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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其之九 月日星輪轉

  • 劍與魔法學院篇
  • 0秋風辭0
  • 8016字
  • 2022-02-08 17:37:13

不知是何時,也不知是哪位先賢,出于何種目的,制造出了這三座絕世至寶——日晷、月儀、星盤。但無論其初衷如何,這三樣至寶都為人類的存續與發展直接或間接地指明了方向。

東陸西南,龍尾山,觀象殿。殿內供奉著日晷與月儀,這兩座巨大的造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磨損與銹跡遍布全身,似是只要稍稍加一分力,就會轟然崩毀。

殿后的空地上,星盤坐于正中,其上淡淡的光點與夜空交相輝映,仿佛一面鏡子,將星象映入其中。

“轟!”

山門卒然崩爆,碎石飛濺,一隊人馬沖上山來。

“學院余孽,格殺勿論!”當首將領劍指山頂,呼喝道。

忽地,隊伍后面一男一女飛身躍上石階,徑朝山頂觀象殿而去。

“徐問象,奪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休想再逃!”拄杖的老婦站到觀象殿前怒喝道。

“何姑,葛老,還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才肯罷休?!”觀象殿前,一老道長站了出來。

“十三年前,你們把我兒子騙上山,多少年了,你們都不讓我們見他,我們來了,不是說他不想見就是說他下山去了,他要是還念著我們,這么多年,怎么不肯來看我們一眼?!”何姑發抖著,聲聲泣血地質問道。

“辰兒他不是不想見你們,他是……他也是為了肩上的責任啊。”徐問象說。

“狗屁責任,老匹夫沒一句實話!”何姑罵道。

“徐問象,我就問你,我兒子在哪兒?!”葛老出聲道。

“年前星盤異動,七曜劍出世,辰兒他去尋了。”徐問象說。

這時,山下的官兵也終于沖了上來,圍在了觀象殿前。

“你們這是做什么?!”徐問象皺眉。

“討逆中郎將封信,奉皇帝命,前來清剿學院余孽,觀象殿的人,一個都不放過?!狈庑虐磩Χ⒌?。

“呵呵,”徐問象笑,“學院盛時,朝廷奉學院為座上賓,如今學院遭逢大難,朝廷幾欲先除之而后快,真是讓人長了見識!”

“廢話少說,交出日晷、月儀、星盤,觀象殿或可從輕發落?!狈庑耪f。

“這三樣至寶就在殿內,你們若有本事,來取便是。”徐問象站在殿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封信正欲上前,何姑卻突然開口,“你若再踏一步,便是一句死尸!”

封信轉身看向何姑,眉宇間凝聚鋒芒,“此話何意?”

“別看我,要不是我二人出力,單憑你們,連山門都破不了?!焙喂幂p蔑道,“這觀象殿前有七十二道殺氣,剛剛你再上前一步,就會觸發這殺陣,到時候不光是你,咱們都得死!”

東陸菖蒲城,花街柳巷中歌聲陣陣。

“你聽說了嗎,這倆月,從柳城到西邊的澤縣,一路上都在死人。”巷口的餛飩攤上,兩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攀談起來。

“那能沒聽過,我這都打算先往南走走再往東去了,繞一繞路,就怕那邪祟一路追著往東來。”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窮的富的,都死十幾個了,也不挑,真摸不著道。”

“是啊,沒個規律,咱也沒法防備?!?

“胡師傅,兩碗餛飩?!睆南镒永锱艹鰜硪粋€少年,對餛飩攤主招呼道。

“是小何啊,今天你家姑娘又想吃餛飩了?”胡師傅笑著,給何辰盛了一碗餛飩。

何辰接過,道了聲謝,便坐到一邊的空位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哎呦,你這娃子,燙啊?!焙鷰煾颠汉鹊馈?

