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昭心差不多理清了自己出去后，要做的事的流程。

可理清歸理清，她還是想讓悅卿再和自己說一遍。

她想要一點點鼓勵~

悅卿看著她說：“我可以如你愿一次，但僅就這一次。

再之后，就別再和我抱怨，說什么是誰是誰的錯。

現在發生的事是因為誰并不重要。

我不在意。

也不會因為你癡纏念叨，就產生些自愧之類的情緒。

我在這里，做這些，是為了顧兒。

能明白嗎？”

“喔~”東方昭心選擇性忽略悅卿后面的話，開開心心應了一聲。

悅卿輕輕頷首，別過臉，不再看她。

沒一會，卻是忽的笑了起來。

東方昭心瞄到后心里一喜，也想笑。

她以為是姐姐沒繃住…

結果呢，還沒等樂出來，她就下意識往半空中望去。

嗯……沒有周顧那家伙的臉。

那就肯定是悅卿一個人偷偷在瞧她的顧兒了。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才會笑起來…

有點好奇~

同時，還有點憤憤。

……

夜幕降臨。

今晚月亮很圓很亮，周顧記得，秋菱之前拎出來在手上拋起、墜落把玩的銀鏢也是那般圓。

在燭光下反光，一般的亮~

兩者相同處很多，比如圓和亮，都好看。

不同處嘛…月光的清冷、朦朧會讓他生出對家的淡淡思念，但不會在賞月時思想跑偏覺得月亮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砸死自己。

而銀鏢的凌厲寒光，以及秋女俠當初拋玩嚇唬他時唇角若有若無的戲謔殘酷笑容，則讓他覺得眼前一亮、絕美之余，還心悸。

會死的，真會死的——就是這感覺。

不過他當時還是沒有害怕。

一是他早就在夢里見識過颯颯女俠的英姿；二則是，他腦海里有個聲音，在說——別怕，她不會傷你~

這個聲音和他身體的汗毛豎起，警鐘大作是截然相反的，但最后，他還是選了前者。

事實證明，那個聲音沒錯。

他的身體也沒錯~

人被嚇，就會應激，很正常的嘛…

月亮從舷窗口就能看見，簾子沒拉。

兩張床各在船一側，所以正常睡姿的話，只有一張床兩個人能看到月亮。

月色婆娑，映在像公主綿軟小腹般起伏的江水上，波光粼粼，很好看。

提公主肚皮并不是因為周顧這會正在摩挲。

是因為沒手邊，所以想了……

今晚他和杜蘅睡。

小丫頭趴在他胸口，瓷娃娃般精致~

倆人都還沒睡。

周顧躺著，頸下是不算軟但對頸椎好的枕頭，身上是好軟好軟讓人心都化掉的少女。

聽另一張床上，一位公主和一位女俠的‘友好’交流暫時停歇，他壓低聲音，和杜蘅說：“丫頭，你什么時候能打得過她啊？”

“秋姐姐嘛？”

她稍稍抬起臉，瞧想對面床上，面對面側睡的倆姐姐。

周顧點頭。

杜蘅只敢小聲回應他：“我也想變得好厲害好厲害，可在夢里，小狐貍都打不過欺負書生的女鬼姐姐，我怎么行…”

周顧輕輕揪她嫩白的臉肉，軟聲安慰：“那不一樣，故事里書生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由小狐貍一只承擔。

她沒人傾訴，沒有幫手，只有一個虛無縹緲的老奶奶，還袖手旁觀。

那倆女鬼呢，不光有靠山，還修煉的時間更長，更有打斗經驗，心性也更成熟。

她倆要是不如小狐貍，才是稀奇呢。

不過這都不重要！

和故事里不一樣，在咱們家，哥哥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哥哥可以幫你忙，還能抱你、親你、安慰你。”

到最后一句，周顧每在‘你’字后斷開，便會遵著話里的內容，去做出相同的動作。

小丫頭剛開始還呆了呆，傻傻的，然后才‘咯咯咯’樂出聲。

“笑什么笑？快睡覺！”對面床首，下一刻便傳來女俠嚴厲且滿溢酸味的斥責聲。

杜蘅蹙蹙鼻尖，委委屈屈扁起嘴，但最后還是在周顧‘體諒著你傻姐姐’點的目光中，乖巧收聲了。

以天下第一秋女俠的功力，自然是什么都聽的一清二楚。

可惜，有個不知禮儀沒有尺度的壞公主在她耳邊嘲諷，說些‘就這，就這就耐不住了？’的話。

簡直可惡！

呼……不氣，不氣。

“今晚月亮好美~該睡覺了。”周顧說了句前后不搭調的話后，就輕輕拍著杜蘅薄薄的后背，合眼假寐

秋菱不開心。

氣的鼓鼓臉。

可想想，還真是該睡了。

燕晞睫毛顫動，終究還是沒怎么著她。

捏了捏她肉不多的手心，也就罷了。

……

次日清晨，江面上霧氣朦朧，似縹緲仙境。

船頭甲板上。

舵手身后，周顧和徐恭對立，他問：“誒，你那邊的消息一直是在更新變化的吧？”

“公子是指四殿下他們？”徐恭試探著問。

周顧搖頭：“所有的，不單指他們。”

“公子還關心其他的？”

看到徐恭略有些驚訝的表情，周顧說：“沒那么寬泛，就是指所有有關我們的。”

“嗯，明白。”徐恭直接回答：“事關重大的、緊急的消息會直接飛鷹傳過來，其余的，沒到一方碼頭，都會由提前等在那里的人遞來匯總。

公子要看？”

“等會你送過來吧，我當話本解悶看。”

“是。”

周顧又問：“那關于燕參的呢？他們跟上來了？”

“沒有。”徐恭表情稍有些怪異起來，似笑非笑：“倆位殿下暫住在定江樓了，還借我的人向京城大殿下遞了個消息。

說‘甭管這邊來，九妹無恙’。”

“光明正大？”周顧也笑起來。

原來只有燕參，這位四殿下處事還挺激進的。

也不想法子耍點彎彎繞，就直來直去，大開大合。

然后就沒有進展~

現在燕觜來了，換了種方式……好吧，那不重要。

如果現在只是他和燕晞，跟她的父兄姐博弈，那他的確該苦思冥想，該推算猜測其心思，該擔心，該做好能做的一切防備措施。

可……現在這不是有天下第一的秋菱在嘛~

怕？

擔心？

不存在的。

我家秋女俠天下無敵！

要不是燕晞真的不怎么在意過去的事，他早纏著秋菱去刷京城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