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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賭約

帳外火光通天,少年的眉目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剛毅有神,烏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北慕川,一刻不離。

他架著北慕川的脖子,壓低聲音威脅,“解開!”

北慕川沒動,少年用力下壓匕首,鋒利的刃在北慕川脖頸間刻下一道血痕。

鮮紅的血沾濕了潔白的衣領,北慕川眉頭一皺,忍著皮肉細微撕裂的疼,俯低身子去解殷婳的腳銬。

少年眼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光,動動胳膊提醒北慕川,“先解手銬!”

北慕川不禁輕笑,“小看了你!”

殷婳的雙手獲得自由,連忙配合北慕川一起解腳銬,在外面的士兵突破重圍沖進來前就解脫了四肢。

“九兒,押著他不要放松!”

縱火燒營的就是秦旭,他從小就在林子里狩獵成長,身形堪比獵豹敏捷,這群兵沒將他拿住,反倒是殷婳先被拿住了。

這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殷婳不得不承認自己年少時都沒有秦旭這般造詣,也幸虧秦旭并非膽小怕事之輩,此刻她才能破開死局,贏得一絲離開的機會。

殷婳摁住少年開始顫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無疑給了一記他定心丸。

兩人一左一右扣著北慕川,殷婳威聲喝令,“不想你們的太子喪命,就在營地門口備兩匹馬!”

北慕川聞言開始掙扎,奈何身后的野蠻少年力氣大得驚人,他一動就收緊臂力,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鐵騎兵將領立在前方,唯恐北慕川出事,與副將商議后選擇暫時屈服,差了兩個兵去牽馬。

殷婳靠到秦旭身側,低聲耳語,“你緊跟著我走,不要害怕。”

秦旭微微側過頭看她,夜色中的眸異常灼熱明亮,連同目光都帶著莫名的炙熱力量。

殷婳的臉頰毋地攀上熱潮,趕緊揪住兩側散開的衣襟,往中間合攏。

“看啊,怎么不繼續看?”北慕川迎風走在朔風中,捕捉到主仆二人的動作,忍不住出言嘲諷。

秦旭眉頭顰蹙,將刀鋒下壓一分,“北慕川,你會,后悔,碰她的!”

北慕川疼得呻吟起來,前面的將領旋即厲聲警告,“太子若是出了差池,你二人定會死無全尸!”

殷婳抿住干冷發冽的唇,目光敏銳地掃過四周,看到了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和隨時預備動手的鐵騎兵。

局面拉扯到營地門口,殷婳示意秦旭在后方把守,爾后跑出去檢查兩匹馬身上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秦旭,你押著他先上去!”

殷婳擋在他前方,秦旭接到命令就把北慕川扔在馬背上,矯健的身子輕巧地躍上馬鞍拉起韁繩蓄勢待發。

“殿下,走!”

殷婳盯著后方的鐵騎兵,一步步挪到馬前,“本殿勸你們召回暗中待命的弓箭手,否則本殿立即處決太子!”

殷婳上過幾次戰場,她懂得布兵之道,這軍營里的將領根本騙不到她。

將領氣惱地咬咬牙,下意識向北慕川求助,然而北慕川被綁成粽子掛在馬上,脖間還擱著一把刀,無奈之下只好揮手命令弓箭手離位。

“秦旭,你走前面。”

“殿下,我…”

不等秦旭說完,殷婳嚴辭打斷他,“你的任務是摁住北慕川,要是讓他溜了,我們都得死!趕緊走!”

秦旭沉下眉目,略作猶豫后奮力甩開馬鞭,策馬沖出原地。

殷婳緊隨在后,這一動,后方的鐵騎兵紛紛上馬追擊。

鐵騎兵咬得很緊,拖久了只會對她們不利。

殷婳瞥見從旁側暗中包過來的弓箭手,眸色沉入幽暗的深淵,楚河之上廣闊的冰川逐漸露出原貌,秦旭看到對岸飄動的連綿火把,回頭沖殷婳大喊,“是南疆、南疆兵!”

殷婳面上卻無半分喜色,她緊繃著神情,余光捕捉到一支從茂密叢林中射出的箭,箭矛直指秦旭的后背,她當即甩手揮出馬鞭纏住箭矢,攔住了第一支偷襲的利箭。

“加速沖上楚河!”殷婳在后嘶聲大喊,叢林中不斷有暗箭飛出,她應付起來有些吃力。

秦旭聚攏精神,手臂猛收,坐下的烈馬發出一聲渾厚的嘶吼,馬身高高揚起,強行調轉方向往回沖去。

殷婳轉頭就看到秦旭策馬回程了,怒火瞬間涌上來,“誰讓你回來的!滾回去!”