“哦豁豁,確,確實有點燙?!焙纬經]忍住,把餛飩吐回了碗里。

“你急什么,晚一會兒你家小姐也不會打你?!焙鷰煾祷厣碛窒铝艘环蒺Q飩。

何辰在這花柳巷里侍奉的姑娘雖不是頭牌,但也有名有姓,胡師傅長年在這巷口做生意,多多少少對這里面的八卦緋聞有所耳聞。何辰所侍奉的那位姑娘叫蝶兒,擅長旋舞,賣藝不賣身,多是有些品味的公子愛好她這一類,因此口碑不錯。胡師傅在這路口沒少見過這蝶兒姑娘,一來二去,也看得出來這姑娘不是那些迎來送往滿面貼花的花角,對身邊的小廝也不錯,常常見他們出來買這買那,用錢大方,即使小廝們偷著自己支用一些,也從來沒聽過她有什么二話。

這不,最近這個月新來的何辰,每次出來買餛飩都偷著自己先吃一碗再帶回去一碗,也沒聽他說過他家小姐有什么怨言或者克扣。

“胡師傅,我吃完了?!焙纬桨褱牒攘藗€干干凈凈,往一旁的水桶里涮了一下,便自覺站到了攤位前。剛好鍋里的湯沸了起來,胡師傅撈了一碗,何辰拿過一旁的花生碟往上一扣,就這么端著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回去。

“哎,別忘了把我碗碟還回來。”胡師傅喊道。

“放心吧!”何辰的聲音已經有些飄忽了。

胡師傅看了眼自己摞著的碗碟,搖了搖頭,每次都說放心,這碗碟可是真的越來越少。

“蝶兒姐,餛飩到了!”何辰把餛飩端上了桌,臥房內走出來一名著米白色紗裙的女子,纖瘦的身姿在紗裙飄忽間閃爍。

“你這小東西,又偷吃了吧!”蝶兒嗔怪道。

“???”何辰故作不知。

“嘴角還沾著韭菜葉子呢?!钡麅褐讣庠诤纬阶旖且荒?,指腹粘下一片油綠綠的韭菜葉。

“啊啊啊,對,對不起?!焙纬襟@恐地后退兩步,求饒道。

“你這表情,可裝得真像,要不是心知肚明你是個偷奸耍滑的孩子,我還真要覺得自己嚇到你了?!钡麅鹤聛頂嚵藬嚋搿?

“嘿嘿,蝶兒姐姐謬贊了。”何辰撓撓頭陪笑道。

“在這地方,機靈些沒錯,從姐姐這兒順些好處也是人之常情,姐姐從沒怪過你們。”蝶兒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何辰,“不過,在姐姐面前就沒有必要表演了?!?

“姐姐說得是,我記住了。”何辰笑嘻嘻地應道。

“今晚杜府的杜公子翻了我的牌子,到時候我把身上這身衣服換下來,你去洗了,別隔夜?!钡麅悍愿赖馈?

“知道了?!焙纬秸J真記下來。

“杜公子品味高,咱這里的茶啊、點心啊都不入他的眼,你下午去蘇合齋買些上品,要新鮮的,包好了帶回來,都提前準備好了再去忙別的?!钡麅赫f。

“嗯嗯,我記住了。”何辰點頭。

“你雖然來得最晚,但這幾次辦事都很牢靠,姐姐才把這活托給你,你可得上心?!钡麅禾狳c道。

“姐姐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焙纬綉兄?。

東陸官史記載,日晷、月儀、星盤曾收入圣王殿,圣王于殿中喚出誕于日晷的太華劍,是為圣劍,后圣劍隨圣王入王陵,日晷從此廢棄。

三儀后被送往帝都東南的峨山,于峨山上月儀誕涵月劍,此劍初為峨山掌門所佩,后峨山沒落,三儀復被送回帝都,涵月劍流落民間,幾經易手。月儀也從此荒廢。

星盤是三儀中最難被參透的一件,其中所映射的星辰奧妙讓幾代大師都覺得高深晦澀。因此星盤一直穩定運行著,直到最近。

三儀所包容的是天象大道,日晷是方向,月儀是路徑,而星盤則是萬象之布局。所以其所誕出的兵刃,自帶宇宙威力,如日晷所誕之太華劍,其本身就是光道一級,由圣王握持,威力復合,即使魔王也無法匹敵。而月儀所誕涵月劍,融月相更新,命運輪回,乃不變中求萬變,看似威力平平,實則可改寫天地命數。至于星盤所誕七曜劍,尚無人所用,無見其威,不可妄下論斷……

“哎,怎么正聽到精彩處來個‘不可妄下論斷’?你倒是說說?。 ?

“就是就是,你說說!”

“說說!”

“不然退茶錢!”

“退茶錢!”

