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頂上烈日高懸,陳望抬頭瞇著眼睛看向天空的烈日,又看向旁邊的子羽。
子羽此時羽冠綸巾,頗有些書生意氣,不過被眉眼的一絲陰霾破壞了形象,顯得有些陰損。
子羽看見陳望的眼神。打開折扇,溫潤的笑著解釋道:“如此重寶,誰能按耐得住,這些大宗師也算是講禮了。吵到現在還沒動身,也算難為他們了。”
陳望對著子羽翻了個白眼,嘲諷道:“既然如此,讓我去助他們一臂之力。”隨即身形陡然消散,出現在了山頂之上。
子羽看著陳望的消失,笑了笑。輕聲道:“你也算識相,不枉我這一路的煽風點火了。”說罷拿出一個銀色面具,戴在臉上。隨即披上了一件披風。也消失在原地。
隨著陳望的出現,山頂上眾人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在座的都是大宗師,憑借遁法憑空出現也不是不可以辦到。
不過像陳望這樣出現一點靈力波動沒有的,還真沒有幾個人。眾人對著陳望只覺得眼生,天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這樣一位大宗師,當下眾人都好奇的打量起了陳望。
陳望看著眾人的眼神,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怎么,還需要我做個自我介紹么,不是說論道么。
什么時候潑婦罵街也算是論道了。你們是打算用唾沫沾走仙器么?要不要我去給你們備點涼茶?潤潤喉嚨?”
幾句話說的眾人面色一陣青白,大薩滿青圖受皇室供奉,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譏諷。當下冷笑一聲,說道:“這位先生說的有禮,在下不才。愿意向先生請教。”
說罷站起身了,雙手搖動,身上出現了一陣晦澀不明的氣息,隨著氣息翻騰,竟然有不住的野獸吼叫聲傳來。天空中一股晦澀的氣機出現,遙遙鎖定了陳望。
賈真站起身來做起了評審,輕聲道:“大薩滿這一手喚靈術,竟然和馭獸門的以身容獸有異曲同工之妙,老夫真是大開眼界了。”
聞聽此言,博聞和馭獸門的長老卻暗暗運氣,想等這個男人敗北之后,討教一下。看看這喚靈術能喚來什么惡獸,好一較長短。
陳望雙手抱肩,饒有興趣的看著青圖行法,等看到青圖背后的野獸逐漸凝實的時候,輕笑一聲。也不見陳望有什么動作,一只奇異神獸從他背后一閃而逝,青圖背后的野獸仿佛見到了什么大恐怖,居然一聲嚎叫就此消散。
任憑青圖怎么催動,再也沒了動靜,當下青圖心如死灰,癱坐在了地上。輕聲道:“我薩滿教退出。”
賈真也是一愣,以他天師的目力,竟然也沒看清陳望喚出了什么異獸。
只有馭獸門的眾人,面色蒼白。方才一瞬間,與自己魂魄相依的兇獸竟然就要奪路而逃,當下也宣布退出。
智明和尚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就讓老衲領教施主的高招吧。”
說罷雙手合十口中開始念起了經文,隨著經文響起,一朵金色蓮花開始凝結出現,隨著智明聲音增大,一尊菩薩已經端坐蓮臺,當下梵音陣陣。金光四射。
賈真適時開口道:“智明大師不愧是成就菩薩果位的大德,已經達到了一心印佛,真是可喜可賀啊。”
陳望拿出煙袋,舒服的吐出一口云霧,看向老和尚,也行了一個合十,同樣出現了一朵蓮花,不過端坐蓮花上的竟然是陳望本人。
蓮花上的陳望輕聲道:“我即是佛,何須外求?”
話音落地,智明身后的菩薩竟然微微點頭,隨即消散。智明也睜開了眼睛,笑著施禮道:“受教了,原來如此。多謝。我佛門退出。”
賈真本來正在捻著胡須,看見陳望的異象,手一頓,一縷胡須飄落在地,失聲道:“竟然達到了如今境界,照破虛妄,尋得真我。這是可以證得道果的趨勢啊。”
陳望笑著看向其他人,輕笑道:“也被這么麻煩了,干脆你們一起上吧。”
這句話惹惱了眾人,方士拿出了法器,術士已經喚出火球,咆哮著奔向陳望。
陳望對著天空勾了勾手指,居然喚來一條雷龍奔騰游走,除了退出的幾家還有道門,在場眾人都已經被雷電麻痹了身體,倒地上口吐白沫起來。
看見眾人沒有了異議,陳望也不客氣伸手將仙器招到了手里,冷笑一聲:“看了這么久的戲,你們該出來了吧!”
