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
“在!百戶啥事?”
“前面是什么地界了?”
“呃……按地圖所示,咱們現在應該已經進入旬江流域了,前面應該有一條小河,叫拐子河,過了河就是瞎子嶺了。”
“嗯!派出去的哨馬回來了么?”
“沒呢!按我估算,以咱們隊伍的馬匹腳力,最快也得半個時辰以后哨馬能回來。”
“讓弟兄們下馬,原地休息一下,等哨馬回來再說。”
“諾!”
許恒吩咐完之后,當即跳下馬來,就近找了一塊空地,盤坐休息。
許恒他們一路上已經趕了十來天的路了,之前穿州過府的時候還好說,有身上的官衣在,不說享福,最起碼不會太遭罪。
但越是臨近旬江城,越是沒有人煙,算起來許恒的隊伍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遇到村鎮行人了。
這還是在許恒特意命隊伍走大路的情況下呢,卷宗上說旬江知府玉符傳信的時候,其境內一夜間幾座村莊的男女老少全部消失了,且已經派府城供奉修士去探查情況了。
之所以需要除晦司的人出馬,是因為旬江知府的這條傳訊是在一個月前。
許恒拿到手的卷宗上,描述這個事件很模糊,就連祭靈宗的名字,也只是除晦司的文員猜測推斷,其根據是因為之前旬江這里,幾十年前出過一個叫祭靈宗的小門派。
后來不知因為什么原因,這個祭靈宗就消失了。
因為像這種小門小派,消失滅亡是常有的事,當時的大周又非常混亂,更加沒人注意這些了。
許恒坐在地上,一邊思考案件,線索,一邊咬著干糧,從他這里依稀能看見遠處有一座山,那應該就是瞎子嶺。
許恒他不會望氣,所以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張龍又是一個純武夫,修外功的,更不懂這些,至于常有真,則是不提也罷。
“張龍!”
“在!”
“找兩個會望氣的弟兄看一看前面,我總感覺不對勁兒。”
“百戶,我之前已經讓孫得勝看完了,咱們隊就他一個望氣還行的,他挺有天資的,但修為不夠,也沒看出啥來,要不我帶幾個人就接應一下哨馬。”
張龍說完之后,許恒沉吟思慮了一會兒。
“你小心點,帶二十個弟兄去,遇事先給我發信符,你們先走,我帶剩下弟兄,歇一會兒就去追你們。”
“放心!”
許恒一席話,給張龍說得挺感動,其向許恒抱了抱拳,在馬上一招手,帶著二十騎,就往瞎子嶺而去。
許恒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語。
許恒之所以這么執著于休息,倒不是為了他自己,除晦司的馬都是特殊培養出來的品種。
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妖怪血統,比尋常的千里馬,腳力要強很多。
馬強了,可人還是那個人,許恒之前有過連續騎馬的經歷,以他的筑基修為,身子骨都感覺被巔得不好受,更別說他手下的這些通竅期差人了。
前兩天,許恒他們在驛站休息的時候,許恒偶然間看見有差人在給自己大腿,屁股摸藥,所以這幾天他才在路上盡可能的多休息。
俗話說得好:望山跑死馬。張龍和許恒在遠處看的時候,感覺瞎子嶺距離他們不遠,可真當張龍往那邊趕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張龍他帶人一路疾馳,進瞎子嶺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
瞎子嶺之所以得名瞎子嶺,是因為此處多時高大樹木,遮蔽陽光,外面晴天白日,山嶺里依舊陰暗無比。
再加上瞎子嶺境內,還多有霧氣,一年差不多有二百多天都在起霧,大霧加沒陽光,凡人入山如同瞎子,故此得名。
“張頭,這路像是才下了雨,泥濘的很,咱們的馬怕是還沒有人快呢。”
張龍正在山下觀察地勢,孫得勝牽著馬,走過來稟告情況。
“確定前面哨馬弟兄進山了么?”
“嗯!看腳印是,但他們是騎馬進去的。”
“沒留下標記?”
“沒有!”
“留兩個人看馬,其他人隨我步行上山。告訴弟兄們,招子都放亮點,這山嶺有古怪,咱們的馬不好走,哨馬他們就好走了?”
“諾!”
張龍帶著十八個弟兄步行剛進瞎子嶺不久,他們回去的路便憑空消失。
雖然張龍已經夠謹慎了,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
張龍剛發現這個問題時,便縱身御空,想著到天上看看,究竟是什么古怪?但他不御空還好,一御空直接給他嚇了一跳。
無論他怎么嘗試,體內的法力送出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身體一點變化都沒有,正常跳躍倒是不妨事,但想飛天,那是不可能了。
且不僅這一種法術失靈,所有外放的法術,張龍試了一遍,都失靈了,法力照常消耗,但就是沒有施法效果。
有這種情況的還只是他一個人,他帶來的十八人個個如此。
張龍這個時候抓瞎了,無奈只好放信符,可結果如他預料的一樣,信符也飛不出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張龍一籌莫展的時候,林中突然竄出來一個一丈來高的黑影,一巴掌就把他手下的弟兄腦袋給拍飛了。
張龍見此如何不怒,其提手中槍,便向黑影扎去,但誰曾想那黑影怪物,身材高大,動作卻也不慢,等張龍槍到的時候,其已經重新鉆進了另一邊的林子里。
因為有之前后路消失的教訓,所以張龍不敢深追,只能放任那黑影離去。
其倒提長槍,來到自家弟兄的尸首面前,長嘆了一聲后,彎腰撿起了那人腰間的令牌,揣進了懷里。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在場的差人,精神便瞬間高度集中起來了。
雖然自家戰友身死,大家誰心里都不好受,但自從他們進入除晦司的那一天,就有了這個心里準備。
除晦司每年都要死個幾百上千人,所以坊間才給除晦司的差役,起了個諢號叫送終人。
勝則給敵人送終,敗則給自己送終。
雖然這個諢號,有些不吉利,但在除晦司的內部,還挺喜歡的,畢竟常年刀口上舔血,有些事就會看淡了許多。
張龍畢竟是除晦司的老人了,在經歷了短暫的錯愕,驚慌之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兩兩一組,注意周圍情況,原地待命,遇一切可疑之物就地斬殺。孫得勝你跟我一組!”
“諾!”
………
張龍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許恒還在外面,他現在的希望就是許恒了,其次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因為瞎子嶺的獨特地理,導致他們如果不得已夜戰的話,并沒有多吃虧。
好在張龍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暫時不用為食物的事情發愁,要是尋常軍隊遇到這種情況,恐怕很快就會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