“哎哎,各位聽客莫要激動,小老兒也是道聽途說一場,這七曜劍之威力,確實不知。”說書人忙留人道。

“近日不是有傳言說七曜劍出世了嗎?你聽到些什么了?”有人問。

臺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咳咳,這……確實有所耳聞?!闭f書人有些為難道。

“說說,說說?!迸_下的人來了興致。

說書人猶豫再三,終是抵不過那些茶錢,便下定決心道,“小老兒也是聽說,若是講出了差錯,還請各位聽客不吝茶錢,海涵海涵?!?

“你還沒說,倒是先把茶錢攬住了,我等既是來這里聽你說,你要說得好,自然不吝茶錢?!庇腥苏f道。

說書人看大家正在興頭上,此時不趁機撈些茶錢更待何時?于是清了清嗓子,手中折扇開合間就把最近的聽聞理了一遍,開始講述起來。

日晷、月儀、星盤幾經流落,最后由斯威士蘭學院全數尋回,可這學院院長卻沒有把他們占為己有,而是安置到了東陸西南的龍尾山,在那里建了一座觀象殿,派了兩陸的數位大師前去參悟,想要尋得一個能讓學院百世千秋的方法。

這學院可是集兩陸之大才的府第,此次選址,可以說是集天地靈瑞所在,讓日晷、月儀都有重煥生機之跡象,更不用說星盤了。于是百年之后,也就是年前,七曜劍從星盤中出世,飛入民間。

這七曜劍乃是匯聚七星之力凝結而成的,而七星又是聯系所有星辰的關鍵,古語有云:七星匯,群星集,天之力,雙陸生。便說得是這東西二陸乃是由星辰之力所造就。因此這七曜劍的威力恐怕還在太華劍之上。

七曜劍出世后,第一個落入的是一個農夫之手,他只持劍一揮,眼前百里良田中的麥穗便盡數被刈飛,連帶著田邊他家的土房也被平整地削為了兩半,他家中的妻兒……那場面可想而知。

農夫見此場景,當即瘋魔,七曜劍也被他不知扔到了哪里。

第二個撿到七曜劍的是個孩童,只以為這是把玩具,拿著它胡亂比劃,可憐坐在他身前的父母,血肉橫飛……

第三個拾起七曜劍的是個強盜,他是他們兄弟中最沒本事的一個,突然得了這么一把寶劍,忍不住向他的弟兄們炫耀,于是這整個強盜窩便突遭了橫禍,無一人生還。

第四個拿到七曜劍的是個乞丐,他沒什么好說的,把劍賣給了一個公子,自己揮霍去了。

而買了劍的這第五位,這位公子,雖不是什么名門世家,卻也是個愛劍之人,平日里只把這劍當做個裝飾,從不出鞘。只有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出劍,便是他自己抹了脖子。據說是為了拒婚,被自己父母逼死的。

至于這接下來劍落誰手……

說書人突然賣起了關子,“咱們且聽下回分解!”

書場在抱怨聲、喊罵聲中忿忿不平地收了場,何辰有些意猶未盡,卻也不得不從靠著柱子的姿勢直起了腰,活動了活動筋骨,看看日頭,他得去蘇合齋買茶點了。

柳葉新茶豌豆酥,紅果朱英云片糕。

白瓷新釉青鋒翠,銀箸冷光映紗紅。

案上擺齊,何辰便退了出去。薄暮昏光中,何辰打了盆水,把蝶兒的紗裙丟了進去。

頭頂上,蝶兒的聲音隱隱約約地透過紙窗漏了出來,和著“咿咿呀呀”的小調,何辰的腦海中出現蝶兒翩翩起舞的身影。

帶著最后一絲暖意的風自院落外拂過,太陽徹底落入了地平線下。

何辰終于細細地把紗裙洗完洗凈,再抬頭時,星辰稀落,月正明。何辰猛地一抖紗裙,將細密的水珠盡數甩了出去,灑了一地的水漬。何辰將紗裙晾好,正準備端起水盆去倒水時,一絲逆風劃過鼻翼,何辰猛地抬頭,二層的紙窗中燈火突滅,只聽到一聲利刃出鞘的尖鳴,何辰一步躍上了二樓。

黑暗中,蝶兒努力保持著鎮靜,摸索著來到最近的燈盞邊,從中拿出留在燈罩里的火折,點亮了燈。

火光亮起的一剎那,蝶兒與剛剛沖進房間的何辰不約而同地看到了潑灑一地的血跡。杜公子歪倒在桌案上,頸間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這,這!”蝶兒幾乎說不出話來。

