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還是習慣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我。

茗茶下了車，站在路邊，看著陸陽的輪廓映在黑色車窗上，她甚至連他的眉和眼都看不清。

明明這么短的距離，茗茶覺得陸陽在離她越來越遠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陸陽甚至連車窗都沒搖下，直接驅車離開。

速度極快，她仿佛是瘟疫，他趨之若鶩，生怕沾染半分。

茗茶再也忍不住，喉嚨腥甜上涌，目光短暫一抹黑，意識昏天暗地。

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茗茶倒在地面厚厚的雪層上，沒有任何力氣，全身的注意力都被茗茶還在源源不斷噴涌著鮮血的嘴巴上。

感覺靈魂如同被狠狠鞭策和抽離一般。

周圍烏泱泱全部都是人，漸漸的把她圍成了一個圈，她病弱蒲草，卻沒人愿意救她，她鮮血流的滿身滿地都是，嘴巴鼻孔都在冒著血液，周圍人卻似腿腳都冰雪凍住，不愿上前。

白雪被她染紅，在地面上不斷延伸，加深，直到暈染成一種異樣的形狀，滿天雪白里，她似開在冬天的玫瑰。

她還不能死。

她還有事沒做完。

茗茶剛想完，整個人突然被凌空抱起，意識昏厥過去的最后一刻，茗茶費力睜開眼睛，迷糊中看到的是張陌生的臉龐。

口里鮮血噴涌的越來越厲害。

茗茶徹底陷入昏迷。

……

再次醒來時，母親夏薊守在她的病床前，雙眼哭的紅腫如同核桃，茗茶見到她的母親心里一陣揪疼。

都瞞了這么久了，結果還是沒瞞住。

父親要離開了，她也要跟著父親去了，一個形容枯槁的母親留在世上，她實在是難以安心。

母親察覺到她醒了，第一反應便握住她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的喃嚀：“會好的，我們茶茶還年輕，一定會好的…”

“媽，你別難過。”茗茶笑比哭還難看：“有些事情，根本無法勉強，不如安心應對。”

“茶茶，答應我不要放棄自己，好嗎？”夏薊年紀不過四十，臉上全部皺紋，茗茶想，明明九年前的母親還不是這樣的。

好些年過去了，母親因為父親的病，加速了衰老，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現在父親的悲劇在她身上重演，她不希望再有一個九年，她的母親已經抵擋不住任何侵蝕。

“媽，你應該知道，得這種病，到底意味著什么。”

“我早已釋然，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的生不如死，爸爸苦苦掙扎了這么多年，茍延殘喘，最后只能整天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希望，媽，這是我的命，我早已安然接受。”

“我不希望自己像父親一樣，您的負擔夠重了，有些事是不可能發生奇跡的，女兒我也想漂漂亮亮的離開，不想整天化療到脫發，面黃肌瘦，既然已經知道注定的結局，為何不坦然接受？”

“女兒這輩子有您和父親，便已經過得很好了，接下來所剩不多的時間，我還有事情要做，這個世界還等著我去好好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