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洋的漁夫帽檐上裝飾著一串碎鉆別針，霓虹反射下布靈布靈閃耀亮眼。

即使帽檐壓得再低，也藏不住眼鏡下一雙銳利的眼睛，他長相風流俊美，眼目深邃，眉間帶著些許不羈和歲月的成熟，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

榮毅他們幾人站在“地底挖”的樓梯口，視線一致地端量這個男人。

他黑色長褲上個性十足的編織帶子，隨著自身腳步的移動狂熱地搖擺，時尚前衛的厚底帆布鞋，看起來非常洋氣。

榮毅和柯宇視線掃到鞋子的時候，下意識地淺吸一氣。

這是國潮聯名走秀款的限量版，最近鞋圈里特別火，根本搶不到，全世界也才發售1000件。

鷺洋直徑走向夢妮，仿佛整個街區的紛擾與我無關。

“我的好妹妹，今兒忒堵了！沒來遲吧？還好給你發了短信，不然下次想等你請我吃飯真是猴年馬月了。”

“話多，沒記住你今天回來。”

“今兒人真不少，讓我回歸下年輕人熱鬧的世界。”

說著，他瞧了瞧夢妮身后的幾位陌生面孔，面無表情。

只是眼神路過榮毅的時候停了下來，反應了幾秒鐘對他稍稍點頭，拉起了一下嘴角。

“走走走，孩子們，上樓。”

進了店，位置就坐是個問題。

“……”

大家不約而同地不吭聲了。

夢妮的眼睫動了動，左右掃視著，嘴角不咸不淡地勾起。

四方桌子，桌子正中是空余出來的火鍋位置，三面都可坐人。

“榮毅哥哥，你坐我旁邊。”

夢妮示意榮毅過去，他一個轉身路過柯宇和鷺洋就坐了進去，動作迅速如籃球進筐。

隨后夢妮安排柯宇一個人坐一側，鷺洋和露娜坐一側。

露娜用筷子戳破包著碗的塑料膜，隨口問道：“旁邊的哥哥你是？”

“我是夢妮的哥哥，鷺洋。”

露娜啊了一聲，表情略顯驚疑。

“夢妮，你有幾個哥哥啊？都很帥，也太幸福了吧。”

注意到她拖腔帶調的語氣，夢妮抬眼，表情平靜地看著她。

“他是在我獨自漂泊時救過我的人。”夢妮指向鷺洋，鷺洋嘴巴抿起給予肯定的點點頭。

露娜立刻把口中的話咽了回去：“哦哦，鷺洋哥哥好厲害，那榮毅哥哥是？”

夢妮翻著菜單，漫不經心回：“家人。”

在榮毅看來，“家人”兩個字意義非凡。

不管你身在何方，家人是會時時刻刻默默關心著你，牽掛著你的人，并且家人的地位是不會受到任何外人挑釁的。

榮毅身體靠后，貼在木椅上，癡癡地看著夢妮。

他也說不出，回想起見到夢妮的第一面，到通過她看到靈，到參與幫助送靈投胎，再到融入夢妮的日常生活，他絲毫不感覺陌生和尷尬，反而越來越自然，就真的像多年未見的家人重聚一樣，距離感就在不經意見極速打破。

鷺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到夢妮面前的桌子上，緩緩打開。

“妹子，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這是這次從云南給你買的禮物。”

夢妮向盒子里瞧一眼，是一條看起來非常精致的手鏈。

“這個手鏈上的白色蝴蝶蘭是永生花，我親自選的。選了半天，還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花朵最適合你。”

“好看的，謝謝。”夢妮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收好，掏出手機掃碼點單，到是看著不方便，又向服務人員要了紙質菜單。

白色蝴蝶蘭？

榮毅上大學那會被藝術系的女生送過花，卡片上留言內容中有提及花語。

他想到這點后快速打開手機，瀏覽器上輸入后顯示：白色蝴蝶的花語有兩個。

因花朵為純白色，花瓣平展，看起來仿佛一塵不染的白紙，將白蝴蝶蘭贈送給喜愛之人，可以表達出對她純潔而美好的愛慕之情。

也寓意是友誼珍貴，因白色的品種較為少見，因此將白蝴蝶蘭贈送給朋友，能夠傳達出對方在自己心中十分的重要和珍貴。

那到底是愛情純潔和友誼珍貴呢？

榮毅放下手機，揪了揪自己耳鬢的碎發，扭頭看向夢妮和鷺洋不假思索。

這期間，露娜感覺夢妮身側的兩位哥哥都對她寵愛有佳，她本來是想多認識一下榮毅的，但現在坐在這里感覺尤為多余，和諧安靜的家庭聚會不小心混入了她這種喜愛鬧騰的外人一樣。

夢妮在認真的點單，她在菜單上反復勾?，看起來猶猶豫豫，一點不像平時利索的作風，榮毅在一旁幫忙比比劃劃，幫忙參考。

露娜想回家，又怕破壞了局子，畢竟剛到不能破壞氣氛，但著實太尷尬無聊了，她想了想還是沒說，改口道：“柯宇你怎么在這里？”

“夢妮約我的。”

“啊？…”林兮遲眨眨眼，搖了搖頭，“你倆也沒交集啊？”

柯宇自己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么個情況，而且坐在他正對面的鷺洋還時不時地送來警戒的眼神問候。

夢妮點菜的時間有點長，其他人開始刷起手機。

也只有榮毅知道，夢妮正在一項一項地詢問亡靈少女喜歡吃什么。

他將夢妮平和認真的樣子看在眼里，她對不認識的亡靈都一一視同仁，竟可以如此之好。

為了幫助亡靈圓滿，她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感受，包括今天中午的社團納新，即使自己認識夢妮不久，但是也深刻知道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喜歡吵鬧的地方，之前將她帶去同學聚會，也都是不喜打擾一個人坐著。

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榮毅心里莫名涌動著一股能量。

這感覺好熟悉。

夢妮瞥了榮毅一眼，恰好看到他低下頭輕拍胸骨，耳朵泛紅，藏住輕微勾起的嘴角。

榮毅繼續掩護夢妮點單，氣定神閑地翻閱菜單。

等夢妮把菜單遞給服務人員，榮毅感慨道：“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出來吃飯。”

聲音很小，但被夢妮聽了去，她沖榮毅會心一笑：“來日方長。”

“真羨慕你們的關系。”

“啊？”

從空中飄來的一句話弱弱的女聲，榮毅沒太聽清，隨口疑問了出來。

“除了送靈大人，你也可以聽見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