何辰立刻上前去查看傷勢,卻意外地發現了杜公子腰間佩戴的劍鞘。

何辰瞬間回頭,看到血跡的盡頭,一把短劍插在木柱上,劍身有七星刻痕,其中六星已經閃爍著淡淡的銀光。

“別動!”何辰喊了出來,叫住了想要去觸碰那把劍的蝶兒。

然而話音剛落,整個空間便是一沉,仿佛一個巨大的罩子帶著重重壓力落下,讓何辰的行動為之一頓。

就是這一瞬間,觸手可及的七曜劍飛了出去。

“別走!”何辰破窗而出追了上去。

當何辰眼中再次看到七曜劍的時候,他便立刻發力隔空拉扯住了七曜劍,與對向的力量展開拉鋸。何辰站在院墻上,目之所及,除了七曜劍,便是站在巷口的那個人影。

“胡師傅?!”何辰驚訝。

“沒想到是你這小子?!焙鷰煾狄层读艘幌?。

兩人角力間,突然有第三方力量插入,打破了兩人力量的平衡,七曜劍瞬間朝院落上空飛去。

就在那人即將得手的時候,屋頂突然炸開,蝶兒躍了出來,隔空吸住了七曜劍。此時此刻,七曜劍的兩頭距兩人手心不過一指距離,但凡有有人能夠碰到七曜劍,那么七曜劍就會立刻認其為第七位主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七曜劍一旦認了第七位主人就意味著什么:那個人此生便就是七曜劍的主人,只有他才能發揮出七曜劍的全部力量,而旁人拿到七曜劍,則如同拿到一段廢鐵。

“蝶兒姑娘,你終于出手了?!焙鷰煾祿瞥鏊谋鈸?,只一揮,打出一道極強的威力,掀磚飛瓦,逼得站在屋頂的兩人不得不一起退開。與此同時,兩人為了防止七曜劍落入對方手里,不約而同地都打出一掌,直接將七曜劍震飛上天。

何辰抓住機會,一躍而起,想要去抓七曜劍,站在下面的胡師傅豈能讓他如意,立刻揮舞扁擔,將七曜劍一路打飛出去,偏離了原來的路線。

退開的兩人也不甘落后,蝶兒反身打出一掌,對面那人折扇一展,恰到好處地擋住,這才在清冷的銀光中露出了面容。

“說書人?”何辰也落到了房頂上,剛好看到那人的臉。

“一旦挑日月,一扇說山河,沒想到二位高人也對七曜劍如此感興趣。”蝶兒說。

“蝶兒姑娘此言差矣,七曜劍乃東陸至寶,理當由官府保管?!焙鷰煾嫡f,“倒是蝶兒姑娘,作為斯威士蘭學院的暗哨,潛伏于此多年,不知所欲何為?”

“蝶兒姐姐,你是學院的人?”何辰感到意外。

“沒錯,我知道你也是學院的人,而且是專為七曜劍而來?!钡麅簩纬秸f道。

何辰抹了把臉,面容稍變,褪去了少年的稚氣,變成了青年的模樣,聲音也粗重了些許。

“我是觀象殿的守劍人,一路追蹤七曜劍而來?!焙纬秸f道。

“嗯,我知道,院長早就預知到了這一天,特意派我潛伏在這里,就為了助你一臂之力?!钡麅赫f道,“胡師傅是官府的人,我來這里不久他就也到這里了,我想他就是專門來盯著我的,我說的對吧,胡師傅?”

“沒錯,可惜我盯了這么長時間,也沒發現你有什么動作,倒是讓我賣了不少餛飩,賺了不少錢。”胡師傅說。

“至于說書人。”蝶兒看向另一邊,“如果院長所料不錯,你應該是影刃派來的吧。”

