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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心血，毀于一旦。”
與師傅各抱著一顆大樹，直等到整個天地徹底明亮，項劍南才心有余悸的發出聲，今日的怪事不止一件，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平安觀倒了一半。
這種經歷讓自己感慨，誰知道跳出院墻后，會立刻置身于另一個世界，觀里的地動山搖與他們無關，只是為求穩妥，自己才有樣學樣的靠上一顆大樹。
“是三十年。”
道觀倒塌看起來卻并不心痛，在項劍南感嘆時，高于安已經走近廢墟。
拿起地上的一塊爛磚輕聲哼了一句，另一只手則沖著地下不停指點：
“一塊，兩塊，三塊...”
“也不知那李員外何時再過來...”
“師傅你難道沒話對徒兒講？”
不清楚老道士這個時候為什么會想起李金山，轉身沖著臭水溝方向，項劍南此時只想要先去那里看看。
之前的嘶吼絕對是從臭水溝里傳出來的，對于此事，他項劍南有十足的把握，眼下的處境有些凄涼，發生那么大的動靜，竟然沒有過來看熱鬧的。
“說什么？佛陀都已經現世了。”
抬手扔掉爛磚，見項劍南的眼睛一直瞟著臭水溝，高于安變得幸災樂禍：
“一個都跑不了，咱們人宗就兩個人，那天地二宗可就難辦了。”
“回頭跟師傅去一趟城里，趁還來得及，把需要的東西都置辦好。”
“師傅您老人家指的是？”
尋思這道觀的修理工作也不需要到城里破費，聽老道士的語氣像是要準備大出血，項劍南不明白他的意思。
平安鎮雖小但是五臟俱全，憑師傅他老人家的面子，即使是想要修好平安觀，無非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各路人馬在鎮上都有，除非是一些很稀缺的物品，反正在他項劍南的記憶里，平安鎮上什么東西都不缺。
“壽衣棺材，此乃重中之重！話說回來，徒兒你平時都喜歡什么顏色？”
......
被問的半晌無語，扭頭再看向老道士時，項劍南發現他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盡管后半句話聽起來不正經。
什么顏色暫時先不討論，如此說來，那佛陀是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之前在觀里的時候為何不動手？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老道士的判斷出現了錯誤？即便自己也是在瞎猜測。
“我們跟佛門的關系有那么僵？”
開口沖老道士問著心中卻不怎么相信，此時堅信佛門慈悲為懷的理論，項劍南對高于安的話表示懷疑。
那佛陀的現世依賴于香堂里的師祖泥像，在師祖碎開后，才由萬千光芒凝聚而成，雖說不出是因為什么，但是在自己看來，這屬于實打實的再塑之恩。
佛陀為什么會將現世的地點選在平安觀，這才是自己目前應該知道的。
“記得為師曾經跟你說過，咱們平安觀的下面，壓著一頭妖邪。”
“今日他脫困出去，換做是你，會善罷甘休？”
斜眼看向項劍南，見他心中存著僥幸，高于安話說的猶如一盆冷水，聽的小道士呆愣片刻，繼而想起那個夜晚。
妖邪...
老道士之前說的是這個意思，佛陀就是妖邪...這種事應該早點說出來。
就說時不時的會在觀里聽到些莫名其妙的聲音，弄不好是佛陀發出來的。
“你說的那個妖邪是佛陀？”
“是！”
“師傅你可真是厲害…”
與高于安對過兩句表情不定，項劍南開始在心里想著壽衣的顏色。
不管壽衣的顏色是不是固定的，他項劍南都要選擇大紅色，只是有件事情老道士似乎忽略了，以佛陀的修為，到時候應該會直接把他們揚成灰，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也不需要準備的太周全？
都沒辦法進行收斂。
跑的話會不會還有一線生機，看老道士的表情，好像暫時沒有這個意思。
“鎮壓佛陀可不是為師所為，若是有那個本事，還至于被打的那么慘。”
拒絕無效吹捧，很好奇項劍南現在在想些什么，高于安出聲繼續說道：
“當年那佛陀與一條惡龍斗法，修為大損之時，你師祖剛好碰巧路過。”
“本著收誰不是收的道理，就趁機將佛陀壓于此地。”
“咱們道門當年可是很威風的，因此功德，你師祖不日便得道成仙。”
“那師祖他后來為何要投東海？”
覺得老道士所說的事情與現今形勢不符，開口問道，項劍南覺得事情可能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么簡單。
佛陀被鎮壓按理說道門應該更加興盛，怎么如今反而混成了這個局面。
是失去扛把子的佛門弟子自強不息，還是因為道門的自甘墮落？
“你師祖他應該是身不由己。”
對師祖為何投海其實也不清楚，對項劍南的疑問，高于安只能盡力解釋：
“君王喜好平衡，佛陀受伏，我們道門自然也就失去了用處，后來好像是下了一道密令，說是讓我們道門故意如此，現在看來，卻是被他給騙了...“
......
“道士你說的不對，老夫我一生行事磊落，哪里是什么惡龍。”
就在高于安說的動情之際，平地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項劍南看到一個人影正從遠處走過來，面容看起來格外蒼老，步履緩慢，每走幾步便氣喘吁吁。
等到靠近以后先是對老道士之前的話進行糾正，隨即開口繼續補充：
“那佛陀才是真正的惡人，你家那位師傅是個死心眼，內心猶豫是非不分，直到成仙以后才真正明白過來。”
“填海是要鎮住東海之水，防止在老夫被困以后，有水族依仗它作亂！”
“你說的水族是青蛟？”
聽來人說起東海水族，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青蛟，項劍南覺得這白面書生其實還算善良，雖然幾次出手，卻都沒有造成什么大的災難，話說完就看到老者點了點頭，身子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您老是從臭水溝里出來的？不是惡龍？那是條好的！”
“何必多此一問。”
抖抖身上的衣服表情冷峻，隨著項劍南目露震驚，老者抬頭看向天空：
“那佛陀肯定會先破東海，若是被他得手…你二人可愿隨老夫前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