隨著最后一句話說出口,一陣音波洗來,有十二個面具人同時出現在四周。看起來早就埋伏多時了。
山伯拍了怕巴掌,輕笑道:“想不到靈氣如此匱乏的時候,還能有你這樣的人出現。我有一份大機緣送給閣下,閣下可愿意。”
隨著山伯的話音響起,其余十一個人心思各異,當初山伯邀請他們的時候可沒這么客氣,看來以后除了山伯,又有一個人要壓在自己頭上了。
不過好在陳望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大機緣?和你一樣做藏頭鼠輩么。”
山伯的笑聲戛然而止,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拒絕他。當下冷聲道:“今日之后,天下再無大宗師,動手!”
十二人如同排練好的一樣,山伯撲向陳望,其余十一人各自尋找目標。一場大戰就此開始。
絢爛的各種術法籠罩了山頂,陳望一邊對付山伯,一面還抽身支援其它大宗師。只不過那個銀色面具人好像很忌憚陳望,總是游走不定。自然是子羽了。
大宗師們這才知道自己和陳望的差距,三四個大宗師對付一個面具人已經頗為吃力了,陳望竟然還能時常支援。看來剛才陳望還是留了面子的。
看著陳望不時游走,山伯一聲怒喝,一件古怪的法器出現在手中,奔向陳望。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十大天師已經布起了陣法,其他大宗師看出便宜,也紛紛加入賈真等人的陣法當中,與那十一位面具人遙遙針對。這才總算穩住了局勢。
陳望也被山伯逼出了真火,當下運轉全身靈力,一個掌印出現,竟然將山伯打飛了出去。山伯不敢動用仙靈之力,竟然就此藏匿起來。
陳望確定山伯的氣機越跑越遠之后,這才回頭看向其他的十一人。
那十一個面具人看見山伯被打跑,當下小心翼翼的停下爭斗,聚在一起,警惕的看著陳望。
陳望心中也在暗暗發苦,方才那一掌已經讓自己脫力,于是打起了法器的注意。
看見陳望祭出了方才的仙器,十一個人如臨大敵,陳望催動法器,發現一股奇異的力量竟然順著自己的經脈而來。
當下心中暗叫不好,不過他的性子向來是輸人不輸陣。于是冷笑一聲,冷哼道:“就你們幾個還不配被我祭器。”
說罷回頭看向眾位大宗師。冷笑道:“如果你們連這種小魚也收拾了不了,別叫什么大宗師了。回山門養老吧。”
說罷不理睬已經目瞪口呆的眾人,催動僅存的一點靈力,消失在了原地。再后來就是被小罕子救醒的事了。
看見陳望已經離去,眾位宗師也發了狠,好在大宗師超脫了五行束縛,擁有了陰陽二氣,饒是這樣,也付出了死傷大半的代價,重傷了那十一個面具人。
不過面具人的術法很奇怪,從那以后,活下來的大宗師竟然發現自己的術法在一點點的消退。于是隱居的隱居,閉關的閉關。
再說來,修行界開始傳起了陳望搶奪仙器,重傷天下大宗師的名聲。這正是子羽等人的手筆。
等陳望恢復之后,這個傳言已經席卷全國。不過以陳望的性子,也沒有辯解什么。事到如今,除了當初茍延殘喘下來的那些人知道真相。一開始還有人說幾句公道話,不過謠言太容易掩蓋真相。久而久之。修行界都認為泰山之戰是陳望一人之力了。
這一年,就是被后人稱之為末法時代的開始。開啟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也就成為了陳望。
子羽講事情簡述完,天空中的雷霆漩渦也已經凝聚完畢,當下子羽沒有了方才的威勢,冒著冷汗哀求道:“陳望,該說的我都說了,快停止證道吧!”