“沒錯,老夫正是影刃的人,且是三刃之一的‘風刃’?!闭f書人說。

“什么!”何辰完全沒想到竟然能在這么個小城遇到影刃的三刃之一。

手中隱隱滲出些冷汗,七曜劍就懸在頭頂,誰也沒有立刻動手去搶奪,因為誰都知道,第一個動手的也一定是第一個露出破綻的。

“我勸你們別猶豫了,要動手就趁現在,我已經通知了官軍,再過一會兒,官軍到了,你們可就沒機會了?!焙鷰煾岛暗?。

“胡師傅是想坐看鷸蚌相爭,好漁翁得利嗎?”蝶兒質問。

“蝶兒姑娘,我若不出手,你們二人對說書人尚有一絲勝算?!焙鷰煾嫡f。

“何辰,我拖住說書人,你去搶劍,留意胡師傅出手?!钡麅呵穆晫纬秸f道。

話音未落,不管誰聽到沒聽到,蝶兒已經一掌朝說書人拍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說書人展扇格擋,扇面與玉掌相觸,指節與扇骨相交,二人出手都留有余力,只在小范圍內風刃回旋,斬裂青瓦,沒有造成大范圍的破壞。

何辰躍上高空,就要握住七曜劍,果不其然,胡師傅揮動扁擔,七曜劍懸飛,何辰幾次都沒有捉住。

“胡師傅,你這是做甚?要搶就搶,這么耍人,顏面何在?”何辰氣道。

“我說了,這七曜劍該屬官家,既是官家之物,就不該屬于任何一個人?!焙鷰煾嫡f。

“既然如此,那晚輩得罪了?!焙纬秸f著,轉向胡師傅,踢出幾片碎瓦當先,飛身攻向胡師傅。

“好小子,來吧!”胡師傅手持扁擔做武器,打碎飛瓦,擋住何辰的一踹。扁擔弓曲,隱約聽到纖維斷裂的聲音。胡師傅心疼他的老伙計,沒有硬抗,后退幾步卸了力,將何辰甩了出去。

小巷狹窄,沒有扁擔施展的空間,卻給了何辰回旋的余地。何辰落在墻壁上,蹬腿再次欺上,指尖凝聚星辰之力,若是胡師傅再次用扁擔抵擋,那么扁擔必破。

胡師傅眼明手快,知道這一指抵擋不得,便縱身一躍而起,躍上房檐,打飛瓦片,準備給何辰當頭一擊。

何辰立刻旋指散力,做了一個屏障,擋住了紛紛瓦雨。

胡師傅以扁擔作棍棒,大開大合,向何辰發起攻擊。幸好何辰以星辰之力為護,徒手抵擋,也不落下風。

“蝶舞·千殺!”

“扇開·風折!”

一聲猛烈的撞擊,屋頂的瓦片終于一片不留地被盡數掀飛。蝶兒和說書人站在房梁兩端,兩人的衣衫都破了一角。

“如此高手藏在這花樓中,也算得一個趣事。”說書人道。

“要是有機會,不妨我給先生說一說,好讓您再編一段趣話?”蝶兒打趣道。

說書人卻認真地接回了話茬,“倒不是不可,那時,我定請一杯茶。”

“那蝶兒在此先謝過了!”說完,蝶兒踏風飛上,欲搶七曜劍。

說書人甩手飛出折扇,打歪了蝶兒的指尖,折扇帶著凜冽的風飛回,蝶兒空中翻轉,腳尖踏在扇面上,借力再次飛上。

眼看指尖就要碰到七曜劍,七曜劍突然一閃,直朝何辰與胡師傅纏斗的身影而去。

“何辰,小心!”蝶兒喊道。

何辰余光一直留意著七曜劍,此時即使沒有蝶兒提醒,他也注意到了七曜劍正朝他們飛來。

何辰頂開胡師傅,搶身上前想要奪劍,胡師傅的扁擔卻比他的胳膊長出一截,直接將七曜劍打了回去。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了,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等到何辰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時,蝶兒已經被七曜劍穿腹而過。

蝶血飛空,化作點點赤紅的光粉,隨風而落。何辰想要去抓搖搖欲墜的蝶兒,卻只見七曜劍星光大盛,一道如銀河般的光帶連接了七曜劍與蝶兒。

“這是……”

