個有趣的夢……雖然沒做完吧。”

“哦?如何有趣?”

楊書沉吟一陣,說道:“嗯……容我去如廁,回來再聊。”

“這樣啊,先生自去就好。”

緩慢地點點頭,楊書晃晃悠悠地站起,險些沒有站穩(wěn),將那無名古卷拿在手中,才拖著步子轉(zhuǎn)過身。

嘴里還吟著詩:“惟覺時之……酒桌,失……向來之煙霞!”

他這邊走著,卻沒有發(fā)覺,自己該是空蕩蕩的凳子上,不知怎的,還掉下一張紙來。

葉清看得清楚,以為是楊書落了東西,便呼一聲“楊先生”。

卻沒得回應(yīng)。

許是真的尿急……以至于沒聽到。

葉清便把那東西拿起來,省得沾了水,順勢還掃過一眼。

這一看,便讓他精神一震。

上面寫的不是其他,正是此前提及的三道狠辣判詞。

“這東西……何時寫的?”

……

葉清本就發(fā)現(xiàn),楊書睡著之后,似是做了個夢。

因為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

呼呼喝喝的,還說著稀奇古怪的夢話……

一開始倒還好,只是念一些詩詞。

什么云海之微茫,水澹澹兮生煙,沒一會兒便又念起別的。

楊書隨手拈來的詩詞,向來只需一鱗半爪,便讓人覺著文采斐然。

但聽得多了,葉清已麻木許多,并未太過驚訝。

可一節(jié)“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tuán)花八寶妝”,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算是描述,與之前詩詞相比,也只是平常。

但其指代的……該是那二郎真君。

葉清便豎起耳朵,仔細(xì)去聽,越聽越覺得……這位楊先生,莫不是借著夢境,去尋訪那二郎真君了?

再細(xì)聽,竟還在為那席方平,主持公道!

想到這里,葉清也覺有趣,這楊先生竟是去夢中。給那席方平主持公道了……倒也真是個良善的人。

但將這判書拿在手里,葉清便有些不明白了!

夢耶?非夢耶?

“罷了,等楊先生回來問問吧,興許是打樣時留下的草稿。”

葉清把那判書拿在手中,小口飲著酒,還斟酌言詞,尋思一會兒楊書講他的夢境時,該怎么開個玩笑。

可他這邊想好了……這人卻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嚼著豆子的葉清突然發(fā)覺……這情景好生熟悉。

心中也有了莫名的預(yù)感。

“難道?”

果然,這時有個小二上前:“客官,還需上些酒菜?”

“不用了……”

“那麻煩您把酒錢結(jié)一下!”

“……”

葉清滿臉怨憤地付過錢,緊緊抿著嘴。克制罵人的欲望。

又是尿遁,又是逃單!

似他這般高人!怎的能做出這種事?

還一而再,再而三!

真是氣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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