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劉佩珊和酈映蕊二人各自成家瞻前顧后的,聯系自然是少了許多。
但兒時的情誼一直在二人心間,所以當劉佩珊得知酈映蕊的不幸,總是時不時的接濟她,但兒時二人對不老松許下的諾言一直還沒有兌現。
“娘,你的眼睛怎么這么紅啊。”簡詩語的一句話將酈映蕊的思緒拉回來。
酈映蕊眨了眨眼,剛才的回憶還依稀存在,她輕輕嘆了口氣,“哦,有嗎?大概……是寒風吹的了。”
盧沐楓揭開簾子對著外面的盧渠安問道:“爹,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盧渠安略帶沙啞的聲音隨著寒風一起飄進來,“鎮州。”
在這兵荒馬亂中舟車勞頓了幾日,幾人終于在一個黃昏到了鎮州,準備找個客棧住下。
酈映蕊帶的口糧早就吃完了,沒有嘗試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原是這般艱難。
盧渠安拿著包裹背在肩上,對大家道:“顛簸了幾日看大家也都有些疲憊,我們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腳。”言罷前去付賬。
要了兩間屋子,盧渠安父子和車夫一間,酈映蕊母女和劉佩珊一間。
一起吃過晚飯后,盧沐楓拿著他的書來到簡詩語的屋子,“詩語妹妹,前幾次說要教你讀書的,一直沒機會,這次我隨身帶來了。”
“真的?!”聽到讀書二字,簡詩語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酈映蕊挑了挑蠟燭的燭芯,讓兩個小家伙兒看書,自己則和劉佩珊坐在床上說悄悄話。
“喏,你看。”盧沐楓將書放在木桌上翻開,“夫子在學堂教過我們,這是《詩經》。”
“詩經……”簡詩語的小手輕而謹慎地摸了摸這本書,生怕不小心給弄爛了。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可以去學堂讀書的孩子,可是長輩們總說,女孩子只管做家務習女紅就好,讀書時沒什么大用處的。
盧沐楓指著這一頁上面的內容,“這一篇叫《子衿》,我給你念念。”
“好啊好啊。”簡詩語兩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盧沐楓,生怕錯過一言半語。
盧沐楓清清嗓子,模仿著夫子捋捋胡須,卷起書搖頭晃腦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簡詩語不停地鼓掌,眉眼含笑,“好聽好聽!可是……這是什么意思啊?”她有些聽不太懂。
盧沐楓撓撓頭,“這首詩是說啊,一天不見你的面啊,好像已經……”已經什么來著?他仔細地回想,突然一拍腦門,“奧對!已經到了陽春三月!”
這時,在后面坐的劉佩珊噗嗤一聲掩嘴笑了,“一日不見如三月兮的意思是,我一天看不見你啊,時間就像過了三個月那么漫長,楓兒勿要誤人子弟啊!”
她小時候家里給請過私塾,雖說不精通四書五經,但大抵還是知道些的。
“啊?!哈哈哈……”簡詩語笑的前仰后合,“沐楓哥哥,夫子若是在,是不是要賞你戒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