秦旭充耳不聞,操縱烈馬飛奔而來,與殷婳側身而過時將北慕川扔到殷婳身前,斜飛入鬢的劍眉拖曳出少年英氣的鋒芒,“殿下比我,更有,價值。”

殷婳擒住北慕川命脈,聞聲不禁看向秦旭的側顏,這張臉生得跟姑娘一般秀麗美艷,卻有著男兒的剛強血性,超脫了年歲的束縛,強勢得叫人心疼。

不過寥寥十五歲,偏也懂得權衡利弊,真乃世間鮮有的奇子,她沒挑錯人。

秦旭替殷婳擋住了后方射來的暗箭,戰場漸漸轉移到楚河冰層之上。

前來接應殷婳的南疆兵離他們越來越近,北晉鐵騎的攻勢也越來越猛。

“真沒想到,你那個侍衛還挺忠誠。”北慕川人在刀下仍不見半分慌亂。

殷婳不理他,趁著秦旭拖延出來的時間抓緊突圍。

北慕川突然笑出兩聲,望著殷婳黑沉的眉目,緩緩而道,“你以為本宮就這么容易被那黃毛小兒擒住?”

殷婳終于肯應他了,“怎么?太子殿下有意為之?”

北慕川說,“本宮想與公主來一場正大光明的賭局,今夜本宮可以放公主回去,并且答應保守你是女兒身的秘密,賭注是公主的婚姻大事。”

殷婳倏地皺緊眉頭,煩躁開口,“賊心不死!”

北慕川見她有松動的兆頭,輕松起來,“公主與本宮同性相吸,本宮更適合公主。”

殷婳心里更加煩躁,“太子說笑了,本殿眼里容不得沙子。”

“公主別這么早下定論,”北慕川取出食指上的戒指,塞到殷婳手中,帶著若有似無的戲謔,柔情似水地說,“九龍渠已毀,本宮回去后會將它重新建起來,時限是五年。這場賭局就是五年之后,北晉與南疆正式開戰,若南疆能守住疆土,本宮認輸。”

殷婳動搖了,“你輸了如何?”

北慕川道,“北晉讓出半壁江山,并與南疆建立真正的百年和平盟約。”

條件很誘人,只要她贏了,南疆的疆土直接擴大五倍有余,還能保有百年和平,但若她輸了,代價不只是嫁給北慕川這么簡單,她一旦嫁到北晉,等同于南疆被北晉吞并,屆時世間再無南疆國。

北慕川看她猶疑不決,揚唇道,“公主若不應,北晉一月后就攻打南疆,我父皇的性子,想必公主最了解吧?別考慮了,你的小侍衛抵擋不了多久的。”

殷婳呼吸一頓,回頭看向秦旭那邊,鐵騎兵就要攆上他了,他一個人頂不住的。

“好,本殿就與你打這個賭!”

殷婳說完,拉住韁繩停下來。

擱在北慕川脖間的匕首撤離,兩人一齊落到地面。

北慕川看她一眼,轉頭之際暗藏的殺機浮出來,舉手對著鐵騎兵的方向比了個撤退的手勢。

殷婳高懸的心還沒踏實,北慕川的手勢忽然變了,緊接著空中的暗箭增加了一倍!

秦旭中了一箭,被飛箭帶著從馬背上墜落,冰層受到重擊出現了駭人的裂紋。

“北慕川你言而無信!”殷婳抓住北慕川的手腕。

北慕川低頭看她,說,“本宮只答應放你回南疆,可沒答應讓他活著。”

話音半落間,密密麻麻的暗箭對準秦旭倒下的方向穿刺而去,殷婳聽見了冰層碎裂的聲音,什么都顧不上了,迎著下墜的箭矢跑過去。

北慕川立時驚住了,連忙抬手示意密林中的弓箭手停止射箭。

秦旭蜷著身子躲在馬背后,借著馬躲了不少箭矢,正要挪動時身下的冰面突然延伸出幾道裂痕,他來不及反應就隨著冰面碎裂整個人掉進河中了。

“九兒!”一道入水聲傳來,數不清的水泡瘋狂往上涌,他望著昏暗的水面,身子不斷往下沉。

殷婳追著秦旭的身影,數十支利箭穿進水中,她管不了身后的威脅,伸出手臂抓住秦旭身前的衣領,逆著涌動的水流把人拉到懷里,少年閉著雙眼,宛如沒了生息的死人,全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

離水面有一段距離,若不給秦旭渡點氣,即便上了岸,秦旭也絕氣而死了。

殷婳顧不得男女大防,捧著秦旭的后腦勺壓向自己,不同于馬車上那次荒唐的兒戲,她碰上秦旭的一刻,心猛地跳了一下,非常奇異的柔軟觸感。

她怔愣于從未有過的體驗,雖然只是簡單地觸碰。

覺察到對方有蘇醒的跡象,她松開了手,距離剛拉開一點,后脖子突然被控住,黑影襲上來,截取了她的呼吸,待她松軟下來,得寸進尺地沖破了她的防備,密密實實地纏著她。

殷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岸的,她沖過去救人,最后清醒的卻是秦旭。

趕來支援的南疆兵守在兩人四周,局勢明了,北慕川顧全局勢選擇撤退,他離開前深深看了秦旭一眼,留下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才領著鐵騎兵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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