“不好!是劍靈契約!”說書人率先反應過來,當即飛扇,想要斬斷七曜劍與蝶兒的聯系。

飛扇與銀光相撞,撞出一片璀璨,卻未能阻止銀光向七曜劍匯聚。

只是轉眼功夫,蝶兒的身形便化作了萬千星光,盡數匯入七曜劍中。

七曜劍終于有了劍靈,光芒大作,仿佛新生的孩兒,昭示著自己充沛的活力。

盡管七曜劍有了劍靈,但主仍是沒認,眼看事態就要發生不可預料的變化,站在底下的三人再也忍不住,一同出了手。

官軍趕到的時候,花柳巷已然成為了一片廢墟。但籠罩在花柳巷上空的結界仍舊牢不可破,這也意味著,直到現在,這里面還沒有人走出來。

何辰抓著七曜劍,他右臂上的衣衫已經破碎不堪,似利刃切割的傷口遍布他的大臂小臂,鮮血橫流,浸入掌心,全部喂給了七曜劍。這是他豁出性命才搶到的勝利果實,若是他的星辰護體再弱上一分,那么他的右臂就會變成一根白骨。

說書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雖然重傷了何辰,自己卻也實實在在接了握住七曜劍的何辰揮砍下來的一擊,折扇折作兩半,自己的脊椎幾乎斷裂,現在連爬起來都很難做到了。

只有胡師傅一直以坐山觀虎斗的姿態在其中游走,沒有受傷,但面對手握七曜劍的何辰,他的額角還是滲出一絲熱汗。

蝶兒雖然成為了劍靈,但剛受重傷的她還需要時間恢復,因此并不能通過七曜劍給予何辰幫助,而且由于劍靈的融合,七曜劍此刻還有些不太穩定。

“交出七曜劍,饒你姓名!”帶頭的官兵喊道。

“胡師傅!”何辰看向胡師傅,如果胡師傅愿意收手,那么何辰突圍出去不難。

胡師傅沒有動,既沒有解除結界放何辰出去,也沒有讓外面的官兵進來。

“學院已經成為歷史,你得了七曜劍,何去何從?”胡師傅問。

“這個時代的學院完成了它的使命,但學院為天下蒼生的信念卻還在所有學子心中,學院的光輝將由我們傳承,新的斯威士蘭學院會重新守護兩陸的安危?!焙纬秸f道。

“學院至今還不明白嗎?斯威士蘭學院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它的存在才是兩陸的禍源。收天下之才,惠天下之民??傻筋^來,學院掌控了兩陸的軍政財權,架空了兩陸官府,明里暗里成為了天下之主,才招來如今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的悲劇收場。”胡師傅說道。

“哈哈哈,沒想到即使是胡師傅這樣的人對學院看得也如此膚淺?!焙纬叫Φ?,“不過學院的理念無需人人認同,我們自有我們堅信的道路要走,學院不會從此消失,蒲公英的種子隨風而散,為的就是將來能夠在大路上遍地為生。”

“那么……”胡師傅立起扁擔,“休怪我無情?!?

“來吧!”何辰無畏道。

觀象殿前,人心躁動,官軍攻不進來,守著的人也沖不出去。

“徐問象,你難道要拿你這數百弟子陪葬嗎?”何姑威脅道。

“二老但能入此殺陣,我徐問象自甘受戮?!毙靻栂蟮?。

“徐問象,不要負隅頑抗,山下摧山陣已經列好,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此山轟平之時,一切盡為粉齏?!狈庑畔逻_最后通牒。

話音未落,忽地殿后銀光沖天,散為星辰,消失不見。

“成了!”徐問象看著漫天星光,欣慰道。

一把匕首閃出,白刃進,紅刃出,徐問象面色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明暗雙生,無影無形。”一個聲音在徐問象耳邊念道。

“你是……影刃……”徐問象艱難道。

身后的人拔出匕首,推了徐問象一把,眼看就要栽入殺陣,徐問象本能地解了陣法。

“殺陣已破,沖!”封信喊道。

霎時間,觀象殿前亂作一片,刀光劍影中,何姑、葛老沖入殿中,日晷、月儀歷經滄桑,已經銹跡斑斑,無一絲一毫的光輝。再看殿后,星盤之上已有裂痕,仿佛匠刻師傅丟棄在廢石場的殘次品,沒有靈氣,也沒有光輝。

“辰兒,你在哪?爹娘來找你了!”

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地面上的石板紋路里有光芒匯聚,等到有人發現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日晷、月儀、星盤,它們終于全部完成了它們的使命,即使化作塵埃歸為泥土,它們也再無波瀾。

東海之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學院殘存的精銳們匯聚于此,他們將從這里,再次開啟斯威士蘭學院的新篇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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