陳望冷笑一聲,冷聲道:“不對,你還有一件事情沒說,你凡人之軀,怎會成為謫仙之體呢。”
子羽看著雷霆漩渦,飛速的喊道:“是山伯,那個金色面具人。他將仙人的魂魄帶下凡來,與我等共生!不過損耗太大,仙人的魂魄都在沉睡。好了,你快快停下吧。”
陳望終于松了一口氣,詭異的笑道:“晚了。”
在子羽驚訝憤怒的眼神之中,陳望的身旁已經出現了淡淡靈力波動,隨即化作五行之力,緩緩壞繞,隨即凝聚成陰陽之力,一個碩大的首尾相接陰陽魚在陳望背后出現。
天空中的雷霆漩渦也醞釀成熟,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一道金色的閃電奔騰而下,在空中一分為二,撲向子羽和陳望二人。
二人承受了這一擊,當下子羽到退一步,嘴角流出了一絲金色的血液。陳望倒退三步,噴出一口鮮血。
子羽猙獰的笑道:“陳望,九轉天劫你連第一下都這么吃力,看來今日你必死無疑!”
陳望面色詭異的看向子羽,輕笑道:“是么?”
隨著話音落地,仿佛有枷鎖打開的聲音響起,陳望背后的陰陽魚轟然炸裂,旋即化作了一團紫色火焰。
子羽失聲說道:“鴻蒙的氣息,你竟然一直在自束修為。你到底是誰?”
陳望不在言語,反而閉上了眼睛,身體騰空主動迎接天雷。
金色的光芒仿佛太陽墜落,隨著第八道天雷落下,子羽身遭的仙靈之氣已經變得無比稀薄,只是苦苦支撐罷了。
而陳望的狀態也不怎樣,已經落回地上,身后的鴻蒙紫氣也在搖搖欲墜。
子羽猙獰道:“活該,今天咱倆就要同歸于盡了。哈哈哈。。。。”
子羽的笑聲隨著陳望背后出現的異獸戛然而止。隨即仿佛陷入了癲狂,怒吼道:“麒麟!你竟然擁有瑞獸!我明白了,一開始你就算計好了對吧!陳!”
望字還沒說出口,最強的第九道天雷已經轟下,這道天雷竟然避開了陳望,全部撲在了子羽身上。
等到雨過天晴,地上只有一個焦黑的印記,世上再沒有了子羽的印記。
陳望苦笑一聲,隨即竟然對著背后的麒麟行了一禮,輕聲道:“多謝了。如果不是你擁有躲避雷劫的能力,陳望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具枯骨。”
麒麟點了點頭,竟然口吐人言。說道:“別忘了你和我家主人的約定!”
隨即身形淡化,消散在了山頂。留下陳望一人在山頂苦思。
“陳先生,您還好么?”一句話將陳望拉回了現實,說話正是邱雷。
這祖孫二人昨日早早的來到山外避難,聽著山頂上的動靜,也不敢向前。聽到沒了聲響之后。這才四處查看。
邱雷看見陳望衣衫破爛的樣子就是一愣,在這個老人的心里,陳望已經是比肩神明的人物。什么人能把他傷成這個樣子。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趁著陳望換好了衣服,已經領著陳望回到了小木屋中。
回到小木屋已經到了晌午,托著倒霉的馭獸門掌門的福氣,三人用了一些兔肉羹。
吃完了飯,玲玲手腳麻利的收拾起了桌子,陳望和邱雷開始了下午的食熏大會。
邱雷看出陳望心情不錯,幾次提出了要玲玲拜陳望為師的話頭,不過都被陳望以沒有師徒緣分的說辭打斷。
不過看在這祖孫二人還有邱雷師父的面上,陳望還是教授了玲玲控制靈獸的法門。玲玲的天賦確實可怕,短短一個下午。竟然能夠自如的召喚九尾妖狐。看的邱雷眼淚漣漣。
等到了太陽落山,陳望告別了苦苦挽留的祖孫二人,只身走進了大山深處。斜月高照,陳望的影子,也被漸漸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