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看看，學妹。”

壬昭穿過一片熙攘的人群，停在了蘭花社的棚前。

“你好，學妹，要來看看嗎？”一對小情侶正在嬉鬧，發覺蘭花社棚位來了人，立刻恢復正形。

“我想加入蘭花社，需要填報名表嗎？”

“你有養過蘭花嗎？”

壬昭點點頭。

“行，我們互加微信，我把你拉入群。”

“那報名表？”

“你不用填了，有經驗的直接加入就行。”學姐客客氣氣地解釋。

“你加入了什么社團？聽說最近好像可以加入社團了。”滄洵剛落座就問道，問的很沒由頭。

“蘭花社。”壬昭依舊沒抬頭。

“這個好啊，君子愛蘭。”

“你這沒話找話還挺尷尬。”

“沒有啊，我也挺喜歡蘭花的，只是沒想到你這種性情竟然會喜歡蘭花。”滄洵毫不客氣地諷刺。

“我也沒想到你這種大忙人也會喜歡蘭花。”壬昭微笑加回諷，嘲諷度直接拉滿。

“真沒騙你，我還能報出多種蘭花的名字呢。想什么蝴蝶蘭，水晶蝴蝶蘭，跳舞蘭，水晶跳舞蘭……”說就說，滄洵還要掰著指頭數種類。

他好像小學生。壬昭嘴角無言彎起，眼前的人數個沒完。

“打住，加個水晶湊種類？你還挺會？”話語含諷。

“卡特蘭，鐵皮石斛，秋石斛，鼓槌石斛，晶冒石斛，密花石斛。”滄洵正了正神色。

“行了，到此為止，我相信了，別說了。”見滄洵大有繼續下說的趨勢，壬昭出言打斷后就不再吭聲。

“你是什么時候接觸蘭花的啊？”像是不甘寂寞，滄洵多嘴問了句。

“我小時候。”

壬昭面色漸沉，滄洵才發覺自己提了不該問的問題。

“對不起。”滄洵快速道歉。

“沒事。”壬昭仰向窗外，思緒飄飛。

“我第一次接觸蘭花時，是我父親帶回來的一盆水晶跳舞蘭。我特別不喜花草，它們的味道于我而言，過濃，我剛拿到水晶跳舞蘭時原以為它會很臭，正當我想將它還給我父親時，我聞到了它散發的淡淡清香。味道很好聞，清香淡雅，我一下就歡喜上了。可是第二天我父親和母親就拿著離婚證出現在我面前。”滄洵見壬昭仍望向窗外，又自顧自地續說。

“父親說我的撫養權歸我母親，而弟弟就由他扶養。”壬昭默默移回目光，滄洵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并沒有注意的面前的人兒正細細傾聽。

“父親說他昨日送我的那盆水晶跳舞蘭是他最為歡喜的，還說日后他不在我身邊，可以讓那盆蘭花陪伴我。很諷刺吧，一盆花怎能夠代替一個人呢？我母親是一位女強人，在生活各處都竭盡全力滿足我，甚至為了我，從未考慮過再婚，即使有看對眼的，怕我介懷，也主動提了離開。而我父親卻迥然相異，他很快就為我的弟弟尋來一位后媽，雖然后媽待他不差，但是他也還是心智未熟的弟弟，卻要挑起做哥哥的擔子。如今我有了能力，搬離母親，母親也沒多說什么，點點頭，同意我的搬離，我將弟弟接來，兩兄弟一起生活。父親送的那盆水晶跳舞蘭花早已枯死，可是我在我的心里播種下水晶跳舞蘭花，一株永遠不會枯死的水晶跳舞花。如今心里的那株水晶跳舞蘭反倒真的‘替換’了我的父親。”滄洵言語無奈，明明是一段苦澀的回憶，語氣卻是出奇的平淡。

“行了，不早了，趕緊回宿舍吧，明天見，壬同學。”滄洵背對著壬昭，根骨分明的手朝身后的人輕微搖晃著，再多的言語都只化作一聲輕嘆散去。