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憐香惜玉

上官婉兒身子一顫，臉色一變，卻緊緊閉著嘴，一聲不出，任憑那幾個士兵架著她走。

一個聲音冷冷道：“慢！”正是楚云。

那幾個士兵急忙架著上官婉兒回來，上官婉兒還是閉著嘴，不說話，更不出聲求饒。

楚云心中詫異，站起身，大步走到上官婉兒面前，盯著她，沉聲道：“你就是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冷冷道：“不錯，正是！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又不是不認識！當年武皇陛下冊封殿下為楚王，是我宣的旨，后來殿下由楚王被貶為臨淄王，也是我宣的旨，當年我兩次代表武皇陛下宣旨，殿下兩次跪伏在我腳下接旨，殿下不會不記得罷？”

楚云一愣，殿中其他人卻是臉色大變，張柬之厲聲喝道：“大膽妖女，往日你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到了今日此刻，你竟然還如此猖狂，竟敢對楚王殿下如此無禮，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上官婉兒冷笑道：“到了今時今日，難道我還怕死？張柬之張大人，當年武皇陛下令當朝文臣人人在殿前朝堂作詩上呈，又命我當場點評臧否，我記得你寫得不怎么樣啊，我還當眾點撥你幾句，你當時可是滿臉羞慚，連聲認錯，張大人，你不會這么快就忘了罷？”

張柬之老臉通紅，大怒道：“大膽妖女，住口！當年你仗著武皇陛下寵信，又仗著幾分小聰明，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黃，滿嘴胡言，將天下才子文人肆意侮辱踐踏，你們兩個女人故意折騰羞辱我們男人，你以為老夫不知道？當時武皇在位，酷吏橫行，手段殘暴，我們惹不起，現在可不是當年，武皇已經退位，幽閉深宮，難見天日，你的主子倒臺了，你這個爪牙狗腿還敢這么猖狂？莫非你當真不怕死么？”

他是氣急敗壞，疾言厲色，上官婉兒卻是神色自若，冷冷道：“隨便！愛誰是誰，愛咋就咋，我不怕！”

張柬之冷笑道：“好，來人哪，拉出去，斬！”

幾個士兵剛要上前，楚云臉色一沉，冷冷哼了一聲。

那幾個士兵急忙停下，不敢再動。

上官婉兒卻還是神情自若，不動聲色。

張柬之看楚云似乎有意放過上官婉兒，不由得大急，急忙上前恭聲道：“殿下，此妖女助紂為虐，作惡多端，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殿下萬萬不可婦人之仁……”

楚云轉頭盯著他，淡淡道：“要你教我？”

張柬之一怔，臉色大變，急忙顫聲道：“臣不敢，臣失言，請殿下恕罪……”

楚云淡淡道：“張相，好男不跟女斗，你是當朝大員，朝廷柱石，為人處事，自當雅量，方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張柬之臉上一紅，心中一凜，恭聲道：“是，適才此妖女對殿下無禮，臣護主心切，一時情急，失儀失態，臣知錯了，謝殿下教誨，請殿下恕罪！”

楚云心道：“混蛋，老匹夫，老雜毛！你自己被上官婉兒揭破當年丑態，下不來臺，惱羞成怒，大失氣度，反倒說你是為了老子，義憤填膺，一時失態，想讓老子替你背鍋，混蛋！”

楚云心里咒罵，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笑了笑，點點頭，轉頭盯著上官婉兒，淡淡道：“你剛才說，我受封楚王，被貶臨淄王，兩次都是你擬旨宣旨，這么說來，你我頗有緣分，你對我有恩，是不是？”

上官婉兒冷冷道：“不敢，那都是武皇陛下圣心獨裁，我只是奉旨行事，不敢居功。”

楚云淡淡笑道：“不管怎么說，你我是有緣人，本王明日就要登基為帝，帝王胸襟，海納百川，無有不容，本王決定赦免你，你覺得如何？”

上官婉兒嬌軀一顫，眼中露出喜色，卻一閃而逝，依舊一副泯不畏死的樣子，冷冷道：“不怎么樣，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已經走投無路，是死是活，都是殿下一句話的事，我不在乎。”

楚云盯著她，淡淡道：“我不殺你，你有大唐第一才女之稱，就沖你這個名聲，這份才情，我放過你了！來人吶，帶下去，幽居別院，好生看管，不得虐待，好吃好喝，供著養著，她有什么要求，都盡量滿足她，讓她平安終老罷。”

張柬之看楚云就這么放過上官婉兒，不由得吃驚，心中懊悔不跌。他當時本來完全可以命人當場殺了上官婉兒，可是他看到楚云帶著鳳凰進了大殿，關了殿門，久入未出，他不免擔心，楚云是他的新主子，是大唐未來的新君，更是他的全部希望，他的身家性命，前途希望都押在楚云身上，楚云絕不能出事，他想進去看，可是沒有楚云的命令，他又不敢擅自闖進去。

正在憂心之際，剛好陳玄禮押著上官婉兒過來，這個女子仗著武皇撐腰，當年對一眾朝臣頤指氣使，盛氣凌人，他早就對其早就深惡痛絕，恨之入骨，本想當場就命人殺了她，一句話的事，可是他忽然靈機一動，正好可以借此找個由頭，進殿看楚云安危，因此這才留了她一命，沒想到卻弄巧成拙，楚云固然沒事，他還放過了上官婉兒，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活該倒霉。

真是奇了怪了，楚王平日里雖然好色，可是也不至于饑不擇食啊，上官婉兒雖然容貌美艷，卻并非天香國色，最多算是中上之姿，何況她已經是四十來歲的老女人，青春已逝，韶華不再，難道楚王對她真有意思？那他可真是胃口好，不挑食。

張柬之心里嘀咕，卻不敢說什么。

上官婉兒聽到這話，卻是嬌軀一顫，登時臉色慘白。

終生幽居，不得自由，那可比殺了她更難受，簡直生不如死。

幾個士兵答應一聲，上前圍住上官婉兒，上官婉兒冷冷道：“別碰我，我自己會走！”轉身昂然而行，那幾個士兵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