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心驚肉跳的起步,但這次她適應的很快。以至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高速,也終于有膽量緩緩抬頭,看到面前的身軀背脊寬闊,環繞的腰也精瘦有力,剛剛他脫衣服那一幕深深留在腦海中,讓她即便現在吹著冷風,依舊耳朵通紅。
尚小雨可能沒想到看錯了,她有心動。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速度和刺激,發絲被吹亂,她看向周圍,身邊的事物在快速后退,感覺仿佛到了另外一個極速的世界,從指尖到大腦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
她從來不做大幅度的運動,世界里只有文字和課本,現在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風的速度。竟然讓多日來久坐課桌前疲憊的身體與大腦,得到了釋放。
行駛了好一會兒,車才漸漸慢下來,停靠在一邊。她平復著心跳聲,松開雙手下車,腳步還有些發軟,可心里卻有了奇妙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會尖叫。”脫下帽子的易白笑著看她,伸手給她解開頭盔取下,見她面色發白發呆的樣子,“嚇到了?”
她說不出來。一開始害怕,后面其實也還好。就是有點懵,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出現在了這里。她環視了一圈,是一片湖。這里幽靜的像花園,來往的人不多,湖面上有少數小船劃動。現在的她因為剛才的刺激而少了些拘謹。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她問。
“學久了,看點綠色。”
“……”她不知道是否該感謝。
“走,轉轉。”他開口,她沒動,他又慢聲說,“放心,到點了給你送回去,我不會拐了你。”
確實連方向都找不準,也回不去,只好跟著走了。兩人走在湖邊,這是一個奇特的畫面。易白雙手揣褲兜,沒什么表情,但目光就看著前方或者身邊的女孩,不看美景。林榛沒想到這里還有個公園,倒是認真的看了進去。
“今天成績還不錯?”他問。
她點頭。
“什么時候決賽?”
“兩周后。”
“嗯。”他說,“是去b市?”
“是的。”b市就是她小時候去比賽的城市。沒注意到易白轉瞬而逝的眼神。她只想起來張航說的話,意識到這可能是易白對她的羨慕。以前沒想通的事好像能解釋了,他是真的向往嗎?她想了想說:“你還沒想好嗎?”她指的是之前給他帶試卷時候問的問題。
“什么?”
“學習。”
易白仿佛聽到了笑話:“我考慮這個干什么?”
林榛思考者遣詞造句,慢慢的說:“也許你可以試一試。”
“我試什么試?”易白給整笑了,“你是嫌棄我成績差?”
“沒有。”林榛否認,猶豫下她決定說出心里話,“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有多聰明。”
易白停住腳步,轉身盯著她。直到林榛的耳朵又紅了起來說:“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應該很聰明,只要你愿意的話,沒有什么事是做不了的。”這是她的心里話,雖然沒有看過他太多另一面,可就是有這樣的認知。
易白似想到了什么,挑眉:“你這是在反向刺激我?”
“我沒有。”她哪里有那么重的心機。
他沒正面回應她,只看了眼她走路的姿勢:“腳傷好了?”
“什么傷?”被岔開了話題。
“那天。”
她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什么。微微點頭:“好了。”
“討厭我嗎?”
她沒想到他問的這么直接,對那件事,她的心情是很復雜的。要怪他嗎?但好像是她先因為要報答而主動接近他的,那次事也是他生病了。她自己也沒有想去處理好這件事。只搖頭。
“跟我一起,就會遇到這些麻煩,但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他突然認真的說。
聞言,她愣住,只感覺這句話分開都能理解,可說給她聽,卻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讓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秒。想到他為此休學一個月,雖然代價很大,但她知道他沒有說假話。
“你要一個月后才能上學嗎?”
“難道想我了?”
她還是不太習慣他的調笑。錯開話題:“這一個月你要做什么呢?”
“睡覺,打游戲。”他看她,“問這些干什么?”
“不會膩嗎?”
他仿佛聽到了笑話:“膩的話我又能怎么樣?出國度假去?”
他真的無所事事到了極致。她想自己要學會盡量不被他帶跑話題。無論如何,因為她的事而休學一個月,就算是他的沖動,但這個處罰讓她在意。過去一周沒有機會說話,也不敢耽誤比賽,現在才有時間想這件事。
對此,易白突然又悟了下:“你關心我?”
她嘆了口氣,半晌后嘗試性的說:“我覺得,你可以控制一下脾氣,下次不要做這種事了。”
對她突然的話感到意外,就跟他要建議自己多穿衣服那樣,這是什么事?“又想管我的脾氣了?”說這話的時候,他是笑著的。
“我沒有,”她哽了下,“我是建議。”
“成。”他控制個屁。但對她的話覺得新鮮,有種一掃多日的煩悶感。
小姑娘真的能耐不小。
林榛也不知道怎么繼續話題。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易白看到她時不時望向湖面上的小船,便問:“想坐?”
被識破,林榛雖然郝然,但誠實的點頭。她從來沒坐過小船,今天還有點興趣。
可想到了其他地方去的易白眼神古怪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好,坐。”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說罷就走過去很快要了一艘小船,并且沒有要船夫,自己劃。林榛沒想到他真的要她坐船,有些小開心,又不好意思。
“多少錢,我給你。”
易白穿上救生衣說:“趕緊上來,待會兒太陽就落山了。”
她趕緊穿上救生衣上了船。
奇異的畫面依舊繼續,剛剛在球場上叱咤風云的大佬易白,現在竟然坐在小船上,雙手用力的劃動著,而且看起來不是很熟練的樣子,導致船前進的不順利。他的表情不太好,明顯有些不耐,但還要跟兩個船槳較量。
看著,林榛的局促感徹底的沒有了,突然就笑了起來。
易白手上的動作停住,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林榛真實的笑容。白皙的臉龐上雖然帶著很丑的黑框眼鏡,但是看慣了之后也就順眼了。他挑眉:“笑?你來?”
“我不會。”
“你都不會還敢笑我?”
“…你自己不要船夫的。”她忍不住說出真相。
還挺伶牙俐齒,易白直接將一個船槳丟給她:“趕緊,不然把你丟下去。”
聞言她瑟縮了下,趕緊抓起來在另一邊說:“怎么弄呢?”
被易白看見了:“怕水啊?”
她點頭,然后撥弄船槳。
瞧她謹慎嘗試的小動作,他笑:“真不會?”
點頭。
易白愣了下:“第一次坐船?”
林榛再次不好意思的點頭。
易白挑眉:“也是第一次坐摩托車?”
想到剛剛的速度,雖然害怕可并沒有太排斥,她又點頭。“這個怎么劃的呢?”
易白看了她一會兒:“放下,逗你玩的。”說罷,像是已經掌握到了要領,兩邊動作就順利起來,小船開始朝湖中央行走。
不一會兒易白將船槳一丟:“就這吧,累了。”
兩人已經在湖中央,林榛發現他學東西很快,只要認真想做的話。太陽已經陰了起來,湖面上有絲絲涼意,周圍有嬉笑的人從這兒劃過,都會往這邊看一眼。她知道是在看易白。
他懶懶的靠在船上,看向一旁,長腿隨意的伸展,一只手搭在膝蓋上。側臉在余暉下仿佛鍍了金邊,毛須一樣的頭發搭拉在眼簾,遮住他深邃奪人的雙眼。俊美的外表,黑色的休閑服遮蓋不了他出色的氣場,無論他出現在什么地方,都是讓人難以忽視的耀眼的存在。
即便他本人似乎沒有這樣的認知。
易白知道小姑娘一直在看他,還是那種正大光明的看,他終于回視過去,散漫的戲謔:“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