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夢在奧特斯城尋到雷霄的時候，他正與幾人在一處小樹林里圍成一圈，愁眉不展的嘀嘀咕咕什么。他聽了一會兒，大意在商量、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商討下一步該如何行事。他一現身，雷霄立即警覺，發現是他后松了口氣。

這時，常在帶著一隊賭場護衛走來。少年稚氣未脫，卻沉穩不少。“姜兄，雷兄。”

“找到沒有？”雷霄著急出聲。

常在搖了搖頭：“三歲已經去幫忙找了，加上錢氏一族也派了人，想必很快就能找到。”

姜夢微微蹙眉。

雷霄眉頭緊蹙，問道：“悅蓉怎么樣了？”

常在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這日子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整日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傀儡又出現了。要是我們能找到傀儡的老巢就好了，將他們一窩端了。”

“要真這么容易就好了。”雷霄苦笑道，“那樣三歲也不至于不眠不休奔波了幾個月。”

李修雯接道：“有人在控制他們，每次傀儡都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撤退時也是各個方向亂跑，根本無法判斷哪里才是他們的據點方向。”

“其實，最根本的方法就是找到那個施傀儡術的人。”雷霄躺在地上，枕著雙臂有氣無力道，“可恨我們現在不僅找不到他，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幾人正說著，一名銀藍布裙女子閃現，一雙桃花眼烏黑空洞，額間一抹歸靈花紅艷別致，襯得膚色白皙，手上拎著一個八九歲紅裙小女孩。小女孩雙手環胸，噘著嘴，一臉不樂意，“師父，這是我最后一件裙子了，你下次能不能溫柔一點拎你可愛的小徒弟？”

姜夢眼眸一暗，驚艷之色一閃而過，頓時明白云起提起她為何猶豫了。

白搭沒有吭聲，直接把小女孩放在地上。柳念思一見姜夢，表情一變，說不上來是驚還是喜，“師……夫也在？”

姜夢先是一愣，隨即好笑道：“你這是什么稱呼？”

柳念思歪著腦袋，小眉一皺：“師父的夫君，不叫師夫，那叫什么？”

姜夢嘴角的笑意更甚。雷霄抽了抽嘴角，從地上爬起來，盤膝而坐，“你不去抓傀儡，跑這兒做什么？”

“傀儡哪能天天有？也得給做傀儡的人歇口氣。”柳念思蹦跳到雷霄身旁，學著他的模樣坐下，“師叔，我有個消息，你要不要聽？”

“快說。”雷霄佯裝生氣，瞪了柳念思一眼。

“蕭師叔調查楊氏一族，可有頭緒？”

雷霄思索片刻，蹙眉道：“云城楊氏？依長孫掃把目前的調查看來并無異常，只是一個新貴。”

“新貴？”柳念思好奇歪頭。

常在接道：“意思就是在短時間內變得巨有錢。”

“楊氏一族本是留城人，十多年前搬遷到云城，家中有兄弟五人，目前還活著的僅有三人了，最小的人稱楊五爺，此人頗有經商頭腦，這些年在梁朝的幫助下賺了不少錢，便索性在云城開宗立府。”雷霄看向柳念思，“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柳念思一本正經，學著雷霄的深沉模樣說道，“主人說，楊氏一族的錢財是干凈的嗎？他們可不是普通的有錢，明珠大賭場今年的文賭獎品，幾乎被他們拿下一半，那可是能掏空一座普通都城數十年的財政收入；主人說，楊氏一族不過是普通百姓，怎能認識當朝二品大員章城科，并將自家女兒送去做義女，甚至連二殿下都高看一眼？而恰巧這章城科這些年主管碧落司，這其中沒有什么關聯？”

“主人說……主人還說什么來著？”柳念思拍了拍腦袋，悄咪咪從納戒中掏出一張巴掌大的紙條，“主人說，楊純珺死不過三日，她的母親雖已改嫁，卻怎的不悲不喜，不去祭奠？主人還說，楊純珺的母親被殺當日，在和一個男子廝混，那人并不是梁朝……”

在柳念思的一句句“主人說”中，雷霄的臉漆黑如煤炭，繼芳曾經在幽城就猜測過楊純珺這條線索，但他后來一直在尋找鮫人淚，后又遇到三歲出事，近來又有諸多事情，完全忘記了……“念思。”

“嗯？”柳念思視線從紙條上移開。

“你的主人是誰？能介紹給師叔認識嗎？”

“不行。”柳念思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怕生。”

雷霄勾唇陰笑道：“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你的主人了，我見不到他，是不會放你走的。”

柳念思一臉嫌棄的看著雷霄，抽了抽小鼻子，“你打不過師父，只要我告訴師父我要回去，她就會帶我回去的。”

聞言，姜夢微微挑眉。雷霄則臉一黑，無奈地嘆了口氣，轉移話題：“看來要弄清這些事，得去一趟云城。”

說著他便準備動身，恰巧蕭苻的通訊來了，說他正在回來的途中，有事要和他說。聽他聲音異常，雷霄心中一沉，決定先等他回來，聽聽他要說什么。

“念思，你過來。”等候的功夫，姜夢輕聲道。

柳念思下意識看了一眼白搭，猶豫著從地上站起來，警惕地走向姜夢。她剛一站定，就見他伸出一手摸在她腦門上，同時，右眼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迅速浸濕了眼罩，滴在她的手上，她忍不住慘叫出聲。

雷霄臉色一變，震驚起身走近，欲言又止。

“別怕。”姜夢溫聲道。

柳念思的驚恐喊叫聲漸漸小了下來。

……

一盞茶后，姜夢收了手，“眼罩先不要摘，過些日子習慣以后，再慢慢摘掉。”

柳念思摸著眼罩，那里不再是空洞的眼眶，有了活動的眼睛，驚訝道：“師夫，我又可以看見了嗎？”

“嗯。”姜夢遞上一張手帕，擦著她臉上的血跡。

“師夫……”柳念思眼淚汪汪的。

“不能哭，眼睛會痛。”

柳念思糊著一張“血”臉，高興點頭。

雷霄臉色漸緩，奇怪的看了一眼二人，噓了口氣，又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