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伸手不見五指的行宮一角,恍惚倒映在地上有兩個人影,兩個人似是在密謀著什么。忽然聽到隱匿在暗處的那人壓著聲音說著:“找到了?”
一身黑衣的人欠著身低聲稟報:“屬下去的時候正逢他殺人滅口,便出手救下了一個?!?
“可曾被人發現?”
“主子放心,屬下是趁亂加入戰局,救下了一旁落單的一個,不曾有人發現。”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說著。
“那就好,接下來該讓他們知道真相了,去安排吧?!?
“是。”
黑衣人退下后,隱匿在暗處的那人才緩緩走出來,抬頭望了望遠處的明月,頷首低笑,借著月光離開了。
次日一早,宋太保一臉著急的站在主殿外等候,直到李志滿臉堆笑地迎出來,:“太保久等了,皇上傳您進去了?!?
宋廉這才急步邁入殿內,待見到了高座上的人,跪下行禮,“臣參見皇上?!?
“平身,這般早可是有什么要事稟報?”蕭和道坐在主位上,抬眼看著他問道。
“皇上,太子遇刺,臣有了新的發現?!?
“嗯,說來聽聽?!笔捄偷雷绷松碜?,漫不經心地說著。
“臣今日一早去太子遇刺的地方探查,不想在遠處的一道溝坡里發現了一人,此人深受重傷,臣命人將其救起,經拷問,此人正是行刺太子殿下的賊人。”宋廉一字一句仔仔細細的說明白了。
“當真?”
“不錯,臣還將這賊人的衣物交由太子殿下確認,殿下也說明確實是賊人所有?!彼瘟盅a充說道。
“那賊人可招了?是誰指使?”蕭和道接著問。
“賊人招了,只是……”宋廉有些難為似的沒有往下說下去。
皇上一個眼神掃下去,“怎么,你何時也這般吞吞吐吐了?”
“不敢,只是此賊人供認是……”宋廉頓了一頓說道:“是賢王殿下?!?
“什么?”蕭和道厲聲發問,因震驚猛地站起身來。
宋廉趕緊跪下,“臣不敢亂言,只是那賊人確實經太子殿下指認,是當日刺殺太子的人,且親口承認是受賢王指使,還獻上了賢王殿下的信件?!闭f著,宋廉把放在袖子里的信件拿出來上前呈到皇上面前。
蕭和道伸手拿起信件,匆匆掃了一眼,便怒不可遏地將信紙扔在地上,自己親生兒子的字跡他還是認得的,僅僅看了個大概,他便知道,蕭清年絕不無辜!
冷靜了一瞬,蕭和道開口問:“可驚動了旁人?”
宋廉如實說道:“不曾,臣剛剛得到消息便來稟告皇上了。”
聽罷,皇上緩緩平復著心情,坐回高座之上,手指捏著眉頭,似是極為煩躁的樣子。蕭清宴雖說是不受寵,但是也是中宮嫡出,是他的兒子,蕭清年這般做法,殘害手足,最不能寬恕。
不用說,蕭和道也知道,這般行事,絕對少不了韓家在背后推波助瀾,近些年來,韓氏做大,在朝中權重過人,宗族更是盤綜錯雜,朝中上下大大小小的職務幾乎都有韓家的人,其下門生更是多不勝數。
當年為了壓制程家,扶起了韓家,后來立韓瓊蓉為后,蕭清年也成了中宮嫡出,這些年來韓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本想用蕭清明打壓一下韓家的勢頭,奈何蕭清明外祖家是個碌碌無為的,僅憑著蕭清明和他明面上的受寵,根本斗不過蕭清年和韓家,所以蕭和道便想法子讓蕭清宴也做壓制蕭清年的一份子。
只是不曾想,這不過幾日,韓家就出了應對的法子,若是這件事查不清楚,兇手的帽子便直接扣在了蕭清明的頭上,這樣一箭雙雕的好法子,當真是好極了!
蕭和道想著該如何處置蕭清年,蕭清年必須罰,可是韓家……
正想著,宋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如今在烏達木,行事需謹慎,賢王殿下,不若等著回京陛下再處置吧?”
蕭和道放下捏著眉頭的手,仔細想了想,“此事先不要聲張,你保管好人證物證,待回京后,朕再處置他?!?
宋廉這才回了一句“是”。
扶月殿內,慕容晞出去逗弄前些天蕭清宴給她帶回來的兔子了,暗衛白樓正趁機出現在殿內向蕭清宴稟報今日發現的事情。
“宋廉在一處溝坡尋到的刺客?”蕭清宴皺了皺眉問道。
“是。”
受了重傷的刺客,沒有跑遠反被禽了,這卻也合理,不過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到底是韓家沒有處理好尾巴,還是另有他人出手了?若是韓家自己出了紕漏,倒還好,可若不是,那是誰出手的?是蕭清明的人?還是……
“皇上那里如何?”
“宋廉今日一早便在主殿外守著,皇上一醒,便請求面圣了?!卑讟侨鐚嵳f道,“不過,皇上似乎沒有什么動作?!?
宋廉將衣物送來與他辨認時,蕭清宴便清楚,賢王那里敗露了,宋廉去回稟了皇帝,雖說皇帝此時沒有發作,不過是不想在烏達木各部面前失了龍顏罷了,此刻知曉了真相,肯定是謀算著回京再做處置。
正想著,忽然聽到殿外有動靜,蕭清宴開口:“你先下去吧,注意著韓家的動作?!?
“是?!闭f完,白樓一拱手,便退下了。
人影離去,剛巧慕容晞進殿,抬手掀起帷幔,走到床榻邊,輕聲問著,“餓了?可要傳膳?”
“玩夠了?”蕭清宴沒回答她的話,只輕輕笑了一聲,反問道。
慕容晞也跟著笑了笑,“淺夏抱它出去了?!?
“這些天悶在這,可無聊?想來沒有多少光景便要回去了,若是有想帶走的,吩咐人去給你取來?!笔捛逖缈粗f。
“沒有了,帶著撲撲就好了呀?!蹦饺輹剾]有思考,就脫口而出。慕容晞口中的撲撲,便是蕭清宴帶回來的那只兔子,這幾日與那只兔子慣是在一塊喂它吃食,導致每次見到慕容晞,都會往她腳邊撲過去,這才取名叫它撲撲。
“好,以后總還有機會再來的。”蕭清宴開口說。
慕容晞附和著他點點頭。
這幾日待在一塊,蕭清宴覺得只要看見她,便覺著舒心,視線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察覺到她的開心,他也跟著開心,若是瞧見她蹙著眉,他就擔憂她有什么煩心事。蕭清宴反應過來這幾日他的思緒像是都受著慕容晞的影響,不禁皺眉,這是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