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盛凈走進屋子的時候，晏莊正窩在躺椅里看書。

他身上披著毛絨絨的被子，小矮桌上放著幾盞小燈，香爐擺在里面，煙氣是熟悉的味道，一切都看起來合理又溫馨，如果她沒發現書頁半天都沒翻的事情。而且她走近了還發現，那頁只有幾行字。

盛凈看了幾眼內容，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本游記。那些名山大川，山清水秀，雄偉磅礴，也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看的一類書，后來經常各地奔波，對游山玩水的渴望就沒有了。

“喜歡看游記？”盛凈站在床榻邊，為了去仔細看書上內容，身體往前傾，和晏莊挨的很近，近到頭發絲都垂下來，輕輕觸碰到了晏莊的面孔。

晏莊覺得臉上很癢，他下意識撥了一下，“有很多我沒去過的地方。”

書上畫著一潭漂亮的山泉，細細的水流從不高的山體上順下來，周圍是郁郁蔥蔥的灌木。正巧是她曾經去過的地方。

“細泉，在域南區，夏天去正好避暑。你想去看看的話可以安排在明年夏天。”

“明年……”晏莊拿著書的手微微往下放了放，“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好啊，”盛凈從來不懼給承諾，而且在她嘴里，承諾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罷了，尤其是面對男人，她輕浮，不認真，眼睛里刻著紈绔。

晏莊緊緊盯著她看了一陣，察覺出來她玩笑的心理，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了。

熄燈后躺在塌上，晏莊像往常一樣平躺的規規矩矩，盛凈一只胳膊撐著腦袋，側躺著在黑暗里盯著他。

晏莊被盯得難受，本來不打算理會，后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想說什么就說吧，這么盯著我看我難受。”

盛凈眨眨眼：“你喜歡我嗎？”

“……”沒想到她要說這個，晏莊有點后悔讓她開口了。

見他好像被鎮住了，盛凈說：“雖然一般這種情況都會安排考慮的時間，但是我不是哦，你要馬上回答我，因為我要根據你的回答制定下一步的計劃，所以我最多再給你一刻鐘的思考時間，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未回答我，那我就默認你是被迫在我身邊這個答案。”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晏莊咽了一口口水，雖然他非常想，但是他的心跳隱隱約約已經開始加速了。

盛凈沒有馬上回答，她想起以前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終于想起來問他：“你之前為什么要問我的名字。”

晏莊聽到又一個讓他難以啟齒的問題，緊張的手都攥在了一起，“我……我想知道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叫盛凈？”

“……是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想了解你，對不起，是我異想天開了……”說到這里他卡了一下，“想著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你了，所以就逾越了……”

“原來如此，”盛凈點點頭，“那你當時為什么不留下來？我可以養著你，不會給你安排太危險的任務，幫你躲避追捕……”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留下來。”晏莊打斷她的話。

盛凈愣了一下，借著月光，她注意到這個小哭包眼睛里微微的水光，于是她抿住了嘴。

“我……我沒辦法做到。”晏莊閉了閉眼睛，回答了她的第一個問題。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