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搭上了飛行器，思索片刻道：“我得先回永城一趟，你和雷霄去哪？”

“一起回去唄。到永城，雷兄差不多剛好能醒，正好讓他盡地主之誼，請我們吃好吃的。”蕭苻擼著蕭小白的下巴，無所謂道。

“我就在永城待一兩日，然后去奧特斯城看看繼芳，正好把旗嶺針給悅蓉送去。”白搭整理法衣的衣領，被癩蛤蟆怪物唾液腐蝕的地方，已經在慢慢自動修復了。“你呢？接下來有什么計劃？”

“我啊，到處走走，隨便看看，反正閑人一個。”蕭苻和蕭小白你追我趕，在飛行器上玩得不亦樂乎。

“話說老白，你怎么認識的雷兄啊？感覺你們似乎認識很久了。”蕭苻終于抓住了蕭小白，撲在懷里不撒手。

“三四年了，玩著玩著就認識了。兩年前他還救過我，所以關系比較熟。”白搭從納戒中取出黑玄鐵，估算著制作完五十根旗嶺針還剩多少。

“難怪啊，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不至于天天對著師兄和師姐們無聊到發霉。”蕭苻躺在蕭小白的肚子上，五指張開，感受風拂過手指，“我小時候被父親拘在家里，沒事做就天天追著師兄師姐們比武，后來他們見了我就跑。我沒辦法，只好追著族中同齡人比武。再到后來，我只好天天守著族中擂臺等人來挑戰……日子一天天過得無聊透頂。”

“去年我從家里偷溜出來，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很多美食，見了許多厲害的人物，我才知道，原來世界這么大。”

“對了老白，你和姜夢有過節？”

白搭愣了一瞬，垂眸不語。

“江南江北雖然因為修行的緣故，近百年來有些矛盾與不快，但是姜夢這個人，平心而論，我覺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蕭苻瞅著白搭的臉色，又說道：“你看他啊，第一出身好。云城姜氏一族的少主，日后說不定還要繼承他爹的城主之位。云城乃是天下除了皇城最為富碩、強盛的都城了，法修四大世家皆在云城，實力隱隱有超越皇城之勢，日后他定是前途無量啊。”

“第二長相好。風云決——美人榜第一名，云城第一美男子，風云決標榜的人間富貴花。除了當年的秋水前輩能鎮一鎮他，別人與他相比都要失色三分，連繼芳那樣看了讓人眼前一亮的人，氣質和長相都要弱他一分。據說云城的姑娘，十個有八個都喜歡他。”

白搭抽了下嘴角。

“第三實力強。他才十八歲，居然已經達到天界四階巔峰期。可憐我從小自詡天才，如今卡在天界一階巔峰期快一年了。我們這一代，應該很少有人能與他匹敵了。”

“第四心地好。我們在奧特斯城，吃飯是他付錢，住店也是他付錢，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善良的人啊，我真是太喜歡他了，只可惜他是個男人……”

白搭嘴角不斷抽搐，沒有打斷蕭苻的哭嚎。

出身好、實力強這兩點她不否認，但是長得好可拉倒吧。他還沒繼芳長得合她胃口，也沒老和尚長得驚艷，老和尚那樣的桃花精，天地間少有，更沒謝東風前輩那樣的風姿，最多也就是長得不賴。

心地好？這個傻子怕是被騙了吧？吃頓飯、住個店，那本來就是他家的酒樓，他那最多叫有錢任性。

“我跟他能有什么過節，最多是看不順眼而已。”她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承認吧，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有個人哪哪都好，還處處比你優秀，你的小心肝受不了了。”蕭苻瞧著白搭，奚落道。

嘆了口氣，他又道：“老實說，一開始我也接受不了。我就納悶了，天底下怎么會有他那般優秀，又順風順水的人呢？真是占盡老天的寵愛。”

“所以，去年我從家里偷溜出來，就直接去了云城。”

“雖然我小時候被父親拘在家里，哪都不能去，但是師兄師姐們會經常和我說外面的事情，而他們說的最多的，就是姜夢和秋生。那時候我就想，以后有機會見他們兩個了，一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正好去年盛傳姜夢與秋生成親一事，我就想去湊個熱鬧，說不定見到他們兩人，還能比試一場呢。”

蕭苻說著神色逐漸黯淡下去。

“誰知道我撲了空，成親儀式根本沒有舉行。后來我才知道，秋生幾年前離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不甘心跑了個空，索性就想趁著夜里進姜府偷襲。我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我初次見姜夢的場景。”

蕭苻陷入回憶，神色有些落寞。

“我當時翻遍了整個姜府，卻都沒有找到他，無意中發現，他就跪在一個庭院里。大雨磅礴的夜里，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也不知道他在乞求誰，他就那樣跪了一夜。”

“從那一天起，我再不羨慕、嫉妒他了，他再也不是我心中不可戰勝的天之驕子，他也是個普通人，有喜怒哀樂，求不得，放不下。”

白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聽蕭苻娓娓道來，他是第一個和她說姜夢的事情的人，雷霄是第一個和她說秋生的事情的人，明明他們兩個人就是故事中的主角……

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她仿佛真的是在聽故事。從她離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拋棄了“秋生”，也放下了“姜夢”。曾經秋家給予她的一切，除了她的這條命，她什么也沒帶走，那里，已經沒有什么可值得她留戀的了……

如果當年她沒有遇到蔣為，她的墳頭草可能早就好幾米高了。是蔣為讓她重新相信了愛，是蔣為讓她重新接納了自己，是蔣為給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力量，是蔣為讓她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欲望……她靠著蔣為給予她的那一點微光，獲得了新生。

她遇見了一群像她一樣的孩子，花花、流兒、小業、小千……她遇見了一些溫柔的人，張奶奶、老和尚、悟昭、雷霄、謝東風前輩，甚至甘地大沙漠偶遇的那個無名老頭兒……

這些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她貪戀這一絲溫暖，不想再回到冰冷刺骨的囚籠里，不打算再回到那里，過著絕望痛苦的日子。所以，她早就選擇了遺忘過去，包括姜夢。

“老白，老白。”蕭苻在白搭面前晃了晃手，“回神了！你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白搭愣了一下回神，“你什么時候和姜夢走得那么近了？”

僅云城一面，他們的關系不至于從陌生人，突飛猛進引為知己吧？

明明他在游子寺的時候，第一時間根本沒認出來姜夢，前幾日還“姜少主”、“姜少主”的稱呼，如今直呼其名，甚至“姜兄”、“姜兄”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